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一九三五章 原因猜想与联合行动（下）

卡西亚思考多次，有自己的前提下，西西亚与这些怪物们的区别仅在力量、速度这些基础的身体强度上。灵敏完全可靠精神感知代替，经验与临场应变是不需考虑的因素。

肌肉绞结化后，卡西亚本想让力量的瞬时爆发与自愈能力同时进行。不过有了短期内的新目标，计划调整不可避免。思考手术能力搭配的时候，另外几名出去探查的队员相继回来，队伍再度于夜色中前行。

这已是离开地下室的第三天晚上。队伍没有入住任何旅馆或酒店，一直在野外或建筑废墟中做修整停留。夜晚是最好的帷幕，这几天的所有行动都是此间进行。

本就有目标的照片，随着情报的收集工作稳步进行下去，活动范围与其当前所在地也逐渐清晰。已将之锁定在一片小城镇中，队伍当前便是朝向那里前进。

速度不算快，队长为此解释过，说最好的情况是十七支队伍能在一个相差不大的时间范围内同时行动。碍于其他队伍的进展，缓和的行进速度更加适合当前的队伍状况。

不知道队伍其他成员对此有什么想法，但西西亚听过第二人格的分析，又两次联系科尔克瓦，前者的迟疑与后者的谨慎态度使得她本身有紧张感。第二人格最开始说不用担心，到过后需求支援，转变让她感觉到一种被未知所笼罩的微微恐惧。

而队伍越发轻松的氛围使得西西亚产生了被割裂的偏差感。有时她会观察队长，不过其与第二人格判断的一样，那一张像是蒙在脸部的紧绷皮肤永远都是僵硬的，看不出任何情感变化，包括那双眼睛。

最近，第二人格的话越来越少，西西亚出奇地感觉到不适应。或许是队伍中全是陌生成员所导致，而她也认为这是第二人格故意为之，想要让她尝试去习惯的一件事。于是没有多想，接近小跑的行进中，西西亚不时纠正身上挂载着的装满重机枪弹链的弹药箱，一面将注意力放在双脚和全身协调上，尽可能达到第二人格所说的脚步无声前行。

但周围风声很大，脚步声全被掩埋进去了。

队伍每两个小时休息一次，在凌晨四时左右，几盏昏黄的灯具在远处的黑暗中出现，模模糊糊的姿态。顺灯具周围置放视线，一条混凝土道路铺展开，此刻是黯淡的灰白色，向着克雷斯西地域的主要城市方向。而灯具边扩展开的大范围内，是深夜下一片小镇静谧安详的建筑群。

赶来的路途中，各处可见葡萄园，光秃秃的葡萄藤耷拉在拉长的铁丝上，固定用的混凝土柱子歪歪斜斜，满是风雨侵蚀痕迹。西西亚有些怀疑这种地方产出的各类酒是否有对应的质量——她印象中的蘑菇园要比这一片近乎腐朽样的景象好上太多。

队长发出停下的信号，在前方开路探查的七号等人当即返回。随后一切都按照离开地下室后不久制定好的流程进行——几位新人脱下风衣，以自身为支架，搭出一块遮挡光线的临时帐篷，以便参看地图。

在地图上再度确定位置后，光线熄灭掉。队长下令进行休息，但二号与七号两人这时卸下身上多余的装备，向小镇子潜行。

此次目标地点是小镇中的一处孩童教学机构，时间计算下来，当前为寒假时期，那里若没有人，可以作为暂时的隐藏点。

不久后二号返回，队伍分作两个批次，一一静悄悄过去，最终在这处教育机构的办公楼内碰面。门锁在他们面前都是装饰物品，二十二人分开在数个不同的办公室当中，架设好对应的重型枪械后，这才开始休息。

期间队长过来一一巡视，提醒析开一点窗户，避免自身散发的热气和呼吸让上面凝结水雾，暴露痕迹。同时，还是二号与七号两人离开了——他们明天将作为外来者，重新进来这处小镇，做地图上没有的细节探查。

做完一系列基础工作，真正开始休息时，天色已是灰黑色，临近一天的清晨了。

西西亚靠在墙角，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闭着眼睛。这处教学机构算是在小镇的边缘外，周围建筑少，多绿化植被。但这时能听见小镇处传来的响动。

“目标群在你当前的左手方向，直线距离不过一千五百米。”突然传来的声音让西西亚轻轻呼出一口气，“人数三十二，暂且没有发现超过标准的敌人。也就是说，这里没有照片上的那十三人之一。”

“周围地形和武器配置之类的，能看到吗？”西西亚紧接询问。

“不能，只是依靠感知与气息捕捉去确定的信息，数量或许有偏差，但只在一两个间。”卡西亚收回散逸开的精神，“总结来说，若不是情报收集的工作出现了失误，导致位置判断出错，便是照片上的目标之一提前离开了这里。”

“任务信息被泄露出去了？”西西亚疑惑。

“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任务信息暴露，第二种，是他被召集去了某处地方，进行什么会议。但他们知道聚在一起的风险异常巨大、、、现在判断，两种可能性的几率相差不大。”

“你认为信息暴露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少？”

“几乎没有，毕竟是棘鸟训练场的任务，其保密工作绝对到位。但这次行动被分成两部分，绝不是一次规模较小的行动。若在行动开始前，是经过大量的前期侦查和讨论、、、也有被察觉到的风险存在，贩卖网络背后的老板不是普通猎物，嗅觉也好，自身的情报组织机构也好，或许对此早有警觉。”卡西亚回答，“这也是联系科尔克瓦寻求支援的原因之一。”

“是害怕这是陷、、、”西西亚接着卡西亚的话，但到一半停下了。

“第二人格，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就在几个小时前的联系结束后，就想到了？”西西亚在脑袋中提高了声音，她认为自己发现了一个很容易被忽略的点，“贩卖网络的老板在圣多拉格帝国边境，他是不是想利用此原因来制造自己不在场的证明之类的？”

“你思考得既复杂，又过于简单。”卡西亚有想笑出来的冲动，“你还是侦探类书籍看多了。奇异者世界内不存在什么不在场证明，通讯器能解决掉几乎所有问题。无论你在何处，一些因素最后都会去到你那里。”

“这次行动可能是陷阱，但是否为陷阱，对你，对任务中的所有队伍都不重要。这样说你该明白？换一种说法，无论是否为陷阱，想要清理掉他们，战斗就绝对不可避免。”

“你需要变换思考方式，并记住很重要的理论——对于很多难以狩猎的猎物们，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这些猎物的警觉性非常高，进入他们的狩猎场地，才是最好、最快地接近他们的方式。”

“你继续按照队长的命令行动即可，科尔克瓦的支援最短需要两天才能抵达。根据目前形式判断，十几支队伍的统筹行动并不流畅，我认为过程中多少会出现纰漏。或许是时间不足够的关系所致计划不那么完美，我们并不知道行动的制定是多久开始的。”

“不过，等到支援抵达，你剩下的工作就是跟着队伍走，然后找到时机朝向天空放几枪就行了。”

不久后等到天色完全放亮，时间去到早上九时，克雷斯西地域各处，另外十六支队伍正在根据现有情报逐渐接近他们各自任务中的目标群。时间上，各队伍间的差距并不明显。

而队长们口中处理核心成员的队伍，也已经以二到三人的小队形式散开，遍布地域各处，探查着任务中所提及的线索。

当前的克雷斯西地域中心城市，其某处一家不起眼的酒店柜台处，两名做过装束的女子正定着今晚的房间。她们各自拖着行李，像因差事才来到这里，脸上带着对天气的不耐烦和久经旅途的疲倦神色。

直到进入房间，等到房门关闭时的“嘭”的声响传进耳朵，两者才卸下脸上的表情，变为严肃但带着轻松的脸面。

“姐姐，这几天没有任何收获。会不会是情报出错了？”

“两千万取得的线索，且只是说克雷斯西地域会存在一次对贩卖网络的行动，根本不涉及行动的时间与任何情报，我不认为这会是假消息。对方是黑暗世界里有名的情报商人，仅是为了取得与之对接的途径，我们就花掉了不少金钱。”被询问的女子开口解释，“既然是规模不小的行动，进展谨慎小心而缓慢就在预料之中。”

“权当一次外出旅行，虽然这里没有好风景的地方。”女子坐到椅子上，抬头看向天花板，“算是女性的直觉吧，这里有我们希望见到的东西，安心等待吧。”

索拓尔王国，众小国中靠近圣多拉格帝国边境的普普通通的一个国家。十几年前才结束内部战争，安静稳定下来的时间并不长。在其众多城市中，诺亚城及周边一片辐射范围算是王国中较为繁荣的一处地域。

晚上八时半才过，冬日的寒风与冷空气就让街道上没有了多少行人。诺亚城其中一条街道两边，除了各店铺依旧坚守外，一眼看去的行人数量已经可以用手指一一数过来。

街道尽头一角，眼见行人不多，一些商铺已经开始收拾摆放在外的设施，准备收拾回去。

“唉、、、”一家花店前，穿戴着黄褐色格子围裙的女子感叹一声，但也无可奈何地转身，将摆放在外的修剪好的各类花束一一拿进店铺内。继续向深夜待下去，也不会有顾客上门了。

不过十来分钟，将所有物品都收拾完好，女子进去店铺内部的休息室，她才将围裙脱下挂在墙上的挂钩上，便立即转身，并顺势握住围裙大口袋里的修剪用剪刀来。而后女子谨慎地靠向门口，静静听了数个呼吸，才打开门。

门后，一名男子带着毛衣帽子，脸上胡子才刮过，但并不能让那张脸变得好看，也不能让其四十来岁的模样年轻起来。他站在摆满花束的通道里，正借助灯光观赏各式各样的花。

见到女子，男子感叹一声，并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耳背位置，这是一种示意：“是我，黛尔亚副团长。为了安全，我再度接受了换脸手术。所以现在是这个模样了。”

“沃特斯吗、、、”女子吐气，紧绷的身体得以放松，“已经有、、、一年多时间没有联系了。我记得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图辛尼地域制造战甲的山洞里，那时赫斯列也在。”

“最近过得怎么样？帝国边境不安静吧？”黛尔亚满是感叹，脸上也露出笑容。她将剪刀放到一旁的柜台上，“进来喝一杯热咖啡吧，安静下来的生活里，才发现茶和咖啡远比酒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