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菲士仔細地看著石柱上色彩鮮豔的壁畫,點點頭:“很好,那邊的神像還要加緊趕製,不能誤了婚期。”
“王,您放心。”工地的監督官恭恭敬敬地鞠躬。
曼菲士舒了口氣:“我要把這阿蒙神殿擴建得空前宏偉。”
“王,”伊姆霍德布在一旁笑著,“請到那邊去看看吧!”
“王!曼菲士王!”烏納斯帶著幾個侍衛匆匆趕來,一齊跪倒。
曼菲士微微一愣:“怎麽了?”
烏納斯大口地喘氣:“王,凱羅爾……她逃了,路卡帶她逃的。”
“什麽?”
“她已經進了集市,再晚一會兒,就要出德貝城了,幸好,被兵士發現,王請快去!”
“凱羅爾!”曼菲士手中的長鞭應聲而斷,美好的憧憬也霎時崩裂了,“你逃跑?你不願和我成婚?你討厭我,害怕到了要逃跑的地步?你竟然敢背著我逃跑?”
曼菲士跳上快馬,揮動半截馬鞭,狠狠地抽在馬的背脊上,快馬長嘶一聲,飛開四蹄,卷起一團團的沙塵,所到之處,人們紛紛後退,侍衛緊隨其後,大聲喝著:“讓開!別攔著道兒!滾遠點兒,笨蛋!”人們詫異而又膽戰心驚地在後跪拜:“王!曼菲士王!”
曼菲士的手劇烈的顫抖著,口中喘著粗氣,額上沁出細密的汗:“凱羅爾,你敢逃走,我一再的容忍你,你就是不明白嗎?我不會再饒你,我已忍耐到了極限。凱羅爾,我要懲罰你,我要狠狠地處置你,誰也不能違背我,誰也不能!”
快馬衝進了集市,尼羅河中的埃及兵齊呼:“王,尼羅河女兒在船上,尼羅河女兒在船上!”
曼菲士瞪著河面上那一點金黃,跳下快馬,急奔幾步,一個猛子扎進了水中。
凱羅爾驚慌失措地抓著路卡的衣襟,望著直撲而來的點點水花:“路卡,怎麽辦?我們逃不了了。”
路卡的臉上也淌滿了汗水,同樣的束手無策。
小船猛地震蕩,一雙強壯有力的手臂攀住了船舷,曼菲士已從水中探出濕漉漉的頭來,兩道如火的目光射向凱羅爾,凱羅爾縮到路卡的身後,駭怕得說不出話來。
曼菲士躍進船中,小小的船兒更是連轉身的地方也沒有了。曼菲士抄過兵士擲來的長劍,大吼一聲:“凱羅爾,為什麽要逃?”
如同一個霹靂在耳邊炸響,凱羅爾絕望了:“我逃不了,你……你殺了我吧!”
“你膽大包天了,竟敢誘騙凱羅爾!”又是一聲怒吼,曼菲士的劍尖已刺進了路卡的手臂,路卡一言不發,血滴在凱羅爾的肩上。
不能讓他傷害路卡,凱羅爾不等曼菲士刺第二劍,伸開雙臂擋在路卡前面,胸口對著閃光的長劍,大叫:“是我逼他的,他沒有罪,曼菲士,不要濫殺無辜,要殺,你殺我好了,是我違背你,和別人沒有關系。曼菲士,我知道,我遲早,遲早會死在你的手上。”
路卡失聲驚呼:“尼羅河女兒!”
“誰讓你來求情了,滾開!”曼菲士瞪著充血的眼睛,聲音嘶啞,握劍的手上青筋暴起。兩旁的兵士都呆住了,誰也不忍心看曼菲士殺害凱羅爾,但誰也不敢勸阻盛怒的王。
凱羅爾滿臉是淚,仍在叫著:“你不能殺他,你不能殺他!我是要逃,我要離開你遠遠的, 我不能再忍受你的折磨,我要回家,可是我逃不開你,你殺吧,殺了我吧,你這暴君!”
“好,我兩個都殺!”曼菲士把劍高高舉過頭頂。
凱羅爾閉上雙眼,似乎是在等待。曼菲士緊咬著牙關,劍僵在半空,面前這張秀美的臉龐再次散發出一種聖潔的光輝,這種光輝,我在比泰多城的地道中見過,在父王的陵墓中見過,這是一個何等美麗、何等善良的姑娘,她讓我魂牽夢繞、焦燥無奈,我真的要殺她嗎?如此可愛、如此奇異的女孩,她是尼羅河神的女兒,她將成為我的愛妻,我的妃子,可是她一再地違抗我,她甚至想逃離我,我還要饒她嗎?我還要饒她嗎?
長劍電閃般地劃出一道弧線,“卟”地落了下來,四周一片驚呼。
曼菲士顫抖著,喘息著,說:“我,我不殺你們!”
凱羅爾睜開眼睛,長劍插在她身邊的船板上,微微地晃動。曼菲士忽然攔腰挾住了她:“你這愛折騰人的丫頭,我要你清醒清醒!”
“哎呀!”凱羅爾的叫聲中,兩人一起跌入了尼羅河中。
哥哥,賴安哥哥,是你嗎?我聽見了你的聲音,我回到二十世紀了嗎?噢,不,是誰?緊緊地拉著我?曼菲士,我氣悶,我難受,放我到水面上去!不,不,不要,我喘不過氣來,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回二十世紀去,我要媽媽,賴安哥哥!放開我!賴安哥哥!賴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