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山望著懷中失去知覺的凱羅爾,心中一陣陣難言的沉重和痛苦。
“終於睡了,這孩子可真叫我們費事。”卡布利在一旁催促著,“哈山,快點兒,我們還有很多事要辦!夥伴們應該在前面等我們了,還得想辦法騙過圍城的那些埃及兵士。”
哈山沉默了片刻,緩緩地說:“她很可憐,卡布利,她那麽信任我們,我們卻要把她交給那個好色的亞爾安王。”
卡布利臉一沉:“哈山,我們是走遍各國的旅行商人,接下來的生意一定要辦到,這是我們的信用。尤其是這筆大買賣,亞爾安王會給我們很高的酬勞。年輕人可不能意氣用事。”
哈山垂下了頭,小心地理開凱羅爾額上的亂發。卡布利瞪了他一眼,操起船槳,小船駛進了亞述境內,巍峨的亞述城已近以眼前。卡布利揚手招呼著:“嗨!夥計們!”岸上也有幾個人在招著手。卡布利回頭看看,哈山仍然默默無語地擁著凱羅爾,一臉的苦惱和不情願。卡布利提高了聲音:“哈山,我們已經從亞爾安王那裡收了訂金,接下來的生意就不能不做。哈山,你聽見沒有?”
“我知道,”哈山眉頭一皺,打斷了卡布利的話,“不用你多說!”
卡布利氣得一吹胡子,手上加勁,小船很快靠岸了。那幾個人接他們上了岸:“卡布利,你們來得真遲,箱子已經準備好了。”“埃及兵包圍了亞述城,戰爭一觸即發。”“可是他們以為尼羅河女兒在亞爾安王手裡,雖然想救埃及王,卻不敢輕舉妄動。”
“哈哈,尼羅河女兒在這裡哪!”卡布利賣弄地向後一指。
哈山已抱著凱羅爾登上了岸,凱羅爾軟軟的倚在哈山懷裡,顯得那麽纖小和嬌柔。眾人好奇地圍上去,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哦?她就是亞爾安王渴望得到的尼羅河女兒?”“聽說她能預言未來,是埃及神的女兒。”“聽說鄰國也都想得到她。”“現在正是尼羅河的泛濫期,可是尼羅河水一直漲不起來。”“埃及在傳言,尼羅河女兒不回埃及,尼羅河水就不肯泛濫。”“埃及從上到下都是一片慌亂。”“這裡圍城的埃及兵還不是在想方設法營救尼羅河女兒。”“如果被他們發現尼羅河女兒在我們這裡,我們會沒命的。”“所以我們要更加小心。”
說話間,哈山走到了已準備好的一個長長的雕花木箱前,長方形的木箱做得很漂亮,外圍雕刻著精致的花紋,裡面鋪好厚厚的絲綢,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很像一張美麗的小床。哈山把凱羅爾輕輕地放了進去,木箱很明顯是依著凱羅爾的身高做的。哈山握著木箱的邊緣,凱羅爾躺在裡面,可愛的臉上純潔寧靜得像個嬰兒,哈山含著淚,別過了頭。
雕花木箱被抬回了小船裡,卡布利和哈山一前一後劃動船槳,小船沿著外城的岩石邊緣,繞了幾個彎,進了內城。亞述的內城築著高高的城牆,底格裡斯河水就在城牆下流過,河的兩岸駐扎著成千上萬的埃及兵,密密麻麻的兵士把亞述城團團圍住,各持武器,一副箭弩待發的陣勢。哈山撫了撫箱蓋,又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卡布利依仗對地形的熟悉,很巧妙地繞過了埃及軍隊。小船駛到了一處僻靜的岸邊,一小隊亞述兵士等候在那裡。
“我是商人卡布利,”卡布利叫著,“這是我的通行證。”
一個軍官走上來接過他的通行證,仔細看了看,問:“亞安爾王要的貨呢?”
卡布利輕拍雕花木箱:“在這裡。”
“好吧,我帶你們進城。”那個軍官向兵士們做個手勢,兵士們七手八腳地拖出一條大船。
哈山再看了看雕花木箱,深深的歎息中飽含著說不盡的無可奈何。
“喀喀”幾聲巨響,城牆上打開了一道隱蔽的水門,小船載著昏睡中的凱羅爾駛進了危機四伏、殺氣重重的古老的亞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