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佳宜起身:“沒事。”
然後便起身離開,隻留給眾人蕭索的背影。
許清竹落水之後感覺自己渾身都沒力氣,頭還有些暈。
一直靠在梁適身上。
事情是由那個小女孩兒引起的,
秦流霜便提議讓侍應生帶她去休息室。
“我們為客人專門準備了休息間和備用衣物,您和您太太可以去更換。”秦流霜說完之後看了眼趙敘寧,“趙小姐,我讓人帶您去另外的休息間。”
趙敘寧這個潔癖症眉頭皺緊,壓著焦躁道:“麻煩了。”
臨走的時候途徑梁適,低聲叮囑:“你跟好許清竹,有人針對你們。”
梁適點頭,她早已發現許清竹把身體所有重量都落在了她身上。
許清竹垂下眼睫,顯得虛弱無比。
蘇哲和梁新舟等人都已過來,梁適扶著許清竹走了幾步後覺得許清竹實在是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也不顧在場眾人怎麽看,直接把她打橫抱起。
許清竹的藍色紗裙宛若美人魚的尾巴,在梁適的臂間輕輕垂落。
她瘦削的背脊緊貼著梁適小臂,連她蝴蝶骨的位置也感受得一清二楚。
還有她虛弱的心跳聲。
許清竹趁著還有一絲意識的時候,稍稍轉過臉,整個人都埋入梁適懷中。
在人潮中,她們旁若無人地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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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休息間。
秦厘霜飲盡了杯中最後一滴酒,把透明澄澈的酒杯隨意扔進垃圾桶。
玻璃和鐵製品碰撞,發出“鐺”的一聲響。
她眼角和唇角都往上挑,帶著幾分邪性。
“小姐。”一個穿著黑色燕尾服的男人在身後恭敬地說:“都安排好了。”
“嗯。”秦厘霜問:“思思呢?”
男人微頓:“跟二小姐去休息間了。”
“知道了。”秦厘霜低斂下眉眼,“那我去看看我的獵物。”
她的右手食指微微蜷縮,了解她的人都知道,這是她開始興奮的標志性動作。
侍應生低眉順眼地讓開路。
秦厘霜大步流星往前走,走到門口時腳步微頓,“要是二姐問起來,就說我身體不舒服,先走一步。”
侍應生:“好的。”
可未料想,秦厘霜一出門就遇上渾身濕透的陸佳宜,臉色微變。
“陸小姐。”秦厘霜語氣不善,“您什麽時候這麽好心了?”
陸佳宜眉頭微皺,“這是秦家的晚宴。”
秦厘霜嗤笑,“您也知道這是秦家的晚宴啊?”
換言之——和你一個姓陸的有什麽關系?
陸佳宜自是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冷聲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不勞陸小姐費心。”秦厘霜說:“您既然濕透了,就該去換件衣服,別總是管其他人要怎麽做。”
陸佳宜:“……”
“你這麽做會給秦家造成危機的。”陸佳宜厲聲道:“現在秦家本就懸於空中,你當真是想把秦家推進深淵麽?”
“和我有什麽關系?”秦厘霜輕佻地望過去,“秦家如何,那便如何。”
“你也姓秦。”陸佳宜說。
秦厘霜挑眉,“還真是好笑。”
說著她便肆無忌憚地放聲大笑,待到笑夠了才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陸小姐,這是我活了三十多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陸佳宜眉頭皺成了一團,眼神愈發凌厲。
秦厘霜卻不為所動,“算了,看你也還是個小孩兒,就教你一句。”
“不知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就像你在陸家遇到的那些醃臢事兒一樣,走出來別人誰知道呢?但你也還是姓陸。”秦厘霜輕嗤:“但秦厘霜可以姓任何,唯獨不願意姓秦。”
說完繞開陸佳宜便走了。
陸佳宜盯著她的背影,直至消失。
秦厘霜給她的感覺更像是——我巴不得秦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陸佳宜回到休息間,一邊換衣服一邊還在想,要不是陸家跟秦家是聯姻關系,她才懶得管這一檔子事兒。
誰都知道這圈子裡,一根柱子倒下來,砸死的三個裡,必然有兩個是姻親。
依照剛才那情形,那兩個人必然不是籍籍無名的小人物。
秦厘霜這麽鬧,必然要出大事兒。
陸家那邊還想借秦家的勢,屆時被秦厘霜弄得秦家支離破碎,說不準陸家還得分精力出來。
但現在的陸家內鬥不息,根本分不出精力來。
若要往出分,必然是自己。
畢竟自小被小嬸多照拂幾分,總要保住秦家。
陸佳宜換了身衣服,連頭髮都來不及吹就跑了出去。
總該要阻止秦厘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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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適抱著許清竹去休息間,進去以後只剩下兩個人。
許清竹落了一次水,分明已經把腹腔中的水全都擠壓出來,按理來說應該是活蹦亂跳的,但她卻特別提不起精神。
梁適低聲問她,“你還好嗎?”
許清竹感覺說話的時候腦袋也被什麽東西壓著,皺眉道:“不太好。”
“要不要去醫院?”梁適問:“還是我找趙敘寧來看看?”
“先換衣服。”許清竹有氣無力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