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山猛然拉住馬韁:“黃金公主,我們可是瞞著曼菲士王的,說好了我隻帶你來看一眼約旦河就回去。你的身體還很虛弱,不能太勞累。”
“我只是想看看約旦河嘛!”凱羅爾搖著哈山的衣袖,“明天就要回埃及了,可能再也沒有機會到這裡來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看看這條神聖的河流,我求我哥哥帶我來,也還是沒有來成。再說我也需要鍛煉鍛煉身體嗎?求你了,哈山,我只看一會兒。”凱羅爾做了個鬼臉,哧溜一下跳下馬,嚇得哈山急忙伸手去攙,凱羅爾已咯咯地笑著,跑向約旦河邊。
約旦河是西南亞的一條內陸河,它發源於前黎巴嫩山,流經現代的敘利亞、約旦、黎巴嫩和巴勒斯坦四個國家,最後流入死海。凱羅爾從小聽媽媽讀《聖經》,就知道約旦河是一條非凡的河流,耶穌基督在這條河中接受了最神聖的洗禮後,才被派往人間,耶穌開始,才有了公元紀年。“那應該是一千幾百年以後的事啊!”凱羅爾忍不住地笑,忍不住地對哈山說:“我終於見到約旦河了,而且是比基督還要早許多許多年的約旦河,我真是太高興了,我能看見真實的歷史,實在是太好了。”
哈山有些擔憂地看著她:“快回去吧,黃金公主!你一定是又發燒了,胡言亂語的。”
凱羅爾笑彎了腰:“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你不明白,哈山,你不明白!”
哈山迷惑地搖了搖頭。凱羅爾徑自走到河邊,腳下踏著細細的草,軟綿綿的。河水緩緩流淌,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還夾著幾聲清脆的鳥叫,空氣清新舒爽,河水爍爍蕩漾。凱羅爾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受過汙染的空氣多好哇!”她蹲了下來,明亮的水面上出現了一張甜蜜的笑臉,她皺皺鼻子,吐吐舌頭,指點著水中自己的倒影:“你呀,真是個十足的醜八怪!”倒影笑得更厲害了。凱羅爾一隻手拎著大大的衣袖,另一隻纖柔的小手伸進水裡,胡亂地攪著,倒影被揉成了一團,亂糟糟的。水非常的清澈,靈巧的手指和雪白的手腕都清晰可見。她掬起一捧河水,清亮的水從她的手指間叮叮咚咚跌回河裡,她低頭喝了一口:“這是約旦河的水,請保佑我和曼菲士天長地久,永不分離!”
“有人!”哈山驚覺地向草叢中張望,“黃金公主,快走!”
凱羅爾一驚,急忙揀起在草地上的頭巾:“是不是被曼菲士發現了?”
不遠處果然響起了嘈雜的人聲,商人的敏感使哈山很快聽出了不對:“糟了,也許是沙漠盜賊,被他們發現就完了。”他拉著凱羅爾跑離河邊,“他們通常會在河邊休息。”看見哈山驚慌的神色,凱羅爾猜得出沙漠盜賊是多麽可怕,她邊跑邊裹上頭巾,戴上面紗,不能再讓自己的金發惹麻煩。哈山邊跑邊埋怨:“我不該帶你來,我不該帶你來!”
“站住!你們是什麽人?”一柄彎形的長刀跟著一聲嚴厲粗曠的斷喝忽然間攔住了他們。
凱羅爾驚叫一聲,倒退了一步,哈山伸開雙臂把她擋在身後,也大喝一聲:“你是什麽人?”
站在面前的是一個中年男子,大概有三十多歲的年紀,身材非常的高大,幾乎可以和曼菲士匹敵。他頭上裹著頭巾,前面的兩個角在額上卷出兩朵別致的花形,這似乎是阿拉伯某個民族的習俗,凱羅爾慌亂之中,也想不起來了。他有一張又長又瘦的棕黃色的臉,兩條黑黑的彎彎的長眉,濃得像是用碳筆畫出來的,很不自然,還帶著幾分狡詐。一雙眼睛倒是黑亮有神,威風凜凜的神氣從那透亮的黑眼珠裡直瀉而出,逼得人不由得害怕。鼻梁還算挺直,只是覺得過長,再配上一張大嘴,又透出了些許粗俗。這是一張不難看也不好看的臉,卻是一張叫人不容易忘記的臉。凱羅爾心裡升起一絲寒意,再瞅瞅他那寬大的鑲金邊的長袍和手中精光閃閃的長刀, 她打了個寒噤。
中年男子極不耐煩地掃了哈山一眼,卻將興致轉到了凱羅爾身上:“你是個商人吧!這小姑娘……”
“圍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幾十名布衣長袍的人喊著圍了上來,哈山的臉色變白了。
“姑娘,讓我看看你的臉!”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想來揭凱羅爾的面紗。
“別碰我妹妹!要錢隻管拿去!”哈山甩出錢袋,護住了凱羅爾。
中年男子伸出一隻大手,一把抓住哈山的前襟,往旁邊一摔:“你給我滾一邊去!”哈山踉蹌了一下,撲上來抓住那男子的手腕。中年男子舉起長刀,兩眼一瞪:“再不讓開我殺了你!”
“住手!這裡是神聖的約旦河,絕不能被血玷汙!”凱羅爾氣憤地大叫,“我們沒有別的東西了,拿著錢快走吧,盜賊!”
中年男子驚奇地看著凱羅爾,忽然哈哈大笑:“盜賊?你說我是盜賊?”
“哎喲!”凱羅爾尖叫著,已經被那男子抓在了手裡,他得意地笑著:“好倔強的姑娘,我更要仔細看看你!什麽?”他愣住了,“藍色的眼睛,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有力的大手牢牢地掐著凱羅爾的脖頸,仔細地審視著:“藍色的眼睛,雪白的皮膚,真是個少見的姑娘!”他不顧凱羅爾的掙扎和咳嗽,就要掀開那白色的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