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一八四二章 浴血的骑士（十三）

“其实不用着急，即使龙卷风暴没有降落下来，冻气浓度提升后，没有云气的地方依然可以承载精神的蔓延。缺点是所看见的事物不那么清楚，联系上也断断续续。所以联合基地周围的情况，我还是知道一些。”话语在这里停顿了点时间，希拉瑞莉看见人影有细微的动作，湖中倒影一样，随时都会因为湖面的波澜而失去具体形体。

“你刚才所说的那几个人，现在又过来了。”前方发声后，希拉瑞莉散开感知，可她并未察觉出周围有任何动静的产生。

希拉瑞莉稍微与叶捷琳之间拉开数米的距离，已经放回去的短剑再度回到右手上。她向前方虚影发出询问：“全部压制了自身的力场与身体活动，可能还使用了药剂辅助掩盖自身的气息。不一定是刚才那几人，但他们的目的肯定一样。若是一同进攻，我不能确保能拦下所有攻击。一旦发生战斗，一点点余波对叶捷琳都足以致命。这时的温度都已经让她有些不适应了，感应力场造成的瞬时环境变化只会波及到她的性命。”

“需要我说出他们此刻的位置坐标吗？”

“若这是交易的一部分，我勉强可以代为接受。”希拉瑞莉做出思考状，而后回答，“另外，若你拖延时间，只是为了给联合基地周围的地面队伍成员争取优势，我这方大可以直接让地面队伍全线回守，甚至就此向森林深处撤离。类第二类生物群也一样。你虽然歼灭了部分，但本就具有数量优势的我们，加上这些生物，你那方的地面队伍也坚持不了多久。”

“希望你清楚，我们一开始就不想牵扯进其他人。只要目的达到，也即是你出现在我们眼前，以往所有的计划也好，准备也好，都可以就此停止作废。不惜任何低价的是上层，而不是我们。”

“另外，此刻的你若正在借由这里的环境因素，向着你那方的高阶手术者说明着我们的位置、、、没有多少作用。感知的确会受到影响，不再敏锐，范围也有所削减。但受到影响的仅会是感知，想要在这种环境下隐藏自身，制造出迷惑所用的假身来，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困难的事情。”

希拉瑞莉拥有耐心，越是开口说话，心情越发平静。唯一的不适感，还是源于前方代表着卡西亚虚影。是一种由未知衍生出来的复杂东西，这种感受更多的是来源于本能与第六感，而不是理智的分析。

希拉瑞莉的心脏总会不时急促跳动几下，额头周围的血管跟着突突地隐隐作痛。已经检查过自身数次，不仅考虑到生物毒剂上的成分，连同周围冻气能量也经过了仔细的检查。最后希拉瑞莉得出结论，这些反应的确是心理作用作祟。

前方再度传来声音，是数个位置坐标。希拉瑞莉记下，但没有立即通过密码语告知给奇尔曼等人。此刻发起进攻，等同于主动暴露自身位置。这或许会是陷阱，通过让己方主动进攻，给予敌人信息的陷阱。

希拉瑞莉思考了小会儿，最后还是以密码语发声，将坐标位置转化为只有数个人才明白的语言。随即，便有流光撕裂漫天雪雾，拉出一条贯通的透明通道，直击不过三千米外的一处位置。

半球形状的罩子在那里展开，被扣进去的雪雾瞬间成为水汽，而流光也顺势被抵挡住，变成四溢的高温气流散开。但下一刻，却是接近十数道攻击同时从不同的位置紧跟流光脚步，接连攻击在那层半球形罩子上。未能将所有攻击都抵挡下来，中途一半便砰然碎裂。

被笼罩的地面发生爆炸，溅射开的都是鲜红色的熔融物，数个深坑出现，烧蚀严重。

希拉瑞莉分出注意力观察旁边动静，但立马便被前方的动作所吸引。模糊的人影正在活动，没等到她仔细观看，便有一道闪电样的白光激射出去，击中另外一处坐标位置。而仅是眨眼时间，便有攻击跟上白光，直接轰击它的落点。

“还在等什么？早就暴露了！”纯正的气急败坏的帝国语，受到进攻的两人当即合拢为一个二人小队，非但没有后撤，反倒是急速冲向希拉瑞莉这方，“直接拿下目标！”那声音大吼，表明目的，但在其他人耳中，更像是为自己开脱。

两人同时发力，无形的感应力场展开，想要一举将周围的雪雾散去。可途中受到的攻击太多，尚未延伸而出，两人就不得不集中力量去防御，防止自己被范围性的进攻波及。

人影这时在后撤，因为有更多隐藏的人已经赶过来。希拉瑞莉深吸一口气，急速思考之后，不得不一面发声，一面主动进攻围过来的那几人。而一旁，奇尔曼、诺诺斯卡等人接受到信息，只能一同与敌人合力进攻冲向此处的数人。

那几人还在大吼，表明是为了任务，而不是想杀死叶捷琳。但当前情况，无论是否是为了任务，他们已经没有按照计划行事了。完全成为各方试探性质的靶子，虽大家的攻击都异常保守，都是最为常见的几种感应力场应用方式。但数量堆积上去，他们联手防御也显得摇摇欲坠。

隐藏的数人被阻挡在半途中，前进不过数百米就僵持在了原地，此刻还不得不往后撤退。

暴风眼内部原本只有风声，此刻很快变得热闹。严肃男子克罗斯的精神波动再度传荡开，下一刻，却是他发出沉重的吐息声，似是短暂的交流没有令人开心。希拉瑞莉见此，反倒松了一口气，她也再度将注意力放在前方时，虚影已经凝实，一双展开的圆形鲜红色瞳孔正直直盯着自己，以及看向她身后的叶捷琳。

“交易现在开始吧，大家各取自己需要的东西。”影子正在靠近，一张脸面皮肤正在飞快愈合的身影很快变得清晰。

希拉瑞莉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那张只在画像和照片上见过的属于卡西亚的脸终于真真正正出现在她的瞳孔里。没有了颜料的修饰，没有了灯光与背景的衬托，卡西亚的样子在希拉瑞莉眼中显得普普通通，完全没有出奇的地方。甚至这张脸还显得无害，并没有太多的锐气，也没有那些信息中所描述的骇人威严存在。

除了那双鲜红色浑圆眼睛，已经身后那条正在蜕去的布满刺棘的尾巴，关于卡西亚的一切，似乎都和资料信息上的介绍有着出入与偏差。

只是，希拉瑞莉一直存在的源于未知的那份感受，却不曾消失。因为卡西亚的现身，在此刻同时得到了增强。

“你这脸面和身上的气息，应该让很多人都付出过代价吧？”希拉瑞莉笑，视线已经扫视了卡西亚数十次，并且还在继续。

“大多数都死了，活下去的，要么是没有什么威胁与价值，要么就是会引来更多的麻烦，暂时没有付诸行动。”卡西亚开口，“我认为自己一直都是个诚恳且老实的普通手术者，可是身份的原因使得我并不能普通起来。不断有麻烦找上来，所以几年时间下来，也习惯了吧。毕竟比较普通人，他们大部分人还有法律去约束，有机关去惩罚，使得他们之间的矛盾不会很快体现在具体的个人行动上。”

“但手术者、、、我在做军火生意，一箱子弹也才过万圣币的价格，渠道太多，怎么买都买得到，枪械同理。所以比起坐下来和气的交谈，柔和地将问题解决掉，直接将枪管塞进其他人的嘴巴里，解决问题的速度会更加快。死人不会发声，不会说话。沉默，那就是理所当然的默认了。”

“你是说我们了？”希拉瑞莉回话。

“不是说你们，上层的压力的确巨大。因为我也算是一个势力的最高位者了，自己的命令对下面的人有多少份量，还是有所体会。我只是回答你的问题，以及说说自己作为手术者的这几年的感受罢了。大家只是立场不同，你也算是我所见过的人当中，比较和气的一个。虽然这份和气应该是你们的计划所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