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王想到把幾匹馬放在最前面,兵士們才沒有一個傷亡。”西奴耶和賀爾斯由衷地說。
曼菲士微微一笑,又接著下達了命令:“賀爾斯將軍,你帶大隊人馬先趕往耶利哥綠洲,在那裡等我。西奴耶,你帶一隊人馬跟我留一下。路卡,你保護凱羅爾和賀爾斯將軍一起走。”
路卡正在出神,忽然一驚,回答了一聲:“是!”
“曼菲士,我……不走,”凱羅爾呻吟著,“我想在你身邊。”
曼菲士擔心地摸摸她發燙的額頭,勸說著:“這裡危險,你先跟路卡走吧!”
凱羅爾把頭埋進他的懷裡,低聲但固執地說:“曼菲士,求求你,我不想離開你……不管有多危險!”
路卡不時地向身後眺望,比泰多軍已經相隔不遠,依稀辨認得出王子的黑色頭巾,路卡眼底的驚恐和無措幾乎無法掩蓋了,他索性背過身子,想尋找機會警告王子。
曼菲士深情地擁了擁凱羅爾,然後抬頭清脆地喊:“賀爾斯將軍,快率大隊到耶利哥綠洲去,等一會兒風更大了,你們會連路都看不清的。”
“王,我們在綠洲等您!”賀爾斯喊著,率領絕大部分人馬往東南方馳去,留下的只有一千余名兵士了。西奴耶、烏納斯圈過戰馬,在曼菲士的馬前保護著。曼菲士緊抱著凱羅爾,穩穩地坐在馬背上,目光炯炯地注視著直逼而來的比泰多軍隊,風揚塵沙,漫天飛舞,雙方都像是籠在一團迷霧之中。
片刻之間,比泰多軍鑽出塵霧,越來越清晰地撲向埃及兵士們的眼前,埃及兵士都顯出慌張的神色,一雙雙眼睛都盯在了曼菲士的身上。曼菲士依然穩立不動,面色愈加凝重,西奴耶和烏納斯同時回頭,叫了一聲:“王!”路卡縱馬走到隊伍的最前面,握著韁繩的手青筋直跳,嘴唇顫抖著幾乎要喊出聲來。
遠遠地已聽得見伊茲密的喊聲:“殺死曼菲士王!奪回尼羅河女兒!”
曼菲士冷冷一笑,說:“來吧,伊茲密!兵士們,你們大聲地喊,讓比泰多軍知道我在這兒。”
“王,我們剩下的兵力不多,萬一比泰多軍衝過來,恐怕勝負難料,您還是帶尼羅河女兒先走吧!”西奴耶望著滾滾而來的比泰多軍,不免有些擔心。
“如果我不在這裡,難保伊茲密不起疑心,那我的計策不是白施了?”
“曼菲士,你想把比泰多軍引入流沙嗎?”凱羅爾吃驚地仰起臉,“不,不要這麽做,曼菲士,伊茲密王子和那些比泰多兵都會喪命的!”
埃及兵士紛紛亂亂地喊了起來:“王!”“曼菲士王!”“比泰多軍追過來了!”
比泰多軍果然聽見了埃及兵的呼喊,成百上千匹戰馬裹著煙塵急馳而來。伊茲密長長的頭巾在沙風中狂舞,凱羅爾的心也隨著狂跳,跳得喘不過氣來。王子來了,他不知是計,直奔流沙來了!他雖然傷害過我,但他畢竟是比泰多的王子,他在歷史上是個赫赫有名的人物,他還沒有繼承君王之位,怎麽能輕易地死去!可是,如果王子沒事,曼菲士就會被殺!怎麽辦?怎麽辦?逃出亞述時有很多人喪生,現在還會有更多的人喪生,然而我身在三千年前的歷史中,面對著戰爭,卻什麽也不能做!戰爭還要繼續嗎?還會發生些什麽事?伊茲密王子會中計嗎?啊,曼菲士,我隻想和你在一起,隻想和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不想引起戰爭,不想傷害任何人,我不希望你出事, 也不希望你去殺害別人!曼菲士,不要……不要製王子於死地……不要……不要……
“凱羅爾!”曼菲士雙手抱住劇烈喘息的凱羅爾,驚慌失措。
“尼羅河女兒!”西奴耶、烏納斯和埃及兵士都驚叫著圍住曼菲士,路卡也慌亂地轉過頭。
“尼羅河女兒!”伊茲密狠力一甩馬鞭,戰馬飛馳而來,“毒性又發作了嗎?”
“啊,王子!”路卡猝然回望,伊茲密的馬蹄已踏進流沙地帶,他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他雙腳猛地一夾馬肚,戰馬發出一聲長嘶,踏出一串沙塵直衝入流沙之中,路卡遙遙地望了凱羅爾一眼,淚珠直滾而下。烏納斯急忙喊:“路卡,勒住馬!”西奴耶也是一驚:“糟糕,那匹馬失韁了!”隻一瞬間,路卡的戰馬發出一聲悲鳴,陷入了流沙之中。
“撤!”曼菲士發出一聲號令。
“路卡!”伊茲密立時醒悟,“不好!”戰馬後腿一沉,已陷入沙中。比泰多止不住奔馳的戰馬,也紛紛陷入流沙。一時間,哭聲四起,比泰多兵士們仍在流沙中掙扎嚎叫,漸漸下沉,他們揮舞著手臂,也阻止不了流沙漫上腰際、胸口、脖頸,最終只能在一片絕望聲中被流沙吞噬。聽著比泰多軍撕心裂肺的慘叫,埃及兵士不住地後退,人人臉上都露出恐懼的表情。曼菲士扭轉馬頭,大喝一聲:“出發!”埃及兵士齊催戰馬,逃命一般地離開了那片可怕的淹沒生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