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人對上官潯一番了解之後,婉拒了此事。不料上官潯的妹妹上官澋倒是看上了傅淵的侄兒,鰥夫傅晚秋。
於是上官潯求娶傅家女不成,妹妹上官澋倒是嫁到了傅家。
上官潯被傅家嫌棄,心中不平,發誓要一鳴驚人,令人刮目相看。
可惜,上官潯無論怎麽努力,也沒法跨入天才之列。他只能寄望於上官闋發憤圖強,為自己爭一口氣。
四十一年前,上官潯二百七十九歲,金丹大圓滿,開始著手準備結嬰。
上官闋一百二十歲,金丹六層,如無意外,在二百歲上左右結嬰,是板上釘釘之事。
當上官闋帶著漣漪回到軒轅劍派,跪在上官潯面前,求他成全的時候,上官潯不是沒有想過成全他們。
一方面,上官潯對上官闋寄予厚望,上官闋與漣漪私定終身令他極為憤怒。另一方面,軒轅劍派流言四起、眾說紛紜。
有說上官潯不修私德,以致上梁不正下梁歪的。
有說漣漪是核心天魔女,手段非常,遲早會敲骨吸髓、毀了上官闋的。
有說上官闋如此沉迷美色,難堪大用,遲早是要叛離軒轅劍派,加入天魔門的。
上官潯自詡上官家一世清名,豈能毀在一個小小的天魔女手上?更何況,他也不能眼看著從小養大的乖兒子上官闋,毀在這個妖女手上。
他的最終決定是,趕走漣漪,禁足上官闋。
只是後來的發展,始料未及。
漣漪離開軒轅劍派不久,便被捉回了天魔門。
上官家在軒轅劍派,明面上沒有敵人,暗中,便難講了。
上官闋不知從何得知漣漪被虜,悄然離開了軒轅劍派,不知所蹤。
連無憂如今不過金丹修為,自然不會無端提及自己的身世,徒增煩惱。但若是他晉級化神,所有人欠漣漪的,他必一筆一筆地討回來。
漣漪的結局,上官潯雖非始作俑者,卻也相去不遠。可笑上官潯竟然沒有半分自知之明,事到如今,還厚著臉皮上門認親,蠢得無可救藥!
上官潯這一生,最大的挫折,不過是求娶傅家女不成。
他的心思,其實簡單至極。
上官潯今年三百二十歲,四十一年前,傅青山已結丹,上官驚鴻放心去了界域邊境,尋覓財路。
等他返回軒轅劍派的時候,上官闋已經不知所蹤三年了。
上官驚鴻氣得將上官潯罵得狗血淋頭,“別人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別人叫你吃屎你怎麽不去吃?”
上官潯不敢與父親強嘴,閉關結嬰去了。上官驚鴻這才驚覺,他這根獨苗,是個蠢才!
以前只是強著脖子不願尋道侶,看在上官闋的份兒上,他也沒有過分勉強他。看來還是要給他娶個聰明媳婦兒,治一治他的傻冒兒才好。
上官闋不知所蹤,上官驚鴻耿耿於懷。
原本看到八識寶鑒中連無憂的幼時經歷,他已明白連無憂是上官闋之子。只是,連無憂母子經歷了那般悲慘的過去,如何能夠輕易原諒上官潯?
上官潯二十八年前結嬰,上官驚鴻便為其張羅道侶。
為了避開父親大人的催婚,上官潯火速接了個任務跑到了碧雲界界域邊緣。
上官驚鴻拿他無法,隻得作罷。
考慮到連無憂未必對上官潯有好觀感,他也就隻字未提上官闋父子之事。
上官潯原本並不知道連無憂其人。
上次連無憂在內劍收徒大會上,拒絕了司馬長風,有不少好事之徒,事後研究了連無憂的來歷。
原來其父母盡皆天才弟子,這就難怪他孤高自詡、目下無塵了。
如今連無憂居然四十歲便結丹,當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的資質還在其父其母之上。
司馬長風一峰之主的弟子名額,未必對他有多少吸引力。
上官潯原本在一個鳥不拉屎的荒涼之地待得好好的,友人傳書告知上官闋有後了,其子四十歲結丹,天資妖孽,遠勝其父雲雲。
上官潯大喜,忙不迭地告假回山。
若是成功將連無憂認下,他大可不必追悔莫及,恨自己當初對上官闋太過苛責,導致他失蹤數十年,生死不知。
而且那件事發生之後,父親對他十分失望,常常感歎上官家後繼無人。
上官潯自家人知自家事,他潛力不足,晉級化神希望渺茫。就連父親,也在元嬰大圓滿境界上,卡了一、兩百年,何況是他?
若是他帶回連無憂,父親也定當歡喜不盡,再不會對著他長籲短歎。
到時候,便是他們父子二人操心連無憂的道侶了。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連無憂淡淡開口道,“上官前輩, 你找我不知有何貴乾?”
上官潯笑道,“無憂,你怎麽能稱呼我為前輩呢?應該稱呼我為爺爺才對,我是你親爹上官闋的養父啊。”
連無憂微微一笑,
“上官前輩,我有一事不明,想請教一下。”
“什麽事?你說?”
“既然你是上官闋的養父,那麽,他必然是有親生父母的吧?上官闋結丹之後,若是他的親生父母找上門來,要帶他走。
他該認回親生父母,隨他們歸家,為二老盡孝、頤養天年。還是該留在你的身邊呢?”
上官潯怒道,“他們早就拋棄了阿闕!是我撿到了繈褓中的他,將之帶回軒轅劍派,悉心教導。數十年來又當爹又當媽,耗費無數心血,才將阿闋培養成材。
他們想摘果子,先問問我的劍是不是吃素的!”
連無憂連連點頭,
“正是!雖然上官闋確實是我生父,但我從未見過他,一直隻知有母、不知有父。令郎不過是和漣漪風花雪月一場,白白擔了個父親的虛名,我實在是不敢高攀。”
上官潯大怒,“連無憂,你!你怎敢如此大逆不道?連親生父親都不認!”
連無憂不怒反笑,
“怎麽?上官闋的父母若是前來認親,你便可以刀劍相向?你自己胡攪蠻纏,胡亂認親,便覺得是天經地義之事?
你和上官闋何德何能,要我給你們做兒子做孫子?
漣漪瞎了她的狗眼,看上了上官闋這個孬種!我不瞎,見不得你們這些假仁假義、道貌岸然的偽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