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王子,密諾亞兵好像沒有追上來。”一直跟在伊茲密馬後保護的老將軍縱馬上前,提醒著伊茲密。
凱羅爾費力地挺起了身子,伊茲密一直坐在她的身後,整個身體都靠在凱羅爾的背上,越來越沉,凱羅爾伸手用力地推開了伊茲密,說:“王子,你可以放開我了。”
“啊!”伊茲密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身子搖晃了一下。
“王子,您怎麽了?”老將軍驚叫著,急忙伸手相攙。
凱羅爾也一把抓住了伊茲密的衣襟:“王子,你怎麽了?”
借著清晨的曙光,凱羅爾這才發現,伊茲密緊皺著眉頭,雙眼微閉,兩頰泛著病態的紅色,他急促地喘息著,一隻手緊捂著右肩,身體已經搖搖欲墜了。
“王子,您的肩傷又發作了嗎?”幾名貼身侍從紛紛下馬,奔到伊茲密的馬前,七手八腳地把伊茲密從馬背上扶了下來。
“王子不舒服,快扎營!”老將軍高聲喊著,後面的兵士停住了腳步,整個隊伍停了下來。
凱羅爾跟著溜下馬,看著比泰多兵士們緊張的神情,心中一動:“看樣子伊茲密王子病得很重,我是不是可以趁他們不注意時逃走呢?”
“尼羅河……女兒!”伊茲密停住了腳步,艱難地轉回頭,喘息著說,“你……過來,不許逃跑!”
“快到王子身邊去。”立時有幾個比泰多兵士圍住了凱羅爾,打破了她小小的企圖。凱羅爾歎了口氣,無奈地來到伊茲密身邊,伊茲密一把握住了凱羅爾的手,手心炙熱的溫度讓凱羅爾嚇了一跳,她不禁脫口驚叫:“王子,你燒得很高啊!”
伊茲密半睜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痛楚,他低聲地呢喃了一句:“我所受的一切痛苦,都是拜你所賜。”
“什麽?”凱羅爾望著蒼白虛弱的伊茲密,疑惑和不安襲上她的心頭。
比泰多兵士以最快的速度搭起了一座寬大的軍帳,伊茲密在兵士們的攙扶下,踉蹌著走進帳中,躺在了兵士們鋪好的駝毛地毯上,隨軍的醫生拎著藥箱緊跟在後面,凱羅爾也被兵士們押著走進大帳。
醫生打開藥箱,正準備給伊茲密治療,伊茲密突然向醫生做出一個製止的動作,命令兩個兵士扶著他坐起來,他的眼睛直視著凱羅爾,喘息著,但卻堅定地說:“尼羅河女兒,你過來。”
“王子,趕緊治傷吧!”老將軍在一旁著急得直跺腳。
“尼羅河女兒,你來,我想讓你看看這傷痕。”說著,伊茲密慢慢地解開衣襟和肩頭的繃帶,露出了自己的右肩,淡黃色的皮膚上,一大片紅腫的中心,一個黑色的傷口已經潰爛,縷縷鮮血正從那個傷口中滲出。
“呀!”看著這個可怕的傷口,凱羅爾吃驚得用手捂住了嘴,“這傷……可不輕啊!”
伊茲密凝視著凱羅爾的眼睛,語氣沉重地說:“我想讓你看看我肩上的傷,這傷口經常發作,讓我飽受折磨……”
“為什麽要讓我看,我又不是醫生。”凱羅爾疑惑地問。
伊茲密身子一震,他急促地問:“你不知道嗎?你再仔細看看,這是什麽傷?聰慧如你,怎麽可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麽?”凱羅爾奇怪地說,“你到底在說些什麽?為什麽我應該知道?”
伊茲密的神情更加痛苦,他咬著牙,渾身顫抖著,炙熱的氣息直噴到凱羅爾的臉上:“這不是劍傷,不是矛,也不是弓箭的傷。你想不起來嗎?”說著,伊茲密抓過凱羅爾的一隻小手,放在了自己的傷口上,凱羅爾嚇得一縮,伊茲密疼得倒吸一口氣,他的目光變得更加熱烈和痛楚,“很久了,尼羅河女兒,還是你從埃及前往巴比倫參加愛西絲婚禮的途中,在內夫德沙漠,我抓住了你,你的帳篷著火了,突然在詭異的火焰中出現了一個男子。”
“啊!”記憶猛然闖進了凱羅爾的腦海,“是的,那是我賴安哥哥,火焰在那一瞬間連通了三千年的時空,我看見了賴安哥哥, 他也看見了我,他著急想救我,從他身邊的人手裡奪過了一把槍,對準了王子。”
“想起來了嗎?”伊茲密的臉色更加慘白了。
“啊……那個時候,哥哥為了救我而開槍,難道……難道那槍擊中了王子?”凱羅爾徹底愣住了,這可能嗎?這匪夷所思的事情難道真的發生了嗎?
“那時隨著一聲巨響,我的肩部一陣激痛。不是弓也不是箭,這傷究竟是怎麽回事?那聲巨響又是怎麽回事?尼羅河女兒,你一定知道,告訴我!”伊茲密的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兩名兵士用力地撐著他,才使他不致於倒下。
凱羅爾瞪大了眼睛看著伊茲密的傷口,腦中一片混亂:“這傷口是被賴安哥哥的槍擊中的。”
“什麽……槍?”伊茲密迷惑了。
“這……這讓我怎麽說嘛,那是未來的東西,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解釋。”
“你說明白一點,我聽不懂。”伊茲密激動得想去抓凱羅爾的雙肩,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痛讓他的雙眼一片迷離,“那次以後,這傷口總是折磨我,折磨我……”
“王子,王子!”兵士們驚叫著扶住幾乎陷入昏迷的伊茲密,趕緊把他的身子放平。醫生急忙從藥箱中取出草藥,安慰著:“王子,你安靜躺著,我馬上給你換藥。”
“尼……羅河女兒!”伊茲密頹然垂下了他高傲的頭,散亂的長發遮蓋了他清秀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