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避開我幹嘛?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是不是你早戀了怕我會不許?”
“沒有的事兒,我對青苗院的女弟子從不假辭色,就是怕你見著我又要管著我,比如叫我喝駱駝奶、喝雞湯什麽的。我好不容易才瘦下來,不想再長成小胖墩兒了。”
雲翩翩敏銳地道,“莫非是青禾院的女弟子?”
連無憂頓時無語,
“沒有,一個都沒有!她們長得既不好看,又不夠聰明努力,我能看上她們什麽?看上你們姐妹三人,豈不是比看上她們強十倍?”
雲翩翩這才心滿意足、破涕為笑,
“這倒是,青禾院的女修是軒轅劍派四大學院中最差的,看上她們不如等你加入內劍之後再找個好的。”
隨後雲翩翩又歎道,
“其實,我知道你早晚會離開我,只是,沒想到會那麽快。我一直以為至少會等到你金丹呢,是我不對。”
說著她又泫然欲泣,連無憂正想說點什麽,雲翩翩突然強顏歡笑道,
“我比你大那麽多,還在你面前哭,會不會很奇怪?”
她抬手擦了擦眼睛,
“其實我不是一個堅強的人。
人生是一趟孤身跋涉的旅程,一路上總會和許多人相遇又分離。我明明懂得這許多道理,卻還是不開心,還是會無助、傷心、絕望,怕自己最後會落得孤苦伶仃。
我給你唱首歌吧,以前,每次我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都會一邊哭,一邊鼓勵自己要堅強。”
連無憂沒想到雲翩翩會如此難過,心中愧疚,端坐在她對面,鄭重地點頭,“你唱吧,我聽著。”
用不著哭泣
關緊我
離去的門窗
這一刻
我想你
我是真心的
不管過去怎樣
都無法
拿出補償
這一刻我想你
我是真心的
逃避的我
留給你
是不是淒涼
冷卻過的激情
都結滿風霜
被遺忘的懷念
早已讓往日瘋狂
回頭的路
像你身影
那麽長
也許不再走過
你身旁
飄飄蕩蕩的時候
卻不是優傷
失去了
那一個夢
卻還有
一些夢想
不管過去怎樣
這一刻我是真心的
憂鬱纏綿,卻又帶著浴火重生的光芒。連無憂聽明白了,這是一首關於告別的歌。
原本,他三月不歸,是為了壓下心中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早已想清楚,借著小孩子叛逆的借口,斷了與雲翩翩之間的親密接觸。時間一長,兩人之間的羈絆,就會回歸到正確的位置上。
這樣對大家都好。
可是,雲翩翩悲傷難耐,借酒發瘋,大哭大鬧之後,決意與他告別的時候,他為何會突然感到害怕?
連無憂此時,不禁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懷疑。
雲翩翩是一個對自己也狠得下心的人。
她渴望有一個男子值得她去愛,渴望有一個家,渴望過上相夫教子、兒孫滿堂的生活,而不是隻身一人在世間掙扎浮沉。
可是她又像一隻驚慌的兔子,當真有人靠近她、喜歡她、願意與她一生相守的時候,又會害怕、怯懦、舉棋不定。
雲翩翩絕不會輕易愛上一個人。
葉冷雪在連無憂看來,已是男子中最溫柔體貼又天資過人的那一種。
雲翩翩十分心動然後拒絕了他。
她這一生,大概率不會愛上任何人。
那麽,若是他也一生無妻,可不可以一直陪伴著她呢?
他知道雲翩翩不喜歡他,以後會喜歡上他的幾率也極小,可是他喜歡她啊。即便以後有人罵他禽獸不如,他也不在乎,只要她不嫌棄他。
剛開始想讓二人之間回歸原本家人的羈絆,是出自真心,此刻想偷偷喜歡她一輩子也是出自真心。
就像雲翩翩唱的那句,“這一刻我是真心的。”
他決定離開的時候,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雖日夜煎熬,卻從不憐憫自己。
可是,這首道別的歌,令他驚恐萬分,害怕到了極點。若是雲翩翩做下了與他拉開距離、斬斷羈絆的決定,他是不是就永遠的失去她了?
她一向是個狠心的女人,不是嗎?
她會拋下他,隻當是養了一條不聽話的靈寵,對他死心。
從家人的意義上失去雲翩翩,從情人的意義上失去雲翩翩,他兩樣都不想選!她既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是他最割舍不下的心尖兒上的女人。
未來怎樣,未來會不會來誰會知道?
若是雲翩翩最終有了真心喜歡的人,他就當做是大夢一場。
若是那個男人配不上雲翩翩,那他便可以名正言順地趕走他,繼續與她相守。
連無憂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會一直喜歡雲翩翩,還是築基、結丹甚至結嬰之後,喜歡上別的,不同的女人。 他現在才十五歲,對自己沒有半分把握。
只是,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在此時失去雲翩翩。
連無憂輕笑道,
“這首歌聽起來又悲傷又凶狠,我不喜歡。不就是與你賭氣,出去找朋友散散心嗎?你又哭又鬧,弄得這麽傷春悲秋,好像我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
雲翩翩一雙哭紅了的眼睛狠狠盯著他,
“你別得意,你不要我了,我也可以,不要你的。
你把我晾了三個月,我今天實在是太難過了才出來撒酒瘋,你非但不知道哄我,還說我大驚小怪,你還是不是人啊?”
說著雲翩翩悲從中來,又要嚎啕大哭。
連無憂不緊不慢地從儲物鐲中掏出個留影石,
“你現在喝醉了的樣子好可愛,我給你留個影,以後練功累了的時候拿出來欣賞一下,也能解解乏。”
雲翩翩一聽大怒,也顧不上哭了,就撲過來搶他手中的留影石,連無憂立即被雲翩翩餓虎撲食一般撲倒在地上。
那飽滿的地方壓在連無憂的肚子上,他一個小小少年,側底慌了手腳,顧不得體會是何滋味,紅著臉連忙把她扶住。
二人從地上爬起來,雲翩翩隻覺一陣翻江倒海,“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連無憂差點被她吐了一身,立即錯開一步躲過一劫。他牢牢地扶住她的胳膊,心有余悸地幫她拍著背,等她吐乾淨遞上一壺清水。
雲翩翩十分不好意思,從儲物袋中摸出一疊洗塵符。連無憂會意,接過來仔細將地面上的汙垢清理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