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瑾玉到杭州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陳蓉把車子趕到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兩個人在房間內吃飯,趙瑾玉特意點了西湖醋魚,她心裡頭又是激動又是忐忑,激動的是已經到了目的地,可以交付養父的信了,忐忑的是……,送完信她要去哪裡?真是有種天大地大何處是我家的感概,不過等著菜被端了上來她很快就忘了這些,吃飯要緊!
「陳姨,你吃。」趙瑾玉指著魚說道,「我還是第一次來杭州,聽說西湖醋魚很有名,所以就點了。」
陳蓉也有種如釋負重的感覺,這一路上委實有些不太平,她吃了一口魚說道,「說起來還是樓外樓的比較正宗。」
「是嗎?好想去看看。」
陳蓉笑著說道,「這有什麼難的?明天我就可以帶你去……」只是這話說道一半又突然住了,兩個人明天就分道揚鑣了啊。
趙瑾玉顯然也想到了,卻很快又振作了起來,「陳姨,我還沒謝謝你呢,今日咱們喝一點?」
陳蓉也是個爽朗之人,見趙瑾玉這般落落大方,說道,「行,咱們要一些桂花釀,好喝,還不醉人。」
兩個人點了酒,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來,陳蓉似乎很是開懷,開了話匣子,說道,「你知道我最後一次來杭州是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趙瑾玉喝的兩頰紅豔豔的,襯托的整個人豔若桃李,瀲灩春光,惹的趙瑾玉脖子上的皇帝多看了好幾眼。
「你知道杭州的第一世家趙家吧?」
「就是那個曾經出過筆聖的趙家嗎?」趙瑾玉聽聞過雙聖,一個以書法名揚天下的趙德令,還有一個是以詩句名揚天下的徐曾。
「對,就是他們家。」陳蓉把酒杯裡的桂花釀一口喝掉,說起來她連最烈的刀辣子都喝過,這綿柔的桂花釀根本就不算是酒,主要是考慮趙瑾玉不過一個深閨的小姐,既然她高興的要把酒言歡,她總是不忍掃興,但卻不能真的喝高了,所以桂花釀是最合適的了。
「聽說他們家的人個個都會寫字,即使個姑娘,也是從小練字。」趙瑾玉還曾經見過哥哥臨摹趙德令的字帖,那字十分的漂亮,飄逸灑脫中帶著華貴,委婉中帶著健秀,當真是讓人過目不忘。
「確實是這樣,且門風嚴謹,又是百年世家,姑娘們個個都溫婉賢淑,許多人都以娶他們家的女兒為榮。」陳蓉夾了一塊花生,目光變得有些深遠,「那一次我們接的鏢是護送一個箱子,一路上卻是十分的兇險,到了後面,我們晚上也不敢睡,生怕有人偷襲。」
趙瑾玉聽的入迷,又討好的夾了一塊東坡肉過去,說道,「後來呢?」
「最後一天晚上,是我值夜……,我原本以為不會有什麼事了,誰知道到了淩晨子時,忽然間就從水中湧出穿著黑衣的刺客來,那幾個人身手不凡,我雖然自負武功不弱,卻是一人對上數人,一時抽不開身,叫人尋了機會。」陳蓉的面色變得有些隱晦不明。
「那叫他們得手沒?其他鏢師呢?」
「師兄幾個人在船艙那一頭,一時沒趕過來,其中有個人一刀刺向了箱子。」陳蓉停頓了下,「那一幕我到現在都忘不了,鮮血從箱子裡流了出來。」
趙瑾玉,「……」
「裡面裝著一個小姑娘,我沒有讓那個人出第二刀,但是那姑娘卻是落下了殘疾。」陳蓉頗有些自責,「之後我就在家苦練功夫不出鏢了。」
聽到人沒死趙瑾玉就放心了,只是有些不解,說道,「既然是護送人,為什麼一開始就不說清楚?陳姨你當時肯定也是覺得箱子挨一刀應該沒事……,所以才疏忽了對嗎?」
陳蓉看笑,說道,「你可真是體貼人的好姑娘,當時我確實是帶著幾分僥倖的心裡,那箱子是用沉香木來做的,等閒的人砍不開,那人是把刀插入了縫隙裡……,我當時確實是沒有想到裡面躺著個小姑娘。」
「這個姑娘是趙家的人?」
「來,在喝一杯咱們就睡覺。」陳蓉覺得今天說的有點多了,主要是這兩次經歷都太像了,護送的都是女孩,路上也都驚險萬分,不過好在,她倒是把趙瑾玉安全的送到了,也算是解了她一件心事。
趙瑾玉知道這是陳蓉不願意說了,也不追問,兩個人又喝了一杯就各自散了,走之前陳蓉拍了拍趙瑾玉的肩膀說道,「瑾丫頭,以後有難事,可以到興天鏢局找我。」這次陳蓉第一次這麼喊趙瑾玉,也是在某種程度上承認了對她的親近。
「嗯,多謝你陳姨。」趙瑾玉高高興興的應道。
等著陳蓉走後,趙瑾玉就關上了門,把石頭放了出來,問道,「餓不餓?」
皇帝醒來之後一直老實的呆在趙瑾玉的脖子上,這會兒終於只剩下兩個人,蹙眉說道,「你怎麼喝酒了?」
趙瑾玉笑嘻嘻的朝著石頭吹了一口氣,芬芳的桂花香味帶著酒色的氣味圍繞著皇帝,皇帝頓時就覺得有點頭暈眼花。
「是啊,我喝了,怎麼,連這個你也要管?」
皇帝只覺得身子有點晃,心想不會就這樣就醉了吧?就好像回應他的想法一樣……,他看到世界都是搖搖晃晃的。
「小東西,你怎麼不說話了?」趙瑾玉以為自己的惡作劇過頭了,帶著幾分愧疚心裡小心翼翼說道,「我給你留了好多菜,有西湖醋魚,炸響鈴,東坡肉,牛肉羹……」她為了給皇帝留菜,還特意跟陳蓉說,怕晚上餓的厲害,多點一份兒。
「朕都要吃。」皇帝努力穩住頭暈目眩的腦子,想著趕緊墊肚子,興許酒就散了。
吃完飯,洗漱完畢,石頭趴在趙瑾玉的胸口,只覺得輕飄飄的猶如躺在雲端一般,四周都是熟悉的馨香,一低頭就可以咬到胸峰的花心……,他想起白日裡那一場還沒開頭就讓她掃興萬分的臨幸,只覺得心裡頭某個火焰又騰騰的燃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