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郭場長到治安隊的隊員們, 這會兒都已經喝的暈頭轉向了, 孫大寶看似滿身的酒氣燻燻, 但其實一點也沒醉,酒全讓他悄悄給倒掉了。
「怎麼樣,所有的社員和牛棚裡的人都通知到了嗎, 咱們現在該走了。」留下治安隊的人和郭場長一起喝酒,孫大寶偷偷溜了出來, 就對自己手下幾個打手說。
「挨家挨戶都通知到了,現在只需要開車就行。」打手們說。
「按既定路線,在農場後門口集合,到時候直接衝開大門, 車隊跟上, 就一起往沙漠裡跑。」孫大寶說。
幾個打手一聽, 立刻就跑去開車了。
苟二嫂接到要立刻撤離的通知,第一時間就來通知陳麗娜︰「那個小陳啊,你也趕緊準備, 咱們該走了啊。」
爭分奪秒,這時候劉漢還沒來了。
「衛民, 你帶著二蛋和三蛋,小紅幾個, 先到隔壁苟叔叔家去待著。」
「不, 小陳同志,咱們該一起走。」
陳麗娜給孩子使了個眼色︰「我馬上就過來,現在趕緊去。」
二蛋和三蛋還不肯走, 劉小紅一把就把瘦筋筋的三蛋兒給抱起來了︰「快,快走吧。」
聶衛民走到門口,見陳麗娜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塊磚,就說︰「喔,你也要用非法手段,你還打我。」
「因為領袖說,對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溫暖,對待敵人,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我的責任是保證你們的安全,可不包括她。」
孫小愛明顯的還想掙扎,陳麗娜一把扯上她的頭髮,指著鼻子就說︰「我現在一磚頭拍死你,然後趁亂出去,沒人知道你是怎麼死的,你最好乖乖的聽話,我才能忍著,不弄死你。」
孫小愛大概是給陳麗娜眼睛裡那種狠毒嚇住了,終於還是不動了。
陳麗娜一狠心,還是給她拍了一磚在頭上。這女的滑的就跟沙漠裡的耗子似的,這一回要再叫她跑脫,她絕對還要四處串聯,不罷不休。
曠野裡,大卡車發動機的聲音格外的大,不一會兒,就有一輛車停在了地窩子門外,並且打起了喇叭。
「爸爸,那是我爸爸來了,大家快準備。」
「農場好幾輛大卡車了,你咋知道這是你爸爸?」聶衛民還是很謹慎的。
「我爸爸給我打喇叭,總是一長一短。」劉小紅說。
果然,喇叭先長再短,是兩聲。
這時候,苟二嫂她們也正好收拾好了包裹,見有卡車開過來,七大包八大包的,就來爬車了。
「咱們真是準備往沙漠裡逃,去甦國的吧?」苟二嫂說。
劉漢搖下車窗,隻喊了一句︰「上車。」
陳麗娜丟了磚,也從地窩子裡跑出來了。
她帶著孩子們,搶先就坐進了駕駛室。
苟二材帶著家屬和孩子們,當然就坐到了後面。他們還以為,這是要跑甦國的卡車了。
這時候苟大材開始哭了︰「哎喲兄弟,你這可不人道啊,哥哥我也有三個孩子呢,你大嫂為了給你攢個大白饃,都喝了好幾天的包谷面滲子了,餓的褲帶子都比原來短了很多,你咋個能把哥哥往甦國帶?」
「哥,甦國有飽飯吃,也有女人,去了再給你找一個。」
苟大材高高興興來看兄弟,那知道兄弟居然要把自己往甦國帶,氣的直接想跳車,就叫苟二材給死死兒的摁住了。
解放大卡呼嘯著跑了起來,直接往樓蘭農場大門撞去,治安隊配備的,只是普通的獵/槍,等拉槍栓的時候,大卡車已經在撞門了。
陳麗娜上輩子也曾出過車禍,當然知道這種撞擊的力度,鋼鐵和人肉,就好比石頭和豆腐,用安全帶勒住了幾個孩子,自己背對著駕駛室伸手護著他們,等待著撞擊。
衝大門的那一刻,猛的一下撞擊,後面車廂裡全是哭爹喊娘的聲音。
刷刷的砂彈掃過來,在卡車皮上 作響,濺著火光。
她突然覺得身後一暖,回過頭來,就見自己一直沒有注意過的劉小紅不知何時趴在她的背上。
「傻丫頭,你瘋了嘛,為什麼要解安全帶,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劉小紅也不說話,咬著牙就只是傻吃吃的笑。
砂彈刷拉拉的掃著,陳麗娜搡不開這孩子,又怕砂彈要擊中她,於是一把就把她從前坐上扯到了後排,給摟到了一塊兒。
大卡車出了樓蘭農場,跑了不多遠,就見遠處黃煙,燈火,一輛輛的東方紅軍用大卡車疾馳而來。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投降,我們是礦區武裝部隊,保證只要投降,就不傷害任何人。」喇叭裡高聲喊著。
陳麗娜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自己來時穿的白襯衣,綁在一根棍子上伸了出去。
「媽媽,為啥要把你的襯衣拿出去搖啊,你不是最喜歡這件襯衣了嗎?」二蛋問說。
聶衛民興奮了,總喜歡去扭弟弟的臉︰「小傻子,舉白旗投降啊,要不然部隊的叔叔們就把咱們當敵人了,你電影白看了嗎?」
軍用北京212越野指揮車仿如一輛陸地巡揚艦,就在車隊中穿梭著。
高部長和聶博釗並排坐在後面,參謀長坐在副駕坐上,好家伙,高部長對於剛才的打賭,完全不提了呢。
「那個,高部長,你家屬長的漂亮嗎?」
「哎呀,老聶同志這個思想夠反動的呀,就是因為有你這種人,老蔣才天天在國際上說,咱們共和國是共產共妻,是一群土匪,我家屬長的漂不漂亮,關你啥事?」
「高部長家嫂子確實長的很漂亮,咱們礦區文工團的副團長,聶工,我可以給你做個見證,證明今天是你贏了。」於參謀長雪上加霜。
「那聶工,我也得跟你說一聲,於參謀長還沒結婚,但他女朋友是咱們礦區文工團裡跳《娘子軍》的領舞,等一會兒任務執行完了,你跟他比一把掰手腕,我給你們做證,到時候讓他把女朋友讓給你,行不行?」
「來來,要不咱們現在掰?」於參謀長還是個年青小伙子,自認掰手玩不會輸給一個工程師,轉身就湊過來了。
「過了過了啊,你們總拿家屬開玩笑,這是不尊重婦女的表現,而且,我自己有家屬,也不需要知道你們的家屬有多漂亮,不過,打了賭總是要還的嘛,高部長,我看上你那塊表了。」聶博釗直接就說。
高部長手腕上有一塊表,不是普通那種軍用手錶,嶄新蹭亮,銀光閃閃。
他一把握住手腕,十分心痛︰「老聶,你這眼睛夠毒的啊,這可是梅花牌,雖然一百八十塊,但是個舊表,你就不要再看啦。」
「你算了吧你,這是塊女式手錶,一看就是你給你家屬買的。梅花手錶一出廠,用的是原廠齒輪油,內含硫化異丁烯非常高,聞起來會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而你們這種大老粗,喜歡用軍用齒輪油給手錶潤滑,軍用齒輪油糙,含琉量低,就沒有那麼濃烈的味道了,所以你這手錶買回來頂多兩天,怕不是要等五一國際勞動節,送給家屬的吧,這會兒拿出來顯擺著,自己就先戴上了。」
一席話說的高部長心服口服,摘了腕表給聶博釗看︰「神了啊老聶,這表真是我前陣子托人在北京國營大商店買來的,今天準備過一天癮,明天送給家屬的,你這狗鼻子啊,這是早就盯著我的手錶了吧?」
「高部長,那我就卻之不恭啦,它屬於我了。」
「哎,這老聶,我就不信你能厚著臉皮,把我要送給我家屬的東西拿走。」
但是,厚臉皮的聶博釗真就把手錶挎自己手上了,戴上試了試,他說︰「很好,我很喜歡,不過,我不會白拿你的表,你們現在用的機油性能很差吧,所以到了零下三十度以下,這些輕型越野車總是趴火,改天把機油送到我的實驗室來,我給你們調調比率,車就不趴火了。」
嗨,難道這時候要說他盜亦有道?
「首長,前面有一輛民用大卡,上面有人在揮舞白旗,應該是從農場逃出來的我方同志。」
「行了,那應該是我家屬,趕緊停車,我去看看。」
在幾輛軍用東方紅的包圍圈中,陳麗娜帶著孩子們下了車,手裡牽著的,拽著她衣服的,還有懷裡抱著的,全是孩子。
「於參謀,你女朋友,就是跳紅色娘子軍那個,有這麼漂亮嗎?」
「沒有,皮膚沒她白,那頭長髮,真美呀。」
燙過的大波浪卷髮,橡皮筋兒用來綁白襯衣了,所以只穿著一件軍綠色土布小背心的,皮膚白皙,一頭波浪般的長髮隨風飄揚的女人,兩隻手臂張開,攬著四個孩子緩緩走了過來。
汽車尾氣,黃塵,鋼鐵齒輪陣中。
她是天山上的雪蓮,是烽火中的玫瑰,是這鐵甲中最美的那抹繞指柔。
「看不出來啊,聶工一個搞工科的,能找這麼漂亮個家屬。」
「所以,他早就瞄著你的手錶了,高部長,咱們這些大老粗,鬥不過這些狡猾的知識分子呀。」
「這個強盜,感情那表他扒去,是給他家屬送的?」高部長這些回過神來,遠遠望著聶博釗,氣的搖下玻璃,拿手作槍,叭的一聲。
好了,狡猾的知識分子,他死了。
……
雖然說大卡車全都趴窩了,但是孫大寶率著自己的狗腿子們射傷了幾個治安隊員後,硬是撞開樓蘭農場的後門,就衝到了沙漠裡。
車走了兩公里就熄火了,他們以車體為盾,跟武裝部的同志們展開了槍戰。
聶博釗又被叫回了指揮車上,畢竟匪首是他的大舅哥,孫大寶嘛。
「報告首長,現在大部分的反/動分子都已經給我們擊斃了,但是車廂裡還躲著一個,持的是加特林m134速射機槍,子彈特別足,而且以車體為掩護,不肯露頭,他的火力太猛,我們也損傷慘重,攻不下來,怎麼辦?」
「老聶,咱們再比一把?」高部長說。
「比什麼?」聶博釗也下了車,曠野中,一輛大解放在沙漠裡,四面楚歌,但黑洞洞的機槍眼子,仿如獵鷹的一隻眼睛,就架在車廂內。
m134,子彈發射速度全世界排第一,火力之猛,無出其右,俗稱火神炮,就可見它的威力有多猛。
「機槍玩過嗎?每一枚子彈都有它獨有的編號,咱們也做回狙擊手,誰能把那個頑徒給擊斃,手錶歸誰。到時候,拿子彈做見證。」
高部長說著,就扛起了狙/擊/槍。
好嘛,聶博釗給逼上梁上了。
半個小時後,隨著車廂裡的頑徒焦燥不安,並且稍微露頭的那一剎那,同時兩聲槍響,那個頑徒終於被擊斃了。
緊接著,整個沙漠裡都在回蕩著高部長的咆哮︰「明天就把咱們的齒輪油給聶工,他要給我調不出汽車在後藏,在阿裡不趴窩的機油來,我的表我還要要回來。」
這是高部長最後的咆哮。
獨山子溫泉,也是整個礦區唯一的溫泉,那怕現在不允許奢靡,不準人民群眾和幹部們享樂,號召大家要艱苦奮鬥,這地方還是悄悄兒的,開著呢。
老聶家全家奔赴旅游的最後一站,就是獨山子溫泉。
孩子們天生愛水,總得叫他們真正親近一下水嘛。
「在咱們礦區,這可是唯一的溫泉了,真正火山岩水,保養皮膚特別好,今天帶你泡一泡,你可不能總念叨我虧待你,行嗎?」聶博釗說。
陳麗娜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很遺憾的說︰「老聶同志,我發現自己黑了不少,還瘦了很多,我就實話告訴你吧,上輩子五十歲的時候,我皮膚也比現在好。」
「你的杏樹叉子天天給你種雪蓮吃了?」
「在那個時候,那還需要吃雪蓮啊,雪蓮花會被提取精華,直接塗抹到臉上,或者做成膠囊來吃,價格是很貴,但是他有錢,能買得起。」
聶博釗為了要送表,還專門在獨山子溫泉山莊的國營商店買了個小盒子,把手錶給裝起來了呢,聽了她這話,心有點虛,就說︰「行了,我明白了,杏樹叉子就是個腐朽靡爛的資本主義,你放心,我保證不會活成他那樣子的。」
「不,他是共和國改革開放後最有錢的男人,你要按你現在這個發展,頂多能在工業上有所建樹,想比他,遠呢。」
再一次,聶博釗同志的自尊心給加特林速射機槍轟了個稀巴爛,手錶也沒拿出來。
「哎呀,這是手錶啊。」陳麗娜眼尖,在整理行李的時候拉開手提包,一下就看見了。
「梅花牌,鳳凰機械表,老聶,我問你這表多少錢?」陳麗娜說。
聶博釗伸手錶示︰「一百二。」他還少說了六十呢。
一巴掌就�過來了︰「你有錢燒的啊你,你知不知道咱們現在最缺的就是錢,衛民眼看要上學了,我得給他買書包,買文具,還有作業本兒鉛筆,這些都是錢,二蛋的衣服眼看又短了,也得扯布來裁,是有布票來著,但是供的全是土布,供銷社一尺條絨都要五毛錢了,你兒子不吃布,但男孩子皮,就必須得給他買耐造的條絨,這種時候你不說把錢給我留著,居然拿去買什麼手錶。」
「我就問你戴上漂亮嗎,你不是一直念叨說自己抱著個小鬧鐘出門,農場的知青都叫你抱鐘場長嗎,這有手錶了,你至少有個東西看時間吧。」
「那也不該買這麼貴的呀,買塊老鐘山才十塊錢,你可真是會浪費錢。」但是喜歡,真喜歡,嘴巴都要笑到眼角上去了。
而聶工呢,發現來泡溫泉實在是個下策,因為他只看她穿著小短褲,就愈發的煩燥了,還提什麼散心呀。
不過還好,男女分池而泡,暫時,把孩子扔給陳麗娜,聶博釗就跟她分開了。
來獨山子泡溫泉的,基本上都是整個礦區的幹部家屬們。
陳麗娜給自己拍了雪花膏,穿上溫泉統一發的泳裝,說是泳裝,其實也就是平角大褲衩子,再加上個吊帶小背心,往那唯一的穿衣鏡裡看了一眼,不錯,雖然皮膚黑了很多,但她的身材,完美,無懈可擊。
嘰嘰喳喳,來的是一群文工團的姑娘們。
她們因為跳舞嘛,有單位發的那種高叉緊身泳裝,呵,一個個美貌大長腿,可自信可舒展了。
陳麗娜站在她們中間,平角褲衩小背心,鄉里來的。
「哎哎,你和武裝部的於參謀長談的怎麼樣了,快結婚了吧?」
「嗯,快了。不過呀,昨天他們不是到樓蘭農場執行任務,聽說死了幾個人嘛,要到烏魯去匯報工作,估計還得耽擱幾天吧。」
「聽說1號基地孫工的弟弟孫大寶也死了,誒,孫工才出事,她弟弟就又給擊斃了,我聽我家老於說,擊斃他的那顆子彈,是他大姐夫聶工射的,平時看不出來,那人竟是個神槍手。」
「好歹也是亡妻的弟弟,聶工這手不是一般的狠啊。」
「誰叫他想不開,要逃甦的,要我說,咱們共和國不好嗎?」
陳麗娜心說怪了事了,孫大寶居然是叫聶博釗給擊斃的,事後,他還高高興興帶著一家人逛溫泉,啥事兒沒有似的,這人,心深似海啦。
「好了,誰叫你們亂說這些的,沒見這兒有外人嗎?」一個大概三十多歲的,身材保養的特別好的女同志走了過來,把這群嘰嘰喳喳的姑娘給叫走了。
陳麗娜羨慕文工團的小姑娘身上的那件泳衣啊,不過想想現在是七十年代,算了,她還是盡量低調低調再低調吧,反正她的風頭,上輩子早出完了 。
「媽,媽,我能不穿褲衩子嗎?」二蛋問說。
他非常想赤/身裸/體的親近一下溫泉裡的水,就開始噔那小褲衩子。
「不行。聶衛國,你已經是個五歲的大人了,像你這麼大的孩子就應該懂得,自己的小牛牛除了爸爸媽媽,是不能給別人看的。」好吧,褲衩子又穿回去了。
「媽,我能在溫泉裡尿尿嗎?」
「三蛋啊,媽媽得跟你講個故事,你過來,衛民衛國你們也過來,你們大家一起聽,好不好?」
「好啊媽媽,我們最愛聽故事了。」聶衛民太瘦,小褲衩子總是掛不住,一手提著褲衩子就跑過來了。
熱熱的室內溫泉,水汽繚繞,石頭都發燙。
「我們村有個孩子,名字叫大牛,有一天呀,媽媽帶大牛到縣城泡溫泉,他就想呀,這到處都是水,我就在水裡尿一泡尿,肯定沒人會發現。於是,趁著別人不注意,他就在溫泉裡開始尿尿了。」
「然後呢?」
「然後很快,他就給人從泳池子裡抓出來,給扔出去了,知道為啥不?」
「為啥?」二蛋明顯嚇了一跳,因為他正想著,要在溫泉裡撒尿了,這要給提著扔出去,媽媽的三塊錢可就白花了不是。
看著一雙雙天真無邪的眼睛,陳麗娜心說嚇唬小孩子可真好玩,我必須得收斂,要不然,也就成個言而無信的媽媽了。
「因為呀,這些溫泉裡,為防有人泡的時候在裡面尿尿,其實添加了一種特殊的藥粉,那種尿粉遇到尿就會變色,你以為自己尿了沒事兒,但你屁股後面的水就會變成深藍色。」
她聲音一落,立刻有幾個文工團的女孩子轉身,在看屁股後面。
陳麗娜差點笑死在石頭上︰難道說,大人也會在泳池裡尿尿?
「小陳同志,你又騙人。」過了一會兒,在淺水裡抱著個衝氣圈兒正在學狗趴的聶衛民神秘兮兮的就跑過來了︰「裡面根本沒藥水,尿了尿也不會變色。」
啪的屁股上就是一巴掌︰「聶衛民,你要再敢往溫泉裡尿尿,咱們立刻就穿衣服,回家。」
「我沒有,我真沒有,我只是……」只是舀了些溫泉裡的水出來,再把尿尿進去,想看看什麼叫作水會變色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