“王,不要太急躁!”伊姆霍德布在一旁沉聲說,“王妃是有意避開我們的,她隻帶著一個隨從,要追查起來是有難度,不過舉我埃及的全國之力,不久一定會找到王妃的。”
曼菲士一臉的焦急,滿心的挫敗感折磨得他日夜不眠,心力憔悴。幾天前的那一幕反反覆複地在他的腦中回放。當他帶領著數千兵士,興高采烈地衝到下埃及的那個小漁村,準備把凱羅爾緊緊擁進懷裡的時候,他得到的是一個如同晴天霹靂的消息,村長無奈地告訴他,凱羅爾已經瞞著所有的人,隻帶著一個名叫馬夏的隨從悄悄地出走了,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當時曼菲士險些從馬上一頭摔下,他怎麽也想不到凱羅爾會在出現後又匆匆離開,根本不給他一點解釋的機會。當時,若不是西奴耶勸阻,他氣憤得差點拔劍殺了那個誤事的村長。一氣之下,曼菲士帶著所有的埃及軍,馬不停蹄地回了首都德貝。可是回來之後,面對著一切留有凱羅爾印記的地方,不可遏止的思念又如潮水一般淹沒了曼菲士,他痛苦而又煩躁,天天追問被派出去打探凱羅爾蹤跡的報信兵,弄得所有人都膽戰心驚,生怕一不小心惹惱了暴躁的國王。
“可惡的凱羅爾,為什麽要躲開我?為什麽?我沒有娶第二王妃,你這個氣生得也太沒道理了,一點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如果讓我找到你,看我怎樣收拾你,我一定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一步的,凱羅爾!”曼菲士憤憤不平地走進通往內廷的甬道,美女之泉正在前面不遠閃著盈盈的水光,曼菲士的心裡又是一陣刺痛。
“可是,王妃並不知道您沒有娶嘉芙娜公主呀,王!”塔莎緊跟在曼菲士的身後,不由得嘟囔了一句,“您不知道她離開的時候是多麽的傷心欲絕。”
“塔莎,你……”曼菲士猛地回過頭,鼻孔裡噴出了粗重的氣息。
“奴婢該死!”塔莎嚇得急忙跪下。
曼菲士咬著牙看了塔莎一會兒,終於發出一聲歎息,又繼續向前走去。
“凱羅爾啊!”站在一旁的烏納斯的心裡也是一陣又一陣的失望,“你真不該逃跑,你這樣做曼菲士王怎麽受得了呢?”
“烏納斯,你是王妃的貼身侍衛,不能再在這裡守著曼菲士王了,你馬上出發,到下埃及去,想盡一切辦法也要把王妃找回來。”西奴耶低聲在烏納斯的耳邊命令。
“是,將軍!”烏納斯眼睛一亮,“我這就出發!”
“我會派人全力配合你,烏納斯!”西奴耶鄭重地說,“找不到王妃,就不要回來,聽到了沒有?”
“我明白!”烏納斯大聲說。
“西奴耶,去議事廳!”遠遠地,曼菲士蘊含著無法渲瀉的痛苦的聲音傳來,所有的人都不由得發出沉重的歎息。
清爽的晨風中,馬夏整理好農具,有點顛簸地走到門口,微笑著對凱羅爾說:“凱羅爾,我出去幹活了。”
“你的腿還沒好,能行嗎?”凱羅爾跟在後面,關切地問。
“沒事,一點小傷!”馬夏說著,打開了房門。
門口,正蹲著一個捂著肚子“哎喲”直叫的胡子花白的老者,他深弓著腰,臉上毫無血色,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樣。
馬夏一愣,隨即走上前扶住老者問:“老人家,你怎麽了?”
“哎喲!”老者一把抓住馬夏的手臂,顫顫地說:“我肚子疼,哎喲,疼死我了!”
“怎麽了?”凱羅爾也奔了過來。
“我是行路的外鄉人,路過這裡,肚子突然疼得厲害。哎喲,年輕人,能讓我到你家裡躺一躺,休息一下嗎?”老者用乞求的眼神望著馬夏。
“這……”馬夏猶豫了一下。
“馬夏,趕快把老人家扶進來吧。”凱羅爾已經彎腰扶起了老者,說,“讓他進來休息一下,不要緊的。”
“那……好吧!”馬夏隻得幫著攙起老者,“老人家,你小心!”
“謝謝,謝謝,太謝謝你們了,你們真是好心人哪!”老者一邊點頭一邊連連道謝,被凱羅爾和馬夏架著扶起了房間,馬夏幫老者在床上躺好,老人還在不停口地道謝。
“你不用客氣了,老人家。”馬夏說完,重新撿起農具出門去了。
“我去找貝蒂要點治肚子疼的藥。”凱羅爾也轉過身,一陣風似地跑了出去。
“這就是聞名天下的尼羅河女兒!”老者停止了呻吟,望著凱羅爾的背影,昏花的眼裡放出了敏銳的光芒,“在王子到達之前,我一定要守住她,不能讓別人奪走了。”
凱羅爾很快就把貝蒂給拉來了,還帶來了治肚子疼的草藥。貝蒂用陶罐把草藥煎上,凱羅爾熱心地守著陶罐,不停地用木棍攪拌,興致勃勃地說:“煎藥我會,這事交給我。”
“你總算有一件事會做了。 ”貝蒂說著,走進老者躺著的房間,那個老者正在床上直起身子向窗外張望著。貝蒂問:“老人家,你肚子不疼了嗎?”
“噢!”老者露出了有些尷尬的笑容,解釋說:“我剛才躺著覺得肚子更痛,坐起來好像要好一點。”
“藥馬上就好。”貝蒂說。
“藥?那個女孩在幫我煎藥?”老者瞪大了眼睛。
“是啊,她很多事都不會做,但煎藥好像還挺在行的。”貝蒂的語氣中還著不屑。
老者的身子向後一靠,喃喃地說了一句:“這……怎麽敢當呢?”
過了不一會兒,凱羅爾端著一隻黑土的陶碗,小心地走了進來:“藥好了。老人家,快趁熱喝吧!”
“怎麽能讓你給我熬藥呢?”老者急忙下床接過藥碗,顫抖著聲音說。
“這點事我還是會做的。你快喝吧,老人家,喝完藥睡一會兒,你很快就會好的。”凱羅爾嫣然一笑,晶瑩的藍眼睛裡全是關切和善良。
老者不自然地低了一下頭,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愧意。他端起藥碗,幾乎是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喝完以後,有些激動地說:“實在是太感謝了,你真是個體貼人的好姑娘。”
“幫助老人是應該的。”凱羅爾接過空碗,步履輕盈地轉身出去了。
那個老者呆呆地坐在床上,好半天也回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