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悄悄地把自己兜裡拿出來的一根上面還有牙印的桃子乾塞到秦大壯嘴裡。
“爸爸,別哭了,吃桃子乾甜甜的,你就不哭了。”
小小的孩子天真的以為父親是因為打針怕疼,吃藥怕苦才哭的。
她每次打針就會吃糖球,這個桃子乾是小姨上一次給他們的,招娣沒舍得吃,藏在自己兜裡。噺⒏⑴祌文全文最快んττρs:/м.χ八㈠zщ.còм/
現在拿出來哄爸爸。
小手撫摸著秦大壯的臉頰。
秦大壯咀嚼著嘴裡的桃子乾,甜甜的,可是又是苦澀的。
眼淚刷刷的流。
死也不能死,活也沒法子活。
秦大壯覺得天大地大居然沒有自己容身之地。
愧對太多人。
對不起江心,對不起孩子,對不起家裡人。
對不起所有對他好的人。
他怎麽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呢。
秦大壯閉上眼睛,活著就要真正的活著,對得起孩子。
無論如何,招娣拉弟都沒錯。
他這一段日子活的渾渾噩噩,連一個人都不如,相信自己做的事情,秦大壯真的悔恨難當。
招娣看著秦大壯閉眼,乖巧的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發,生怕吵醒父親睡覺。
父親會好的。
孩子的心靈是單純的,秦大壯那些曾經對他們的傷害已經被孩子遺忘在孩子的心目中,這還是他們的父親。每一個孩子都渴望自己的親人。
五天之後,秦大壯出院。
江老實領著兩個孩子把秦大壯送出院的,醫藥費他們結了。
明知道秦大壯現在一分錢都沒有,讓他去結醫藥費,那不是為難他。
江老實不是那樣的人,雖然秦大壯真的讓人憤怒和失望,可是江老實的人品決定了他不可能這麽做。
“以後回去好好做人吧。別再賭了,你就算不為了孩子,為你自己也不能再賭。這賭博害死人,你總不能次次都去尋死,你要是真的為孩子們考慮,改過自新,重新做人,好好的去上班掙錢。
再怎麽說你也是兩個孩子的父親,為他們好好考慮一下吧。”
江老實也不多說,拉著孩子們走。
秦大壯幾步上前撲通跪在江老實面前,磕了三個頭。
“爸……江師傅,我記住您的話,我一定會改過自新的。”
江老實搖搖頭,賭博的人都是這樣。
他不會相信秦大壯,相信他就意味著會給女兒和孩子們帶來風險,狠狠心拉著孩子們直接回家。
秦大壯回頭一直看著老丈人帶著兩個女兒走遠了,咬牙離開。
他現在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房子自己媽已經賣了。
那些日子他一直是在賭友那裡賭博,現在他再也不願意回去那個地方。
走到路口,抽著煙的王胖子看到秦大壯,“哎呦,大壯你回來了,那走走走,正好我們牌局還缺一個人呢。咱一塊兒去玩牌。”
攬著秦大壯的肩膀就走。
秦大壯搖搖頭,“我就不去了,我不玩兒了!”
咬緊牙關,拒絕眼前的王胖子,忽然發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似乎沒有那麽為難。天才一秒記住噺バ壹中文m.x/8/1/z/w.c/o/m/
不像以前一樣,別人這麽一說,他立刻就跟著走了。
剛才心裡也是癢癢的很,可是這會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可以做到,而且是信心百倍。
王胖子笑道,“我還不知道你啊,走吧,走吧,咱們都是誰呀,誰還不知道誰呀。肯定是兜裡沒錢吧,別說不玩,我借給你錢。”
秦大壯現在是什麽情況,誰還不知道啊。
王胖子自然是自己有自己心裡的打算,像秦大壯這種爛賭鬼,雖然說一無是處,可是讓他們乾點兒別的事情還是可以的。只要能幫著自己賺錢,這種人自然他是願意借給錢的。
不給點兒小恩小惠,讓他在這個賭博的泥潭裡越陷越深,怎麽可能讓這些人給自己做事兒啊。
秦大壯不去,王胖子還是把他拉到自家院子裡。
“你就別跟我客氣了,我都說了借錢給你,你說吧,要多少?50夠不夠?”
秦大壯用力擺脫王胖子的拉扯,“不是錢的事兒,王哥,我真的不賭了。我已經發過誓,我不能再賭,我得對得起我的女兒。”
急得滿臉通紅,他不能忘記剛剛才松開他手的女兒的眼神,那種依賴,全心全意的把他當做自己父親的眼神,讓秦大壯到現在都不能忘記。
王胖子一臉的諷刺,“大壯,你讓我說你什麽好?你那個女兒有什麽可以讓你牽掛的,那不就是賠錢貨。再說了,那不是跟著你前妻,你還擔心他們什麽?
反正有人養活,又不差你那點兒錢,再說了你現在不賭博,你能幹什麽呀?我實話跟你說,你這幾天沒回來,你是不知道。你們廠早就發布告把你開除,你自己說說你還能幹什麽?
靠賭博,說不定你還能掙點錢,能生活下去,乾別的你還能乾得了嗎?恐怕你現在連個容身之地都沒有,除了我這裡你還能去哪裡呀?”
這是實話,也是王胖子極力拉攏秦大壯的原因。
“大壯, 王哥,既然進來了,趕緊進屋啊,快快快,我們在這裡洗牌呢,咱正好能開一局。”
屋裡的人熱情的招呼。
王胖子拉著秦大壯進屋。
“坐吧!”
把秦大壯按在椅子上,給他點上一支煙。
“行了,到了哥哥這裡以後保管讓你吃香的喝辣的,知道你沒住的地方,以後就住在我這屋,跟著哥哥乾,保證虧不了你。”
王胖子笑得不懷好意。
其他幾個人接到王胖子眼神,急忙洗牌。
秦大壯哆嗦著一雙手,眼睛盯著眼前的牌,腦子裡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
“來吧,快來玩兒吧,你還在那裡想什麽?你現在又沒家沒老婆孩子,還沒了工作,你不玩牌,不賭博,你還能幹什麽?這是你唯一可以生存下去的辦法。”
腦海裡出現招娣小小的羊角辮,單純的小酒窩,還有信任的目光和微笑。
軟軟的小手拉著秦大壯的手,讓他的哆嗦漸漸平靜下來。
“翻牌啊,該你了,大壯!”
“你快點兒啊,大壯,別磨磨蹭蹭。這一鍋你要是贏了,那可就是一百多塊錢呢。這一次你可就發了。”
“難得王哥願意借錢給你,你還不趕緊的。”
眼前一片腥紅。
秦大壯猛的衝到茶幾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