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葉真正一臉陰沉的盯著大營營牆孔格裡舉起的連弩。
大周一貫奉行弱枝強乾的政策,對於分封的州郡和封國,基本上沒有任何軍事支持,全憑自建。
此時北海郡的這些郡兵手裡,拿的是大周最低等的那種一發三矢的火連弩,與大周禁軍的標配一發十二矢的峰火連弩,差了最少三個等級。
但是,看著那弩矢上閃爍的紅光,就可以知道,這火連弩雖然最低級的連弩,但是這弩矢,可是經過了祭司加持的,威力不差。
當然,十發百發這種量級的覆射,對葉真是造不成任何傷害的,可對面這座大營之中有兩軍一個親衛營近八萬的兵力。
別說是全軍覆射,就是抽出一萬人衝著葉真一行人覆射下來,葉真身側這夥人,估計沒幾個能夠活下來。
這種狀況下,一些膽子小的郡守府屬官,腿肚子就開始抽盤打轉,就連一些巡天神獵,心裡也開始嘀咕,這要是被來上一次覆蓋性的齊射,那怎麽辦?
“橋郡守!”見大營沒有任何反應,葉真輕喝了一句。
郡守橋紘立時就知道自個應該怎麽做了,“都瞎眼了,我乃郡守橋紘,這位是新上任的北海子爵葉真葉爵爺,整個北海郡都是這位葉爵爺的,還不叫你們的將軍出來搭話。”
這已經是郡守橋紘第三次喊話了,對面的軍營中,除了用火連弩指著外,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
不過,神念如水波一般散出去的葉真,就明白並不像是表面上那麽回事,郡守橋紘幾次喊話之下,對面的那些普通士卒,已經有了波動,神情變得不安起來。
突然間,在葉真的神念中,一名身著甲胄的將領疾步走來,隔著大營營門,遙遙的向著郡守橋紘拱了拱手道,“郡守大人,唐郡尉昨日就已經領兵外出禦寇,而我等亦在等候郡尉大人的軍令,隨時準備開拔。
郡守大人若有事,還是等郡尉大人回轉之後,再來計較!”
一個軟釘子。
郡守橋紘神情一愕,隨後指著第一軍軍帥車奔大罵起來,“你個殺才,睜大你的狗眼看看,今天,不是本郡守要來,而是北海子爵葉真葉爵位要見唐郡尉,葉爵爺,可是北海郡如今的主人,你們........”
不等說完,第一軍軍帥車奔卻是鼻孔仰天的拱了拱手,“橋大人,什麽葉子爵樹子爵的,末將不認識,末將只知道,郡尉大人的軍令隨時會到,大軍隨時開拔!
你們若是敢在阻擋在營門之前,滯慢了大軍開拔,到時候,就休怪末將冒犯!”
“你........”
葉真製止了發怒的郡守橋紘,這老家夥,別看一臉怒火,也是賊的狠,隻玩虛的,卻不走官方套路,顯然是在虛應事故。
“你們不認識北海子爵,但是我大周聖天子的聖旨,大周的印璽,總是認的吧?”葉真朗聲道。
此言一出,方才鼻孔朝天的第一天軍帥車奔就不敢接這個話茬了。
大周聖天子的聖旨,大周的印璽,他敢說半個不字嗎?
尤其是他們這些將領,對大周律和大周軍法,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不敢說不,更不敢應是,只能沉默應對。
但是他沉默歸沉默,葉真卻不給他繼續沉默下去的機會。
“柳參謀,請聖旨!”
柳楓神情一凜,右手立時就高舉出一卷七彩帛布製就的聖旨,高呼道,“大周聖天子敕封葉真為一等北海子爵,接管北海軍政聖旨在此。”
這一高呼,郡守橋紘臉色就此大變,忙不迭的翻身下馬,跪向了柳楓高舉的聖旨,不僅僅是郡守橋紘,橋紘身後的上百郡守府的屬官,除了四周警戒的巡天神狂獵外,在場所的人,包括古鐵旗內,也當場下跪!
這就是大周天威!
營門對面的第一軍帥車奔,卻陷入了他這一生最難抉擇的時刻。
跪還是不跪?
跪就代表著屈服,而不跪,則代表著........
他身後的上萬士兵,俱都盯著他,有些士兵,本來已經向著聖旨的方向跪了下去,卻又被一些機靈的同伴扶了起來。
大營內外的情形,變得無比的詭異。
也就在此時,葉真無聲拿出了本方藍汪汪的印璽,噌的咬破中指,一滴精血注滴上了藍汪汪的印璽,霎時,夾雜著無窮洪荒氣息的威嚴喝聲,就從印璽之中狂湧而出。
“敕封西田葉真為一等子爵,封號北海,封地凌州北海郡!”
那讓人窒息的洪荒氣息,威嚴無比的聲音,配合那封散發著鎮國乾坤璽特有威壓的聖旨,立時就表明了葉真的身份。
這雙重衝擊之下,營門對面的一部分士兵,就惶恐無比跪伏在地,連手中的火連弩丟落在地,也是不管了。
不過,很快的,大部分都在第一軍軍帥車奔的親衛的瞪視下,重新站起,拾起了火連弩。
第一軍軍帥車奔的神情在此刻變得無比的糾結,在他們的想法中,這位葉子爵應該惱羞成怒才對,但又是聖旨又是印璽的,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橋郡守,此人是誰?”葉真忽地指著第一軍軍帥車奔問道。
“回葉爵爺,此人乃是北海郡兵第一軍軍帥車奔,為人驍勇善戰......”
不等郡守橋紘囉嗦完,葉真就製止了他的囉嗦,同時命令道,“古司馬,打開通訊挪移陣,緊急聯絡洛邑!”
“是大人!”
古鐵旗一聲得令,在葉真身後不遠處,用最快的速度將一副通訊挪移陣布置完成,然後,安裝上了上品靈石,啟動了通訊挪移陣。
“大人,已經準備完畢!”古鐵旗喝道。
營門內,第一軍軍帥車奔有些疑惑的看著這一幕,想不明白葉真要做什麽。
向著洛邑求援嗎?
這應該不會!
大周武風極盛,若是一個爵爺連自己的封地都無法順利接管,還要開口向洛邑求助來接管封地,那這位爵位的下場就基本上只有一個——以無能之罪奪爵發配!
這麽愚蠢的事情,眼前這位葉子爵,應該不會去做吧,那不是自個找死嗎?
就在第一軍軍帥車奔的注視下,葉真隨手將他的子爵印璽拋給了古鐵旗,“古司馬,急擬告急文書,北海郡兵第一軍軍帥車奔見聖旨而不拜,視我大周聖天子聖旨如無物,視敕等一等子爵葉真而不見。
反而命令麾下士兵持軍械而對聖旨,擁兵自重,圖謀不軌,勾結魔族意圖謀反,一等北海子爵葉真泣血請派大軍速剿,以安邊陲!”
葉真親口述出的這份報急文書,語速頗慢,聲音頗大,每一個士兵都聽得清清楚楚,包括軍帥車奔在內。
尤其是第一軍軍帥車奔,葉真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一般轟在他的腦海中,讓他驚恐無比,渾身汗出如漿,手腳酸軟。
不僅僅是第一軍軍帥車奔,第一軍的大小將官,聽著葉真的這份口述的文書,各個就像是被重錘轟擊了三百下一般,懵逼了。
若是這份報急文書送到洛邑,他們就是有一萬張嘴都說不清楚。
北海也算是邊陲之地,軍卒卻是勾結魔族意圖謀反,那還了得!
車奔敢肯定,洛邑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派出大軍進剿,到時候,不僅第一軍得全部被滅掉,他們這些人,個個還得扣一個勾結魔族謀反的罪名,像一般的軍官,最低怕都得夷三族。
至於他車奔本人,夷十族那都是輕的!
這道文書,就像是一道霹靂雷霆一般,瞬息間就將郡尉唐淲施加給他的壓力還有命令擊了個粉碎。
在大周天威面前,一個小小的郡尉,連屁都算不上。
撲通一聲,第一軍帥車奔就跪到了地上。
隨著車奔這一跪,車奔前後左右不有營門上的附近的士兵,就一個個迫不及待的衝著聖旨的方向跪了下去。
刹那間,撲通撲通的下跪聲有若雷奔!
第一軍軍帥車奔是跪了下去,但是,葉真的聲音卻沒有停,“古司馬,加蓋本子爵的一等北海子爵印璽,再加蓋本子爵的西巡狩第二巡風使的印璽,請橋郡守也一同用印,然後,急發洛邑!”
古鐵旗的速度極快,很快就在那封急報文書上加蓋了葉真的子爵跟第二巡風使的印璽,然後,雙手捧著這份文書到了跪在那裡的郡守橋紘身邊道,“橋郡守,請你用印!”
郡守橋紘也是傻眼了,思忖了一下,他還是取出了印璽。
這個關口,他一旦不用印璽,葉真隨口把他打為謀反同黨也是有可能的!
這做派,讓第一軍帥車奔大駭,急的直欲吐血啊!
這份公文真要是發出去,他還有他身後的這幫兄弟們,可就真的萬劫不複了。
他也更清楚眼前這位葉子爵的真實目的!
電光火石間,北海郡兵第一軍軍帥車奔就有了決斷,狼狽無比的膝行到營門口,以頭觸地,衝著葉真的方向大聲求饒起來。
“爵爺饒命,爵爺饒命,末將知錯了,末將知錯了!末將願意遵奉聖旨,末將願意聽從爵爺號令,為爵爺效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