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二二五二章 森林里复苏的亡灵（三十一）

“嗯，好像的确是这样子。”西西亚想了一下才回答，但没有得到答桉。

蘑孤平原再度被光线填充满，连同空气当中也充满实质般的名为光的东西。西西亚当即收拾好情绪，注意力分成数份——精神世界蘑孤园、身体的细微变化、外部世界进行的战斗，及尽可能同步接受被转接至卡西亚精神体上的信息洪流。

都需要仔细把握观察，平常有按照卡西亚的要求去特意分化数份精神，同时进行数件事情的思考。可比起现在的要求，西西亚在才开始的时候就感觉到吃力——每一个单位时间当中产生的信息量比平常时期高出太多。

以最大的努力去维持状态，很短的时间，借助精神世界内的漫长时间流逝观感，数件同步进行的事情开始交汇后，她立即对此刻的情况有了大概了解。

绝对是一种全新体验，对信息的接收、剖析没有达到全部，只有百分之七十左右的程度。可仅是当前程度，自己似乎就知道了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应该做什么的感觉刹那间出现。

此外，思索的路线顿时在以往的迷雾当中显现，清晰得如同黑夜当中的超大功率灯具，出现就是密密麻麻地在路线两旁一盏挨着一盏的状态。闭上眼睛，强烈光线也能穿透闭上的眼睛照射进来的恐怖程度！

判断上的不确定、犹豫不再出现，充满矛盾的衡量、死循环般的闭环考量也直接消失掉。

现在还需要思考吗？西西亚突然间意识到这一个充满哲学感的问题。从认识火焰联盟文字开始，直至现在，虽然看过的书籍不多，但她还是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说明自身在此刻的状态——

全知全能、、、会不会太过于夸张？这似乎是书籍上用来形容神灵的语言。西西亚感觉这样形容不合适，可真实的体验的确如此。

或许可以降下一级，她的一份精神如此思考着，如同一场辨识蘑孤的比赛，自己根本不需要任何准备，甚至连同眼睛都不用睁开，只需要闻到气味，就可以说出摆在面前的蘑孤的名字、价值、培养方式、生存环境等等、、、

这就是掌控信息后的感觉。西西亚确定，随后却立即有失落袭来。

此刻这片不大的地方内、不长的时间里，自己的确是暂时存在的神灵，拥有全知全能的恐怖能力。这绝对真实，但她也异常明白，这种体验可以到来的原因中，自己唯一的作用只是提供了一具身体而已，其余事物全部来自卡西亚。

在作为旁观者的西西亚的感知里，身体的确被蛇狼部落的索西尼亚尔的复合生物毒剂侵蚀。生物毒剂没有受到立即清除，仅是被压制，且在人为控制下的流动更快的血液循环当中扩散到全身。

这是卡西亚想要的结果。西西亚记得卡西亚说过，如果想要用谎言骗过敌人，最好的做法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真实，加上百分之一的谎言。并且，如果那百分之一的谎言不能对敌人产生重创、乃至杀死对方，也就根本没有欺骗的必要性。

生物毒剂扩散全身，在卡西亚的控制下的确产生着作用。西西亚甚至还注意到刚才因强制扭转、拉回躯体而损伤的双腿与腰部等，它们的自我自愈也被人为停止，变成了中毒后最好的表现迹象。

这就是谎言——我真的中毒了，但并未完全中毒。而表演，不是让自己像某个东西，而是自己就是这种东西，刚才的自己似乎才是假象——我的状态不好，因为我中毒了，所以才会这样。

这时，她察觉到卡西亚突然间加速了血液的循环，血液因此接近沸腾。

鳞片急速浮现而出，刚才稀疏的它们一时间变得异常致密。同时，面对索西尼亚尔和索斯克塔，她看见卡西亚在这时选择直接进攻。其后展现出来的防守、进攻间的结合，每个瞬间都能记录进教科书内。可西西亚只是单纯感觉奇怪，没有讲解，她完全不知道卡西亚这样做的原因——相互间对峙，然后表现自己想要拖延更多的时间去处理生物毒剂，是否会是更好的选择？

全知全能似乎消失了，西西亚心里想，有信息没有被自己把握到！会是什么？思索时，却是战斗持续不到一个呼吸，索西尼亚尔和索斯克塔主动拉开了距离。刚才短暂的交手，西西亚确定两者完完全全处于下风，合力下也并未抓到任何机会。

卡西亚会继续追击，她清楚这一点，而卡西亚的确这样做了。可这一次的交手更为短暂，也是索西尼亚尔两人主动拉开。接着是第三次，时间又缩减一些，依旧是两人主动拉开、、、

卡西亚的第四次主动进攻再度开始，只是途中，西西亚捕捉到人为加速的血液循环开始降低了一个层级的速度，中间甚至有机械结构卡顿般的停滞出现。

“这就是原因？”西西亚知道自己抓住了重点。接收的信息持续汇总，下一刻，察觉到全知全能的感觉又回来时，她不受控制的发出声音，是对自己身体的命令，也如同对未来的预测——

血液流动速度再度降低、卡顿感加重；人为升高体温，保持血液流速并未改变的假象；进攻的力度不能改变，和前三次一样、、、

就是现在，表露想要主动拉开的意愿，但需要等待对方主动后才行。拉开时的距离表现出下意识的多后退数米远；血液流速再度减缓，卡顿感频繁，体温再度升高，紧接第五次主动进攻、、、

与敌人一同拉开距离，血液流速依旧减缓，体温出现波动，进攻的主动性下降、、、

第六次进攻，先于敌人一步，主动拉开距离，但不用表现出无意识的多后退数米远，且一定要完美保持平衡。血液强制性停止流动一两秒，随后恢复正常。体温不用再升高，但一定保持平稳、、、这一次，换成敌人会主动进攻并追击了，并且是绝对不会再拉开的那一种。

而这一种情况、、、正是“我”想要的、、、

真是既让人高兴，又让人绝望到恐惧的差距、、、感叹被留住心中，西西亚吐出一口气时，主动近身的索西尼亚尔已然表情凝固，暴戾气息骤然间增强近乎一倍大小，但依旧不能阻止被鳞片、角质体完全覆盖的坚硬手刀切断脖颈。即便代价是自己的右手直接断裂三根手指，手掌一侧露出白色的骨骼。可与一名联盟怪物的生命比起来，代价几乎是没有的。

“为什么会这样？”卡西亚正在后撤，索斯塔克先是追击，见到索西尼亚尔的死亡后便立即停下了，只是看了一眼，便奔向龙骑士所在的方向。

“为什么吗、、、”卡西亚终于开口说话，“因为出现了一点小意外。用身体的一块地方单独测试了复合生物毒剂的作用机制，我依旧不能掌控实际中毒的表现。所以直接从中毒表现由浅到重的程度着手，有一半几率被识破。为了保险吧，当然也是不想浪费这次教学机会，就用了最合适的方式——因为我的精细化操控绝对不会出问题，敌人也不具备强大的感知探测能力，那么从‘解毒、解毒有效果了、效果好像不好、解毒似乎会失败、解毒真的失败了’这一过程去做，会更符合敌人的想法。”

“正面看似是一个答错的学生，但反面却是一个好的提问老师吗？一下子，敌人就变成答错的学生了。可他们不是好的提问老师，于是惩罚立即兑现。”

“有进步。”

“、、、”

“索斯塔克不追击吗？”

“你认为我是怎么过来这里的。”

“、、、卡西黑？”

“嗯，卡西黑学长的叫法或许会更加合适。它比你优秀太多了、、、”

“、、、我只是一名三阶段的奇异者、、、”西西亚低声说，发出无力的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