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一八一六章 黑暗中的守望者（三十二）

感知当中能察觉到那一片类第二类生物的数量与密度，想到联合基地后方还有更多，诺诺斯卡非但没有一点轻松的心情，反倒感觉沉重。

“这种数量，若是在平时的任务之中，还不知道有谁能让克罗斯先生这类人费这样大的精力去为之准备。”诺诺斯卡看了眼时间，时针指在十一时半的位置。与奇拉安第的地面队伍相遭遇，大概会是十二时过一点的样子。

“或许准备过多了，或许准备还完全不够。”奇尔曼开口，预知了接下来的将会传导过来的震动，提前透过木屋看向某个方向。一两个呼吸后，巨大震动传来，摇晃幅度比之刚才还要剧烈，“大当量的巡航用轰炸航弹，是在对付某个五阶段的手术者了？”

见到希拉瑞莉看向自己的奇异眼神，奇尔曼耸耸肩：“我也就只有这个兴趣爱好了。现在的我们只能呆在这里，并且还要呆上一段时间，长短不知。与其坐着说些沉重的话题，不如让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这些东西，算是涨涨你们薄弱面上的知识。”

感应实验体的定位让卡西亚有了一丝感应，但速度丝毫不减，警觉性升高。接近正午的半空，越是靠近联合基地，雷电的刹那白光便越发稀缺。只是此刻的光亮源头并未减少，反倒因为两方全面进攻的展开，各式航弹与主舰炮弹产生的光亮在两片特定的区域不时闪耀起来。

心里计算着走过的大概距离，根据换算结果，卡西亚知道此刻与联合基地相距有多远。再有三十千米左右，便进入到一百千米的范围之内。那里将是联合基地正常的防御范围，敌人的阻拦大概就会从那里开始。借由卡西黑增幅的感知探出，大暴雨环境的影响下，声波脉冲完全不能蔓延出去，回馈半径范围在六七千米左右后，就开始显得混乱，图像之上也完全看不出任何东西了。

此刻，接近二十团大小不一的橘色光团在身后突然出现，不过大半分钟，这些长短粗细都不尽相同的各式航弹便将卡西亚超过，以更快的速度从上方飞速走过，只留下很快便模糊的尾焰。

通讯器在这时传来震动：“二十千米后，敌人空中编队，数量接近八十架。”

卡西亚深呼一口气，同时让卡西黑做好准备。二十千米的准备距离，也不过三四分钟的路程而已。但尚未等到此距离完全走过，却是前方不过千米外，紧贴雨云层的空气突然间变得扭曲，只消那么一瞬间，漆黑的雨云向下凸起数个巨大球面，紧接着球面破碎，被冲开数块半径超过数千米大小的圆形孔洞，无数刺眼的阳光与爆炸的火光凝成一道巨大的散射光柱，将卡西亚笼罩。同时，有形的波浪至上而下扩散，所过之处，空中雨珠完全被震散成为细密水雾，并被波动汇集，结成一道水墙壁，携巨大冲击力量，下一刻便完全撞在卡西亚的身上。

卡西黑的飞行当即不稳，直接向下坠落。一人一龙冲进森林内部，撞断大片古树枝干。卡西黑扇动双翼，一路在古树上留下抓痕，才将波动当中的冲击力量完全抵消。

丝毫不敢有所停留，卡西亚仿佛已经在脑袋当中听见对空巨舰航弹撞碎雨幕和摩擦空气的声响。一人一龙向上俯冲，破开树冠层重回半空中时，雨云层上那数个紧挨着的巨大孔洞连成一片，将云层暴力撕开。雨幕在这里暂时消失，落下的正午阳光零零碎碎，头顶上数团漆黑的爆炸烟云翻涌，有重新填补爆炸撕开的云层的势头。

“放置在云层中的航空鱼雷。”卡西亚带着卡西黑朝向侧旁飞去，从后方以数倍音速冲击而来的数颗航弹去到他的头顶上空，轰然分解，将金属烟火撒开，漫天燃烧。一大片航弹从爆炸烟雾后冲出，除了那数颗对空巨舰航弹外，无一例外都在这数颗干扰航弹的作用下提前被引爆。

对空巨舰航弹其后落下，数朵蘑菇云骤然升空，冲击超越音速。卡西黑身体不稳，摇晃数下后才找回平衡。但借助对空巨舰航弹的冲击，却是更快冲出了这片区域。

雨云被撕裂的巨大孔洞正在愈合，数个呼吸，最后一束灿烂的阳光留下点点虚影，这大片范围重回昏暗。“嗡嗡、、、”紊乱气流被狂风捋顺，找回自我秩序。灰黑色的雨幕成为一顶天盖，再度砸落。方才那短暂的光景，此刻正被大暴雨侵蚀，随后所有痕迹都消失于无形当中。

“嗷、、、”卡西黑感觉到疼痛，发出吼声。未等到卡西亚的命令，它便自己冲向高空。数簇浑圆的弹道线贯通雨幕，速度极快，判断了提前量的它们大半都打在卡西黑的身上，一些在鳞片上蹦出大篷火花，一些却是直接让它的黑鳞崩碎，竟有极少数的弹头嵌入其体内，血肉绽开。

卡西亚正想强制性控制卡西黑的身体。刚才的进攻让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半空之中，因为远方之外，荧光的暗红之色已经显现形体，数量比通讯器传达的信息还要多上接近一半。但感知当中，卡西黑的伤势未去到严重程度。卡西亚其后只是给予提示，如何判断依旧让卡西黑去选择。

没有时间去教会卡西黑什么东西，这种环境下，正是让它好好提升自己的时候。

作为野生种的卡西黑，有浓缩龙类血液和固态红水银帮助其提前成长，本应是当前年龄段当中的一头怪物才对。只是对于如何在残酷环境中生存，如何战斗，如何应对最具威胁力的人类手术者，全然没有一点东西存在于它的脑袋中。卡西亚害怕过后的时间里，若是没有自己在它身边，再度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卡西黑应去如何应对？

一面给出指示，卡西亚一面安慰卡西黑。高频声波以扇形冲向弹道线源头方向，却看见可探测范围的边缘位置处，除了几十位使用重型狙击枪炮的敌人呆在古树上进行射击外，地面上还有数百人守在各处位置上，等待着下一轮进攻的命令。

卡西黑也在这时做出正确选择，以蛇形路径冲向高空。它正想前进，却被卡西亚叫住，改为在这片范围内无规律的盘旋。

敌人地面队伍看似离得自己不过数千米，以音速前行，那不过是十五六秒的时间。卡西亚清楚，敌人同样清楚，等到自己冲入那片地域，能逃走的敌人绝对是少数。但如此距离，敌人依旧镇定。

地面上有着什么东西？卡西亚没有妄动，直到半分钟后，身后同样出现一片模糊的暗红与橘红相交的光影时，这才让卡西黑结束盘旋，试探性向前，但速度已然慢下，做好了随时规避的准备。

身后的光芒越来越近，距离逼近数千米内时，卡西黑才骤然加速，以蛇形前行。

前方，那片代表着敌人空中编队的暗红阴影也开始变得明亮。身体中的危险信号浓度正在逐步上升，卡西亚警惕着周身全方位的方向，等待这片空间里，混战爆发的那一刻。

与敌人地面队伍的距离在呼吸之中，以可见的速度缩短。卡西黑脊背上的卡西亚从趴着的姿势变成站立，他与卡西黑同时分泌出大量角质体，将自己的双脚如同冻结般固定了那里。如此速度，狂风如无数堵墙壁，一一被卡西亚撞得支离破碎。

与敌人地面队伍的距离逼近三千米时，熟悉的危险信号浓度回归卡西亚的身体。这种浓度竟使得他感觉到微微的兴奋。现在才是正常的状态，否则卡西亚会一直在心中担心着敌人是否还隐藏着其他手段，未曾放出来。

都没有必要了，敌人没有必要，自己也没有必要。除了用于应对四阶的那些东西，卡西亚不会再有所隐藏。此后和过后时间段的他，便是需要成为吸引敌人目光的那块漩涡，如同此次事件的发生，要成为中心，将所有人都卷进来才是最好的结果。

距离三千米过后，雨幕之中的空气都显得更加凝重。这是一片敌人联合组建起来的特殊领域，具有力量，环境氛围似乎都发生了对应的改变。

亮光在眼角处闪烁，没有雷电的安静下去的雨云层顷刻间暴动。眨眼之间，一张由二十几道粗壮电光柱交织而成的刺眼光网已在前方形成。巨大的能量在时刻散逸，光网没有规律的窜动，但却能保持基本形体。雨幕直接凭空被蒸发，成为无形的高温水汽。

电流光网出现之后，便迅速扭曲，围成一张半球面形状的网，直接包裹而来。卡西亚与卡西黑身上同时亮起红色纹路，汇聚于胸口之时，感知当中，雨云层之上，以及下方的森林里同时传来巨大的感应。

黑暗简简单单地就被烫开一片巨大的裂口，一道炽白火柱燃开森林树冠层的封锁，环绕数道粗壮的宛若游蛇的电流，撞击过来。同时，两道直径巨大的龙息将雨云层融化开缺口，是为实质的不能目视的亮白色柱体，从上空笔直坠落，仿佛神学之中庄严而肃穆的天罚，带着威严味道。

卡西亚手中紧握的第二代圣剑蒙上一层被完全遮盖了的灰白荧光。他与卡西黑改变了目标，两者胸膛口也成为当前唯一可与炽白火柱争夺光芒的光点。随后卡西黑的龙息迎头撞击缠绕电流的那道吐息，而卡西亚扬头，接受神圣的洗礼，全身的黑鳞似乎都被照成了亮白色。

近乎没有时间差距，三道吐息在刹那间完成。它们呈现三角之势，倏然融合，将两道龙息撑起来，让之在雨云之下的半空中骤然停止。

同时，数颗与空气摩擦而燃烧的弹头从后方赶来，至卡西亚周围时，没有爆炸，就像视觉上的幻象一样，突然解体，无数细小之物也迅速遍布至这片空间。

上下相撞的四道吐息与龙息在此刻于交点处膨胀，成为两颗巨大的白色火球。而那片向着卡西亚围拢的电流光网在此刻开始震颤，随后便再也不能维持形体，惊雷样的“噼啪”炸开。受到遍布这片范围的干扰物的作用，电流光网迅速散逸成无数细密的纹路，像是描绘出了空间的本质模样，就此解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