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的女官寢室裡。
“小姐,”一身灰色衣裙消瘦了許多的巧雲,紅著眼眶跪下了:“奴婢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reads();[綜]全忍界都以為我們會在一起。”
這一刻,不完全是做戲,也有巧雲的真情流露。
從那一夜過後,所有的事情都失控了。皇太孫再厲害,也不宜將手伸進宮內的天牢裡。巧雲沒了傳遞消息的通道。她先是和白玉關在一起,後來,白玉被帶走了,牢房就剩下她一個人。
她再心性堅韌,也還是個二十歲不到的姑娘家。這些日子,既擔心凌靜姝的安危,又要憂慮皇太孫的反應,著實熬的辛苦。此時見了凌靜姝,再也控制不住心裡洶湧的情緒,淚水很快湧了出來。
凌靜姝心裡也頗為唏噓,輕輕地攙扶起巧雲:“巧雲,這些日子苦了你了。你跟著我進宮,又坐了兩個月的天牢。現在我們三個總算又能重新相聚在一起了。你先別哭了,和我說說這些日子過的怎麽樣?”
巧雲也不是矯情的性子,很快擦了眼淚,低聲說道:“一開始奴婢和白玉被關在一間牢房裡,我們兩個都擔心小姐的安危,日夜心神不寧的。後來白玉被領走了,奴婢猜想是去了小姐那邊,心裡倒是踏實多了。”
“天牢裡條件確實簡陋些,不過勉強能填飽肚子。也沒人來提問審訊,就是每日被關著特別憋悶罷了。”
頓了頓,巧雲又笑了起來:“奴婢原本還以為不知會被關多久,沒想到這麽快就被放出天牢了。小姐還被留在了紫宸殿裡做女官,比瑞蓮她們幾個可要有運道多了。”
凌靜姝不無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是啊,我的運氣確實不錯。無端端地就被放出了天牢,皇上還格外開恩,留我在紫宸殿裡當差。”
巧雲一開始光顧著高興,並未深想。現在聽凌靜姝這麽一說,才察覺出些許不妙來,遲疑著問道:“不是衛婕妤為小姐向皇上求情的嗎?”
凌靜姝默默地搖了搖頭。
巧雲心裡一個咯噔,面色很快凝重起來。半晌才低聲道:“小姐若是不介意,奴婢將此事傳給太孫殿下吧!”
凌靜姝的腦海中掠過皇太孫那張冷凝的臉孔,默然片刻,才應道:“也好。”
這種事本來也瞞不過任何人。不出幾日,就會在宮裡傳開了。
早些讓皇太孫知情也好。
……
到了晚上,巧雲的信就到了呂才手裡。
呂才拿著竹筒,悄然進了書房,低聲稟報:“啟稟太孫殿下,巧雲有消息傳回來了。”
“哦?”原本正低頭看著公文的皇太孫幾乎是立刻抬起頭來,沒什麽表情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驚喜:“快些拿過來。”
呂才應了一聲,將竹筒輕輕地放到了桌子上。
皇太孫迅速地拆了竹筒,展開薄薄的信紙。
凌靜姝被關在天牢兩個月,巧雲也同樣進了天牢,傳遞消息不便。他在宮中雖另有眼線,只可惜無法插手到天牢裡。
他已經整整兩個月沒見到關於凌靜姝的隻字片語了。
此時展開信紙,凌靜姝的名字赫然映入眼簾。那張闊別已久的嬌顏也頓時躍上心頭,令平靜的心湖漾起層層漣漪。
皇太孫失神了片刻,才定睛看信。當看清信上寫的是什麽之後,他的心直直地往下沉。
看完信後,他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拿著信的手也微微顫了一顫reads();天無禦軒(穿書)。
怎麽會是這樣?
皇祖父已經一把年紀了……怎麽能生出這等心思?!
他該怎麽辦?
眼睜睜地看著凌靜姝落入火坑?他做不到。可想在皇祖父手中救人,又豈是容易的事?萬一惹來皇祖父忌憚,對他生出疑心戒心,豈不是白白便宜了燕王?!
皇太孫的手顫抖起來,神色變幻不定,眼中滿是矛盾和痛楚。
那張薄薄的信紙,忽然變得重逾千斤。
呂才在一旁悄眼看著,心裡暗暗驚訝不已。
皇太孫看了信之後,神色間滿是複雜痛苦。這封信上到底寫了什麽?
就在此時,書房的門被敲響了。
一個內侍走了進來稟報:“啟稟殿下,太子妃命人來叫殿下和太孫妃一起過去用晚膳。”
皇太孫定定神,沉聲道:“行了,我知道了。”
他沒像往日那般燒了信紙,而是小心翼翼地將信紙折好放進了衣袖中。
……
皇太孫走出書房的時候,蔣溶月已經含笑在書房外等候了。
她的嘴角噙著甜甜的笑容,微微彎腰行禮:“見過殿下。”
皇太孫暫時將紊亂的心情壓了下去,溫和地說道:“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你現在有了身孕,安心養胎。不用講究這些虛禮。”
這樣的溫和,已經是皇太孫極少見的柔情了。
蔣溶月紅著臉應了一聲,心裡甜絲絲的。
一個月前,她茶飯不思胃口不佳,月事又遲了些日子。她當時便有了隱約的預感,請了太醫來診脈,果然是喜脈。
進門這麽快就有了身孕,太子和太子妃都很高興,對她這個兒媳自是十分滿意。就連一向冷然淡漠的丈夫,待她也比往日體貼了許多。
她也算苦盡甘來了。
蔣溶月沉浸在歡喜和甜蜜中,一時竟未留意到皇太孫眉眼間的那一絲陰霾。
夫妻兩個在太子妃那裡用了晚膳, 然後一起回了院子,各自沐浴更衣。
蔣溶月習慣了親自為皇太孫收拾衣物,今晚也沒例外。在整理折疊衣物時,她忽地摸到袖中的暗袋處鼓起。
也不知暗袋裡放了什麽東西。
蔣溶月一時好奇,大著膽子將暗袋裡的紙取了出來,打開看了幾眼。
這一看之下,蔣溶月不由得霍然變色,無意識地攥緊了手裡的信紙。
“你在做什麽?”沐浴過後的皇太孫站在門口,銳利的目光落在了蔣溶月的身上。
蔣溶月一驚,反射性地將握著信紙的手藏到了身後:“沒、沒什麽,我在替殿下整理衣物。”
她這副心虛的模樣,落在皇太孫的眼中,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一定是偷看了他袖中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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