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陳友為了我,工作也沒有了,孫梅給他找了個臨時工的工作,還是在學校裡,眼下肚子一天天大了,等孩子出生,我也不能出去上班,家裡只能靠陳友一個,當臨時工掙的那點錢跟本養不活我和孩子,你能不能讓大哥幫著再找一份工作?”羅海英說話時一直低著頭,“我知道大哥不好去求人,也知道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錯,可眼下我實在求不到別人了,你就幫我跟大哥說一句話吧,當初要不是媽把我賣了,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誰不想好好的過日子,背上一個私奔的壞名聲,將來讓兒女在外人面前都抬不起頭來。周家實在呆不下去了,他媽只知道惦記鎮裡大著肚子的董春紅,周成才雖然沒有去城裡,可暗下裡讓人給董春紅捎消息,一家人都拿我當傻子,這日子怎麽可能過得下去,等那個女人的孩子一出生,周家更沒有我的位置了。”
羅海英也不多說,說了這些後就低頭抹淚,也不哭出聲來,她要真大吵大鬧的,羅永志的心裡還能舒服些,偏偏這副委屈的樣子,看著讓人糾心的難受。
羅老漢掏出自己的旱煙蹲在地上巴噠巴噠的抽了起來,一聲也不吭,羅海英看了心裡更難受,捂著嘴低聲的哭,郭英不敢動,更不敢說話,這件事情是她理虧,想躲還躲不掉呢,哪裡還敢冒頭。
臥室裡除了羅海英的哭聲,沒有旁的聲音。
良久,也等不來父親的承諾。羅海英心灰意冷,打住眼底的淚,神情冷漠。“既然爸狠了心不管,我也不強求。今天全當我沒有說過這個話。”
語罷,羅海英站起來,沒有多做停留,大步離開。
好好的一家人團圓飯也沒有吃上,在看看零亂的屋子,羅老漢隻覺得胸口悶得透不過氣來,直到煙袋裡的煙抽沒了。才開口。
“你去把繼軍兩口子叫來。”
郭英不敢說話,忙起身去了。
今天家裡鬧成這樣,也都是她的錯,再想到她還當著兒子的面怪張桂蘭不好好招待周家人。就是一陣後怕,想不到周成才那個畜生竟然乾出那種不要臉的事情。
郭英回來的時候,身後跟著羅繼軍夫妻兩個,羅繼軍一進屋就開了口,“爸。你有事?”
“繼軍,周成才不是個東西,要不是你打他,我還想著你妹妹有錯呢,今天看到他這樣。你妹妹也沒有怨我和你媽一句,說來說去都是你爸我沒能耐,自己的女兒沒有養好,又沒有管好你媽。現在把你家又鬧成這樣,爸也沒有臉讓你來養老了,只求你最後一件事,幫你妹妹一把,她要生了,陳友又是個臨時工,工資跟本養不了她們母女,你就幫她最後一次吧。”羅永志幾乎是哀求。
羅繼軍沒有一絲猶豫,“爸,別的什麽事都行,就這件事不行。”
看著兒子堅決的態度,羅永志就要下跪,“爸給你跪下了。”
“爸,你這是在逼我啊。”羅繼軍哪裡會讓父親給自己跪下,幾個大步將半蹲下身子的父親扶起來,“我答應你還不行嗎?”
“爸知道這讓你為難,爸以後再也不會求你,就這一次。”羅永志也紅了眼睛,一邊才跟要給我桂蘭開口,“桂蘭,爸也知道對不起你,不過爸答應你,從今以後都不會再讓你委屈了。”
張桂蘭笑了笑,“爸,你看看你說的是啥話,一家人什麽委不委屈的。”
等跟著羅繼軍回了書房之後,張桂蘭也沒有急著開口,看著羅繼軍的樣子,顯然也是不高興,可被父親用跪著相逼,又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事你也不用生氣,不過是找個工作,你到時把情況跟找工作的人說一下,到時真出什麽事跟咱們也沒有關系。”陳友那種人,只要有點成就,馬上就能飄起來,能跟羅海英跑,自然也能跟別人跑。
張桂蘭就等著那一天,眼下憋的氣就都撒出去了。
這些自然不能跟羅繼軍說,張桂蘭可不想讓自己在羅繼軍的印象裡那麽壞。
“只是讓你受委屈了,海英對你那樣,我真不該幫她。”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的心就比什麽都重要了。”這讓張桂蘭覺得比什麽都重要。
上輩子她就希望自己能得到這羅繼軍的體貼和溫柔,就像現在這樣,如今心願得嘗,受點委屈又何仿,況且自己也都還回去了,也沒有讓他們佔到便宜,最後換來的是羅繼軍更多的心疼,可是個好買賣。
羅繼軍卻被媳婦理解自己感動了,緊緊的將人摟在懷裡,這一晚羅家總算是安靜了。
孫家與安靜相比較,到是死氣沉沉的。
書房裡,孫海冷著臉,“她是這怎麽回事?不好好的呆在隊裡,跟人吵架跑回來了?越大越讓人不放心,你發好說說她,隨部隊了,就得安心的呆在部隊裡,又不是家裡,哪有隨便想回來就回來的。”
“孩子不是想家了嗎?再說明早早點回去就行了,又不耽誤工作。”徐鳳心煩的解釋了一句。
孫海也沒有再多說。
孫梅去羅家的事孫家不知道,從羅家回來之後,臉黑的像煤,直接摔了門躲進自己的房間了,任徐鳳怎麽叫門也不開,徐鳳擔心女兒,不用問也知道是跟羅繼軍有關,又要在這邊瞞著丈夫,心煩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
總算讓男人這邊不多想了,徐鳳才又去敲女兒的門,沒有應聲,推了一下,門鎖卻打開了,徐鳳總算松了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隨手將門帶上。
看到女兒趴在床上,徐鳳歎了口氣,坐到她身旁,“又被羅繼軍說了?”
“媽,我要相親,我要結婚。”孫梅猛的坐起來,“男人要比羅繼軍長的好,比他的職位高,總之處處比他好就行。”
“好女兒,你總算是想開了。媽以前也曾想過若是你能跟羅繼軍在一起,總是能氣氣張桂蘭,後來想想,要想讓他們不如意有很多的辦法,何苦搭上自己的一生是不是?你要是早這麽想,媽早把那些好的介紹給你了,這樣明天你就請假,媽帶你先去看一個,是你爸戰友家的兒子,三十歲,一直忙著隊裡的事遲遲沒有結婚,家裡條件好,自己的職位又高,羅繼軍哪裡比得上,到時讓張桂蘭好好看看,看她還怎麽得意。”徐鳳一說起給女兒相親的事來,嘴都合不起來了。
孫梅沒有心思聽這些,“行了,你看著行就行,最好這個月就結婚。”
徐鳳愣住了。
隨後也高興不起來了,喝道,“你瘋了?你再跟他們質氣,也不能搭上自己的一輩子,一個月就結婚,兩個人還沒有熟悉,可是要過一輩子的,你以為是兒戲,到時你發現不好想後悔都沒有用了。行了,一會兒我打電話幫你請假去,這幾天你就在家裡相親,看著順眼覺得和適你就處處,要真覺得行,年底再辦婚事。”
徐鳳心疼的看著女兒,“一天沒吃東西了吧?媽現在給你弄點吃的去。”
“不用了,我吃不下,先睡了。”孫梅又躺回就要上。直接扯了毯子蓋在身上。
徐鳳也不多說,轉身出去直接去了廚房,打了兩個雞蛋做了雞蛋糕,弄好之後都過去半小時了,端進去時也不管人睡沒睡,直接叫人起來吃飯。
“媽都做了,快吃一口,不然你爸心疼你又該發脾氣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的脾氣,關心人的方法也不一樣,越是關心你越越嚴厲,又不善於表達,看見你不吃飯,只會訓人,哪像人家當爸爸的,會說幾句好聽的。”徐鳳把雞蛋糕吹涼遞過去,“嘗嘗,你不是最愛吃這個嗎?”
孫梅這才聽話的吃了起來。
一碗雞蛋糕吃完,孫梅也沒有開過口。
徐鳳知道這事總得她自己想開,眼下能想著相親結婚,已經算不錯了,再深說也沒有用,端著空碗出去,徐鳳見自家的男人往自己手裡看,才勾起唇角笑了。
“放心吧,都吃了。”
孫海面上冷冷的,不過看眼睛知道人是高興的。
次日,羅繼軍親自到了孫家,徐鳳打開門後看到來人後,臉色不好,心想現在把我女兒惹的傷心不再多看你了,竟然才想起主動找上門來。
“阿姨,首長在家嗎?”羅繼軍不管她臉色,直接就開口。
徐鳳一頓,不等她開口,屋裡聽到動靜的孫海已經走了出來,“繼軍來了,這麽早?”
“首長,我想今天請一天的假,我愛人身了不舒服,我想帶她去醫院檢查一下。 ”羅繼軍又忙解釋道,“她可能懷孕了。”
難得看到羅繼軍羞浪的樣子,特別是又聽到是人家要有孩子了,孫海很理解,笑道,“好,這假我批了,去好好陪你媳婦做個檢查,這可是個好事。”
“是。”行了軍禮,羅繼軍走了。
徐鳳卻臉色白了,眼睛盯著女兒房門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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