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麟和謝蛤蟆一起往山崖邊衝去。
這陣狂風來的很怪,竟然是從山下吹上來的,紙錢也是從山澗中倒飛上來的!
看著漫天紙錢亂飛,鄧曉沸面色凝重:“大事不妙啊,看來今晚咱們不能夜宿於此!諸位好漢爺,咱們趕緊收拾東西,撤!”
王七麟攔住他笑道:“鄧掌櫃的放心,今晚不會有任何事,你今天趕了半天車,想必也累了,吃完飯你早些歇息。”
鄧曉沸還要勸說,徐大不耐,揮手放出山公幽浮喝道:“這勞什子野雉精,可能扛得住我家山公的一記鐵拳?”
看著高有一丈的山公幽浮,鄧曉沸當即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什麽?”
“山公!”
鄧曉沸猛的叫道:“吳媛當初遇到的就是這個!她形容的就是這個,有兩人之高、面容老長、滿身鐵線一樣的黑毛,雙臂粗且長,脾氣暴躁,奔行如飛,縱橫山嶽,如履平地,是不是?”
徐大愕然道:“確實如此,難道她碰到了個山公?不對,山公好財、山姑好色,她碰到的怕是個山姑吧?”
王七麟道:“山姑是母的,它搶個女人做什麽?”
徐大不服,道:“這有什麽古怪的?我有一次在倚翠樓就碰到了個娘們來耍,次日我聽被她點的姑娘說,這娘們耍的比爺們還要瘋呢。”
沉一上去跟他勾肩搭背、賊眉鼠眼:“阿彌陀佛,你跟噴僧過來仔細說說,她是怎麽耍的?”
山公幽浮一露面,鄧曉沸總算穩下心來。
他準備了乾糧,在灶台上架好鍋子後便與另一個車把式拎著個網子去找河流了。
入夜的時候,兩人踏著暮色回來,網裡是一些巴掌長短魚,這魚長得身軀扁平,頭大且扁平,尾巴纖細,身上帶著斑點。
鄧曉沸笑道:“諸位好漢爺聽口音是外地人,應該沒吃過我們這裡的石爬子魚吧?別看這魚個頭小,可是它們在山泉中長大,肉質無比嬌嫩,乃是我們俞寧三絕之一!”
王七麟蹲下看他收拾魚,隨口問道:“俞寧三絕?除了石爬子還有哪兩絕?”
鄧曉沸給魚開腸破肚,然後用細樹枝船了起來,道:“另外兩絕分別是官絕和山絕,山絕不必多說了,就說說官絕吧,我們知縣年紀輕輕位居高官,他升的極快,本身只是個屢試不第的書生,卻得貴人賞識,由一介布衣連升多品,半年內成為知縣,而且據說還要做知府。”
王七麟吃驚:“他姓武嗎?”
鄧曉沸說道:“是的。”
王七麟笑了起來,那就不意外了。
但鄧曉沸接著說:“他本來是姓吳,是步入官場後拜了武翰林為乾爹,改姓為武。”
聽到這話,眾人紛紛面露不齒。
呵,姓奴!
野雞收拾好後下鍋燉了起來,這種雞用來熬湯最好,鮮美非凡。
石爬子魚則用炭火炙烤,它的魚皮結實、肉質嬌嫩,這樣魚皮就像一個皮袋子一樣,經過炭火炙烤也不會被烤壞,只會將肉烤熟。
高溫之下,焦黃的魚皮翻卷,一股鮮美滋味彌漫開來。
車把式提醒鄧曉沸道:“掌櫃的,咱們沒給高僧好漢爺準備吃食,只有乾餅子……”
“阿彌陀佛,沒事沒事,老衲喜歡吃烤魚和燉雞,那啥,雞腿別給老衲動啊,待會老衲要孝敬佛祖的。”沉一打斷他的話說道。
鄧曉沸驚呆了:“高僧您吃肉?佛祖也吃肉?”
沉一大咧咧的說道:“佛祖可能不吃,也可能吃,但他吃不吃咱不管,咱隻管給他供上,讓他明白咱的一片心意,對不對?”
鄧曉沸能說什麽?
第一波烤魚下爐,沉一和徐大一人搶了兩串。
沉一一邊擼魚一邊問:“阿彌陀佛,酒呢?道祖有雲,吃魚不配酒,啥味也沒有!”
謝蛤蟆氣的吹胡子:“無量天尊,這關我們三清啥事?”
王七麟沉吟一聲,突然問道:“其實我有個問題一直沒明白,今天正好儒釋道三家都有高徒在此,那我請問一下,佛家講眾生平等,道家說聖人之下皆為螻蟻,儒家則是注重天地君親師,那到底哪一家說的對呢?”
道祖,佛祖,至聖先師落座。
儒釋道三大弟子紛紛對視,然後開始高談闊論。
王七麟給馬明使了個眼色:快吃!
這頓飯可就帶勁了,謝蛤蟆陰陽怪氣,沉一聲音嘹亮,徐大騷話不斷,三人一台戲。
於是王七麟一邊聽著儒釋道三家高徒在聲嘶力竭的咆哮一邊吃著鮮魚喝著雞湯,他表示這樣的日子真是神仙也不換。
比看小品有意思,因為小品不會動手動腳。
儒釋道三家爭辯沒有結果,最終演變為動手。
沉一這噴子雖然聲音嘹亮,可是他思路不行,最先被堵住了嘴巴。
於是他激動的亮出伏魔杖吼道:“阿彌陀佛,大象無形、大音希聲!牛鼻子酸儒,你倆休要廢話,咱們手底下見真章吧!”
謝蛤蟆不急不緩的說道:“無量天尊,《道德經》有雲,大方無隅,大器免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沉一禿驢你用我們道家的至理來駁斥我這道家弟子,其心當誅!”
徐大幸災樂禍的要嘲笑他,沉一吼道:“徐爺,你再敢說話老衲就用這杆伏魔杖給你清清胃!”
“咯……”馬明打了個又長又響亮的飽嗝,他喃喃道:“不行了,吃不下了。”
儒釋道三家高徒低頭,只看到一地的魚骨頭和雞骨頭。
王七麟用魚刺剔著牙走人:“吃飽喝足散散步,消消食。”
沉一的聲音很絕望:“阿彌陀佛,雞腿呢?”
今夜注定不平方,王七麟得留人值夜,他照例上半夜,徐大和馬明下半夜,謝蛤蟆隨時支持,沉一可以放心睡覺。
時值九月初一,天空中一輪新月隱隱約約的照耀大地,漆黑的夜幕中遍灑繁星,星光燦爛,紅的黃的白的,像是天女傾倒了無盡寶石。
山裡小蟲多,王七麟守著篝火,然後不斷有飛蛾撲來,燒的劈裡啪啦的響。
夜色寂靜,偶爾有夜鳥鳴叫兩聲,此外就是風聲和唧唧蟲鳴。
當然還有九六的小呼嚕:“咕嘎、咕嘎!”
九六個頭比八喵大了,它摟著八喵靠在篝火旁呼呼大睡,貓喜熱怕冷,八喵便縮在它懷裡,但長長的尾巴搭在九六身上,小尾巴鋪開成貓皮樣,當小被子給九六蓋著小肚皮。
小尾巴很委屈,兩隻眼睛一眨一眨的。
王七麟無聊,他躺下雙手枕在腦後看向夜空,忽然一首詩浮現在他心頭,讓他忍不住念了起來:“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
“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剩下半闕詩在營地外面響起,一個怪異聲音傳進他耳中。
王七麟警惕心極強,一聽到這聲音他摸著妖刀便翻身而起,雙腳蹭地‘嗖’的一下子竄向發聲地。
八喵醒了過來,睜開朦朧的睡眼甩了甩頭,爬起來看向左右。
九六睡的還迷糊,打了個奶哈欠又用小爪爪摟住八喵,將它往懷裡使勁塞了塞,繼續打小呼嚕。
這樣八喵也美滋滋的繼續睡了起來。
爹?
去他爹!
王七麟拔刀衝出,然後看到一個黑影往前面林子裡竄,他從黑影的速度看出對方的實力,便放心的追了上去。
他自信能解決對方。
但對方速度很快,或者說對地形很熟悉,它進了林子連連轉圈,王七麟險些被轉懵了!
這時候黑影忽然衝出了林子並停下了,王七麟追上去冷笑道:“妖魔,怎麽不跑了?”
黑影轉過身來,星光隱約的照亮他的面容,他問道:“你說誰是妖魔?”
有一瞬間,王七麟呆住了。
五官分明、劍眉星目,面部輪廓如刀削斧砍般有棱有角,簡直俊美非凡。雖然眼睛有點小,但是時時能流露出讓人身軀一震的精光……
算了,夜色太黑,看不見精光,可是王七麟很清楚,他看到了自己的面容!
不,出現在他面前的就是他自己!
而且他也猛的明白了剛才在營地裡聽到念詩聲時候心裡浮現出的反常念頭。
確實很反常,他聽到的聲音就是他的聲音!
短暫的驚愕後,他立馬舉起刀指著對方厲聲道:“你是何方妖魔?竟然化作我的樣子!喔,我知道了,哼哼,又是個如生紙人!”
他在防備四周,擔心這是前朝反賊的詭計,要知道當初在一望鄉,對方就用這招對付過他們。
同時他心裡在納悶,難道自己的八字、氣息啥的又泄露了?怎麽又被人弄了個如生紙人出來?
結果對方也舉起了一把妖刀,用比他還嚴厲的聲音問道:“你才是何方妖孽?哼,我不管你是誰,吃我一刀!”
他雙手持刀作勢要狂奔過來,王七麟心裡暗道正好,他擺開架勢準備迎戰。
但對方一轉身,跑了!
王七麟拔腿就去追,這時候他心裡突兀的出現一個心思,特別堅定的心思:一定要看看這是誰,他怎麽會長得和我一樣?不能讓他跑了,一定要搞清這是怎麽回事……
這念頭一出現,他卻猛的止住了腳步。
不對勁!
心裡怎麽會莫名的浮現出這麽個念頭?他應該只有一個念頭:斬妖除魔!
於是他便猜到這鬼迷惑了自己,便默念金剛薩埵心咒、手掐不動明王印,麻溜的啟動了臨字真言。
心中雜念頓時散開,他頭腦中一片晴明,這時候山風呼嘯,吹的他面皮發疼。
他再往前看去——
前方就是懸崖!
黑影帶他繞出林子的地方就在懸崖邊上了,如果他不是有臨字真言穩定心神,那反應稍微慢點這次就涼了!
以他的速度,頂多兩個呼吸就是山澗!
“我尼瑪!”素來講究素質的王七麟一時沒忍不住,衝著夜色罵了句髒話。
差點涼了啊!
他慢慢往後走,回到林子中。
黑影從懸崖下升了起來,看到王七麟沒有中計他很是失望,又追了上來。
就在它走到林子邊緣的時候,一道比月光更亮的刀光兜頭劈落:“妖魔受死!”
王七麟人隨刀飛,數道刀氣嗖嗖嗖飛射了出去,像手握強弓勁弩!
對方也不是善茬子,立馬雙臂交叉揮舞,一道道銳響衝破夜幕,有的撞到了刀氣上消解了刀氣,有的則射向王七麟,有的則偏向樹木。
王七麟驀然挺身施展快刀,只見妖刀在他手中旋轉,像颶風下的風車,連連轉動中‘叮叮’聲絡繹不絕,對方善用暗器!
夜裡對付暗器高手最是麻煩,王七麟再度撤向林子。
他的選擇很對,暗器射到樹木上發出‘哢哢’聲,頓時有木屑飛出來,有些樹木直接被這暗器一下子射斷成兩截!
黑影追逐在後,渾身上下都有暗器飛出,樹木備受摧殘,王七麟防不勝防!
但是它腦子似乎不太好使,剛才中了王七麟誘敵的計謀後這次又中了,看到王七麟後退它竟然跟進了林子中!
暗器高手進入叢林,這真是猛虎斷掉利齒。
王七麟身影繞著一棵大樹猛轉一圈揮刀,黑影防禦,他的身影又轉了回去,再度從樹後轉出來,舉手便是斬馬刀。
與此同時佛光閃耀,怒目金剛落入他身體中,金剛橫練護體神術施展開來,他壓根不怕暗器,雙手揮刀連連前快步前行。
黑影揮爪,妖刀橫劈蕩開他雙臂又如毒蛇出洞鑽入他懷裡,接著刀尖一轉,貼著他脖子劃過!
但沒有鮮血冒出,人也沒死。
用沉一師傅的經驗來說,這不是個人!
王七麟心如磐石,並不管對手是什麽,他步步為營、刀刀斃命,追逐著鬼影接連使出殺招。
鬼影受創後退,卻哪有那麽簡單?太陰斷魂刀一套又一套的施展,鬼影被纏住了,壓根逃不出去!
它的腦子總算開了竅,趕緊往樹後躲。
王七麟化作樵夫,長刀化作巨斧,他蠻橫的劈落妖刀,阻攔的樹木在‘哢嚓’聲中一棵棵斷裂!
煌煌天威,無堅不摧!
鬼影一步退、連連退,王七麟旋風般跟上前去,他手中妖刀以開天辟地之勢追擊,殺的對方穩不住陣腳!
這一刻,狹路相逢!
鬼影被追殺的叫苦不迭,王七麟忽然中途轉身一刀劈在身邊一棵樹木並抬腳踹上去,半截樹木紛飛,疾行中的鬼影下意識躲避了一下,它再轉身,看到一個驚喜:
王七麟搶步堵住了他!
鬼影倒退著要飛起,但已經晚了!
妖刀已至!
鬼影尖叫一聲雙爪居中閉合直抓妖刀,鋒利的刀刃從它爪中切過重創於它,但它死死抓住刀刃不肯放手。
放手就是透心涼。
放手會死的!
它正竭力抓住刀刃,可是刀身猛的一輕,接著一座小寶山在它面前陡然升起。
內獅子印,寶山印!
內獅子印,劍印!
內獅子印,火焰印!
者字真言之下,鬼影被靈氣索捆住無法躲避,一連三印劈出,鬼影避無可避,猛的改成單手抓刀身另一隻手臂化作遮天烏雲,三印砸在烏雲上將之砸的飛散,但總歸沒有避開了頭顱要害。
見此王七麟立馬換招,雙手反握刀柄運行《陰陽大道》,陰陽二氣禦氣外放,刀尖就像激光槍,嗤嗤聲音響起,數道刀芒沒入鬼影胸膛,將它滿身黑氣衝的四散。
鬼影抬頭看他,留下一聲難以置信的嘶鳴,隨即被造化爐收走!
黑氣散掉壓根沒有野雞屍體,於是王七麟猜測這不是個野雉精,否則應該會像小水鄉鄭跑雞家的那隻妖雞一樣留下屍首才對。
但是他搜索戰場,發現樹木上插著一支支長長的羽毛,色彩斑斕的羽毛!
難道這真是個野雉精?
他狐疑的找到刀鞘收刀回營地,九六還在專心致志的打小呼嚕,八喵摟著它睡得正酣。
想了想他張開嘴咬了八喵耳朵一下,快速抬頭。
八喵猛的睜眼睛,王七麟指了指旁邊的九六,衝它肯定的點點頭。
八喵揮爪:喵喵拳!
九六:嚶嚶嚶!
下半夜換成馬明和徐大守夜,他將上半夜的情形告訴兩人,說道:“應該沒什麽異常了,不過還是小心,有問題馬爺你就脫衣服、徐大放出山公幽浮,別擅自動手!”
正如他猜測那樣,下半夜正常。
早上王七麟醒來,他帶謝蛤蟆等人去樹林裡轉了一圈,把情況跟他說了一遍。
謝蛤蟆抽出一支長長的斑斕翎羽看了看,說道:“你看到的不是個如生紙人,就是個精怪,只是它修煉出一個可以模擬出他人面目的本領。鄧掌櫃不是說,死在這裡的人都是摔下懸崖而死的嗎?”
王七麟點頭,接著說道:“他們是看到了一個與自己一樣面容的人,然後想去查看真相,被吸引著摔入了懸崖?”
謝蛤蟆也點頭。
“那是野雉精嗎?”
謝蛤蟆緩緩搖頭,說道:“說不好,還需要許多信息來驗證,走,去問問鄧掌櫃。”
但他們遲遲沒有看到鄧曉沸起床,於是王七麟就問道:“鄧掌櫃呢?”
跟他們一個房間的沉一打著哈欠道:“我不知道,我睜開眼的時候他被窩裡就沒人了。”
馬明說道:“估計去哪裡方便了?”
王七麟覺得不對,他問車把式道:“你家鄧掌櫃呢?”
車把式一愣,問道:“請問你找誰?”
“鄧曉沸鄧掌櫃啊。”
車把式更愣了:“我就是啊,好漢你找我作甚?”
這下子輪到王七麟等人愣住了,他們對視一眼趕緊問道:“昨天那個趕車帶路的人,他是誰?”
車把式苦笑道:“各位好漢爺別逗我玩了,昨天你們與他一路攀談,顯然那是你們的朋友啊,他就是找我租了車子一起去大頂村,我想反正我要去,這樣有人租車我再賺一份錢,不是好事嗎?”
王七麟明白了,他冷笑道:“我說呢,這家夥湊巧遇到我們、湊巧熟悉這裡的妖魔、湊巧知道大頂村的詳情,這還真是太巧了。”
謝蛤蟆道:“無量天尊,這就是江湖啊,防不勝防的江湖!”
馬明握住腰刀警惕的看向四周,問道:“七爺,這怎麽回事?他會不會就是你昨晚遇到的妖魔?”
王七麟搖頭道:“他不是妖魔,否則八喵九六不會毫無動靜。”
“它有可能是個大妖魔,八喵九六修為與它差太遠,所以沒有發現它的真身。”
“不會,玄貓天狗至少能察覺到一點氣息,如果它是大妖魔,那八喵早開始磕頭了。”
眾人看看正在洗臉的八喵,紛紛讚同這觀點:“一點不錯。”
但這人很可怕,膽大心細,就守著真的鄧曉沸冒充了他的身份,從這點來看,這不是個簡單的人!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王七麟問真實的鄧曉沸道:“你和大頂村大保長尹丁是至交好友嗎?”
鄧曉沸笑道:“不錯,我們關系鐵的很呢。”
王七麟又問道:“那你知道尹家鬧鬼的事嗎?”
鄧曉沸防備的看著他們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王七麟索性亮出剛到手的鐵尉印:“聽天監平陽府鐵尉,我要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鄧曉沸趕忙跪下叫道:“官老爺恕罪,草民不知……”
“不知者無罪,且不必多禮。”王七麟上去扶起他來將路上假鄧曉沸說的話再講了一遍。
鄧曉沸聽完後眼睛都直了:“這可是秘密啊,聽天監果然厲害,竟然把尹家詭事知道的清清楚楚!”
王七麟道:“咱們繼續出發,不吃早飯了,到了大頂村再說,去了你不準透露我們消息,就說我們幾個是你新雇的夥計和鏢客。”
鄧曉沸連聲答應,趕忙去收拾東西,一行人給兩頭騾子封了眼睛,過了貓不跳繼續趕路。
其中八喵在過山澗的時候瑟瑟發抖,它從王七麟懷裡往下看了看,嚇得把小尾巴抱在懷裡。
九六更帶勁,它好奇的往山澗中一看,‘啊嗷’一聲吐了。
王七麟這才知道,九六恐高!怕是有恐高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