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一口老血哽在喉頭,但為了妹妹好,又不得不去撒這種善意的謊言。
這說法也是他太太給想的,起初他極力反對。
但他太太說,往後許清竹要兩邊都來往,他們不可能就此避開,所以試著放下過往的怨恨,建立良好的交往,盛家姐姐不是壞人。
如果蘇家這邊態度太強硬,最後感到為難的人也還是許清竹。
畢竟從根本上來說,這麽多年一直在養著許清竹的人是盛家姐姐和姐夫。
蘇哲在思考之後,被勸服了。
這天晚上來的人也只有蘇哲夫妻,蘇美琪姐弟,蘇瑤和盛妤。
許清竹帶著梁適進來,原本坐在包廂裡的一家人紛紛起身,除了一臉懵的盛妤。
但還是盛妤先跑過來,盯著梁適看了又看,歪著腦袋問:“Rainbow媽媽的同事,你真的是我姐姐嗎?”
“我不是。”梁適把她腦袋一轉,“這個才是你親姐姐。”
盛妤:“……”
盛妤一張苦瓜臉,“但是她好凶哦,我姐姐就不能是你嗎?”
梁適一把抱起她,“姐姐哪裡凶了?明明很溫柔的。”
盛妤皺眉:“姐姐,你要不要去看眼科?”
梁適:“……”
“盛妤。”蘇哲冷聲喊她:“不許沒禮貌。”
“舅舅。”盛妤委屈巴巴地扁嘴,看上去可憐兮兮的,結果蘇美琪過來拍了她屁股一下,“能不能做個有禮貌的小孩兒?”
盛妤委屈,“你們都欺負我。”
“誰讓你說我?”許清竹站在她面前,然後朝梁適伸手,梁適把小孩兒遞給她。
盛妤本來想反抗,結果許清竹抱著她以後,她腦袋不小心埋在許清竹脖頸間。
幾秒後,她驚訝地說:“姐姐,你好香呀。”
許清竹:“……”
梁適:“……”
“還說不說我?”許清竹問她。
盛妤咬唇,嘗試和她談條件,“那你不能凶我。”
許清竹:“……行。”
盛妤抱著她脖子,“你能一直抱著我嗎?”
許清竹:“……”
這小屁孩的轉變實在太快。
許清竹也只能無奈應道:“今晚可以抱一會兒。”
“只能一會兒啊?”盛妤再次委屈。
蘇美琪在旁邊道:“盛妤寶貝,你自己多重你心裡沒點數嗎?為什麽還敢讓人一直抱著你?”
盛妤凶巴巴反駁:“我沒有很重啦!我只是吃得多!”
一直安靜沉默的蘇南起身走過來,朝盛妤張開手,“過來,我抱著你。”
盛妤吸吸鼻子,糾結死了。
她埋在許清竹脖頸間又吸了一口,“姐姐身上香香的。”
之後才不大情願地去找蘇南。
蘇南個子高,長得清秀,話少,也沒和許清竹打招呼。
而許清竹早已和這裡的人都說過話,但這麽正式還是第一次。
也幸好有盛妤這個小鬼頭,提前給開了個場,以至於沒有那麽尷尬。
許清竹和梁適落座以後,蘇哲才讓服務員上菜。
很快,桌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菜肴,盛妤窩在蘇南懷裡開始吃東西。
蘇哲卻清了清嗓子開口,“那今天就正式成為一家人了。”
許清竹看著他,拿起面前的酒杯,隻倒了一點聊表心意,喊了蘇哲一聲舅舅。
一圈打過招呼,最後剩下的是蘇瑤。
蘇瑤看著她早已紅了眼眶,許清竹原本和她隔桌相望,看著蘇瑤紅眼睛,她也忍不住跟著悲傷。
在輪到蘇瑤時,許清竹起身坐到蘇瑤身邊,然後主動地握住了蘇瑤的手,“媽”這個字怎麽都喊不出口。
“你……真的是我的女兒嗎?”蘇瑤問。
許清竹點頭,“是。”
包廂裡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在看著她們倆,許清竹的眼淚掉下來。
她以為自己足夠堅強,堅強到看見蘇瑤哭也不會掉眼淚。
卻沒想到握住蘇瑤手的時候,她率先哭了。
蘇瑤著急忙慌地拿紙給她擦眼淚,低聲安撫,“小竹子,不哭。”
這聲親昵的稱呼,讓許清竹的心頭酸澀不能自已。
她曾跟著盛琳琅的語言走過盛清林和蘇瑤那漫長的愛情,也知道蘇瑤曾經歷過什麽。
如今坐在蘇瑤身邊,許清竹沒想到會聽見一聲“小竹子”。
她的名字是青竹,不屈不折,永遠青翠。
是她父母滿懷希冀給她取的名字。
而蘇瑤有很長的時間裡,心心念念小竹子,卻沒有一個念的人,年年望向窗外青翠的竹子,卻不知道在思念誰。
這一刻,所有的思念都有了落腳點。
許清竹張張嘴,艱難又晦澀地喊:“媽。”
蘇瑤點頭答應,“哎。”
一旁的盛妤從蘇南懷裡跳下來,邁著小短腿給蘇瑤遞紙,“媽媽不哭。”
在看了看許清竹之後,又給許清竹遞了一張紙,“香香的姐姐,不哭。”
這話弄得許清竹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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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很順利,許清竹一直坐在蘇瑤身側。
原本以為長大了的她是可以照顧蘇瑤的,但沒想到蘇瑤一直在幫她夾菜,她是那個被照顧的人。
在包廂裡看著她們相認的梁適想起了爺爺奶奶,待在包廂裡有點悶,便借著去衛生間的理由出了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