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姝,你長的真美。從見你的第一面開始,我就對你動了心......”
一張模糊的男人臉孔越靠越近,眼中閃著熱切的欲~望和扭曲的快意,毫不憐惜地將無助的她壓在身下:“現在,你終於是我的人了......”
不!快滾開!
你再貪花好色,也不該強佔自己的兒媳。你這麽做,和禽獸有何異!
盧泓回來了,你這個父親還有什麽臉面見他?
“你還在想著阿泓?你別再癡心妄想了。他已經住進了公主府,和公主雙宿雙棲。燕王一登基,他就是天子嫡親的姐夫,攀龍附鳳,貴不可言。他早就忘了你了......”
不!不會的。
他曾立過誓,和她共結連理白頭偕老,今生今世永不相負!他一定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他不會扔下她們母子的......
黑暗中,她無助又絕望的掙扎哭喊。
可是,沒有人來救她。
壓著她的男人為所欲為,帶給她無盡的屈辱和痛苦......
凌靜姝霍然睜開眼,坐直了身子,心跳如擂鼓,手心滿是滑膩的冷汗。急劇地喘息了幾口,起伏不定的胸膛才緩緩平息。
臉上有些涼意。不知何時,她已是滿臉淚痕。
重生之後,她一直在告訴自己,前世的一切都成了過去。她逼著自己壓下所有的恨意,平靜地面對心如毒蠍的凌氏,一心癡念卻最終害了她的盧潛,還有無情無義拋棄妻兒的盧泓......
直到盧安出現,前世真正的噩夢來到眼前。她才知道,她根本無法忘記恥辱的過去。
“小姐,你怎麽忽然醒了?”睡在地上的白玉被細微的動靜驚醒了,揉了揉眼睛起身,撩起紗帳探頭問道:“是做噩夢了嗎?”
凌靜姝定定神,用袖子擦了擦額上的汗珠,聲音還算平靜:“嗯,做了個噩夢,被驚醒了。不用擔心,我一個人待會兒就會好了。”
白玉略一猶豫,才低聲說道:“小姐若是不介意,奴婢陪小姐一起睡吧!”有人陪著,後半夜也能睡的安穩點。
凌靜姝嗯了一聲。
白玉很快地爬上床榻,睡到凌靜姝的身側。
有了白玉溫暖的體溫相伴,全身冰冷的寒意悄然散去。凌靜姝往白玉身邊靠了靠,閉上眼。
白玉一直閉著眼睛假寐,待聽到凌靜姝輕微又平緩的呼吸後,確定凌靜姝已經入睡,才暗暗松口氣,睜開眼,凌靜姝的睡顏映入眼簾。
小姐在睡夢中也不太安穩,眉頭微微蹙著。
從小姐病了一場醒來之後,就和以前大不相同了。有些事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自己這個貼身丫鬟。
小姐到底有什麽樣的心事?為什麽會這般日夜不寧?
白玉皺眉苦思許久,卻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不多想了。小心翼翼地將頭靠近凌靜姝的頭邊,一起沉沉睡去。
......
隔日清晨,當白玉睜開眼的時候,凌靜姝早已醒了。洗漱完畢,穿戴地整整齊齊,坐在梳妝鏡前為自己梳發。
白玉慌忙起身下床,一邊自責不已:“奴婢睡的太沉了,竟連小姐起身了也不知道。實在不像話,還請小姐責罰。”
凌靜姝莞爾一笑:“我看你睡的正香,便沒叫醒你,特意讓你多睡會兒。這有什麽可責罰的。
好了,你先自去洗漱穿衣,待會兒再來給我梳發。” 神色自然,語氣輕松,和往常無異。昨夜的噩夢已了無痕跡。
白玉打量凌靜姝一眼,才放下心來,笑著應了一聲。
收拾妥當後,照例先吃了早飯,然後去雍和堂給凌老太太請安。有了昨日的會面,凌靜姝再見到盧安已經鎮定多了,行禮請安後,便站到了凌靜嫣的身側,主動和凌靜嫣搭話。
“嫣堂姐,你頭上的玉簪精致又好看。一定是京城那邊最新的式樣吧!我在定州這邊,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款式。”
短短兩句話,便讓凌靜嫣的臉上有了笑意,不無矜傲地應道:“這是京城珍巧坊裡的首飾,款式是最新的。就連宮裡的妃嬪娘娘們,也會從珍巧坊裡定製首飾呢!隻這一個玉簪,就足足花了八十兩銀子。”
買一個十歲左右的小丫鬟,也不過是四十兩銀子。這一個玉簪的花費,就夠買兩個丫鬟,實在是奢侈。
凌靜姝臉上適時地流露出羨慕:“聽聞京城洛陽繁華奢靡,可惜我無緣一見。還是嫣堂姐有福氣,能隨著大伯一起住在京城。”
凌靜嫣聽著這些話,心中十分受用,不無矜持地笑了笑:“姝堂妹不必妄自菲薄,說不定將來你也有機會去京城長住。”
口中雖然這麽說,心裡卻不以為然。
凌五爺這麽多年在科舉上毫無寸進,隻能在凌家老宅裡待著。凌靜姝怎麽可能有機會去京城?
凌靜姝將凌靜嫣神色的細微變化都看在眼底,不動聲色地繼續笑道:“我哪有這樣的福分。對了,嫣堂姐不是說要指點我栽種牡丹的技藝麽?如果今天沒事,不如就選在今天如何?”
原本還有一較高下的意味,現在到凌靜姝口中,卻變成了“指點”。
凌靜嫣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看凌靜姝陡然順眼多了,笑著點頭應下了。
......
凌靜嫣原本滿心的傲氣,隨著凌靜姝在園子裡轉上一圈之後,那份傲氣頓時消散了大半。
凌家的牡丹園裡竟種了許多的名品牡丹。此時正是四月初,花期臨近,各色牡丹花苞掩映在翠綠的枝葉間,含苞待放,別有一番婀娜嫵媚的風韻。
凌靜嫣在京城見識過不少有名的牡丹園,凌家的園子竟也毫不遜色。
當看到盛放的洛陽錦時,凌靜嫣更是滿臉驚訝,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凌靜姝並未趁機奚落嘲笑,反而親昵地笑道:“嫣堂姐,這株複色牡丹,俗名二喬,也叫洛陽錦。”
“姝堂妹,這株洛陽錦你到底是怎麽種出來的?”
凌靜嫣也不端著架子了,好奇地問道:“牡丹的花期是在四月中下旬,現在才是四月初,這洛陽錦就已經盛放,是三月就開了花吧!”
凌靜姝含笑說道:“這其中確實有些竅門。嫣堂姐既是感興趣,我就仔細說給你聽聽好了。先挑好需要嫁接的品種,然後選氣溫高的八月動手嫁接栽種......”
半點沒有藏私,將多年來培育牡丹的心得體會細細地說了出來。
凌靜嫣對栽種牡丹也頗有心得。一聽之下,自然能聽出凌靜姝是傾囊相授。心中有些感動,也有些受寵若驚:“姝堂妹,這是你琢磨了許久的獨門密藝,就這麽都告訴我了,我實在受之有愧......”
凌靜姝抿唇一笑,握著凌靜嫣的手說道:“別人問我這些,我確實是不肯說的。可嫣堂姐問我,我心中半點不介意,隻想一五一十地都說給你聽。看來,這也是我們姐妹兩個之間的緣分。”
明媚又真摯的笑顏,將周圍的一切都映襯的黯然無光。美的清澈通透,美的精致無暇,甚至讓人無法生出嫉意。
凌靜嫣先是一愣,然後反手握住凌靜姝的手,也隨之笑了起來:“是啊,我也覺得我們兩個分外投緣呢!”
......
凌靜嫣性子有些矜傲,自恃高人一等。除此之外,倒也沒什麽別的怪癖。熟悉了之後,也不難相處。
凌靜姝有意和凌靜嫣交好,和她在一起說話時,刻意地放低身段,字裡行間處處捧著凌靜嫣。短短幾天,兩人便成了閨中好姐妹。說話也熟稔隨意多了。
“明天就是祖母的壽辰了。二叔總算是及時趕了回來。”凌靜嫣笑道:“若是趕不及,以後可沒臉面見祖母了。”
凌二爺雖說隻是個七品縣令,卻也是一縣的父母官,平日裡雜務繁多,好不容易抽開身回來。在路上又因為生病耽擱了幾日,直到昨天才回府。
凌靜姝笑著點點頭,又歎道:“二伯這次還帶了姨娘和庶子回來,二伯母強顏歡笑的樣子,看著真讓人難受。”
她對尖酸刻薄的嶽氏沒太多好感。可昨日看著嶽氏強撐著笑臉的模樣,不免生出幾分同情。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左擁右抱,女子卻要恪守三從四德安分守己,內宅的一方天地就是整個世界。一旦丈夫負心薄幸,女子除了怨懟便也無可奈何了......
一個恍惚,前世的痛苦回憶又在心頭閃過。
凌靜姝將那些惱人的回憶拋到腦後,神色自若地扯開話題:“不說這些了。嫣堂姐,我從未去過京城,你多說些京城的事給我聽,讓我也開開眼界。”
這樣的話題,凌靜嫣最是樂意,順便還能顯擺炫耀一番,立刻笑著問道:“我和你說了不少京城流行的衣裳首飾了。你還想聽哪些?”
凌靜姝早有準備,立刻說道:“嫣堂姐和我說一說京城有哪些名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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