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不願意相信漁夫的話,但是看到漁夫現在的表情,還是感覺到心臟在一直往下沉
計不凡臉色煞白,雖然受到劇烈的衝擊,思維依然敏捷。想起剛才他在喝花時知子的提醒以及她一直低沉的神態表情,他也發現了問題不太對頭。事情是那麼的明顯,自己竟然沒有想到這方面。服侍了自己那麼多年一直都自己百依百順的女人竟然在這個時候背叛了自己,一時間,萬念俱灰。
「知子,是你?」計不凡抓住日本女人冰冷的小手,聲音低沉而哀愴地問道。
一切都結束了,卻沒想到會是這種死法。所有的王圖霸業都和自己沒有關係了,自己現在成了一個悲哀的看客。一個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沒有語言沒有思維的旁觀者。在別人上演熱鬧繁華時,自己在冰冷的泥土裡孤獨長眠。
被自己最信任的女人背叛,這比在戰鬥中被對手殺死讓人心疼到百倍千倍。更可恨的是,所有的理想也將要隨著自己的呼吸停止而消散在風裡。多年的努力和算計,這一刻,全都沒了。
知子抬起頭,清秀的臉龐滿臉淚痕。對著計不凡點頭,然後一汪汪的淚水又洶湧而至。
「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計不凡憤怒地低吼。可聽到計不凡的聲音,知子哭的更加厲害了,根本是泣不成聲。
漁夫淡淡地說道:「還是我來告訴你吧。」
當年,林楓放走林漁夫時,兩人曾經有過一個交易,漁夫答應幫林楓殺死計不凡,而林楓則幫忙把洪素素推到洪門門主之位。這兩條正好是雙方彼此所需的,一拍即合,然後分開後便各自努力。
漁夫來投靠計不凡後。便對他身邊的人開始留意。豐雅是他的心腹,而且也對他忠心耿耿,這個人無法下手。甘烈表面大大咧咧,但心思深沉,漁夫和他進行過接觸,卻沒有深談。這樣的人說不定就會把你給賣了。還有一些和計不凡接觸比較多的高層管理者,計不凡一層都很提防著他們。
可是,有一個女人例外。就是這個日本女人知子。如果說有一個人能得到計不凡百分之九十的信任地話,那無疑是她了。
計不凡的伙食是由一個老管家負責。這個人漁夫不敢輕易動手。而且他無兒無女,也無從下口。計不凡還喜歡喝茶,這方面則有這個日本女人負責。
漁夫把這個信息傳遞給了林楓。林楓也見過知子,於是根據漁夫給的消息,僅僅是一些對知子的樣貌描述,勢力通天的三井俊便在日本找到了有關這個女人的一切信息。
日本**人。家境貧寒。家有父母和一個哥哥。哥哥已經娶妻,生有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兒。s於是,三井俊一不做兩不休,把人家一家六口全給綁了,並且還幫人家照了一張全家福。不得不說,在香港被林楓的人拍了不少照片後,回到日本,三井俊也喜歡給別人拍照片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比如日本一代攝影大師陳冠軍的表弟陳亞軍也是攝影愛好者。愛好是熏陶出來的。
很快,這家全家福就到了漁夫手裡。
漁夫知道,這個日本女人平時很少出門,但唯有每月地中旬會出去逛一次茶店,尋幾樣好茶回來。漁夫便提前做好了準備。在她經常光顧的一家茶店等到她的到來。很自然地。知子看到了她們家的全家福。
事情簡潔明瞭,很簡單地一個計策。但一向謹慎的計不凡萬萬沒想到的是,原本以為找個日本女人比較安全些,可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著了他們地道。早知道如此,就應該把她全家都給殺了。
聽了漁夫簡單地介紹後,計不凡的身體已經發生了變化。,鼻孔和眼睛在流血,身體卻沒有任何疼痛感。不像其它人中毒那樣需要拚命的掙扎,面孔扭曲,計不凡突然有些慶幸了,他知道,自已一定會死的很安詳。
「怪我沒把他們接到中國來。」計不凡一臉歉意地看著知子說道。
「不不不怪你不怪你」知子拚命地搖頭。
計不凡微笑著點頭,轉過臉,看著漁夫說道:「你這樣做是為了把洪素素推到門主的位置?」
「是的。」
「真是個幸福的女人。」計不凡苦笑。「可是,剛才的茶水你也喝了。」
計不凡疑惑地說道,就是因為漁夫喝的那麼乾淨利落,而這又是在自己家裡,泡茶地也是自己的女人,所以他才放鬆了警惕。沒想到,他們已經向自己身邊的人下手了。
「總要有人站出來承擔。」漁夫淡淡地說道。從地上站起來,向門口走去。
茶室裡只剩下計不凡和知子,仍然古意盈然茶香繚繞,但此時兩人的心境已經不適合喝茶了。
「知子,我不怪你。」計不凡笑著說道。這個時候嘴角的血液已經不是慢慢地流了,而是大口大口地吐出黏稠地液體。「只是可惜我不能親手為你戴上戒指了。」
計不凡雖然沒因疼痛而面空扭曲,而這個時候他地臉上仍然掙擰可怕的嚇人,滿臉是血,眼睛是紅色地,下眼瞼的睫毛上面沾著一滴滴紅色的血珠。意識也在逐漸的模仿,他知道自己已經不行了。
「不凡」知子沒想到一向心高氣傲的計不凡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臨死的時候會向她表白。撲過去,緊緊地抱著他的身體。
計不凡的眼睛越來越沉,越來越沉,還想再說些什麼,卻沒有了一點點兒力氣。無限留戀地再次看了一眼這個世界。然後,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知子的哭聲也漸漸的停止,又抱了一會兒計不同的身體後,心裡早已經下定了決心。端起石製茶几上還剩下半瓶尚冒著熱氣地香茶。顧不的燙,仰頭便灌了起來。
來世,我還為你煮茶。
漁夫覺得身體有些躁熱,鼻子處有東西流出來,用手一摸,便沾染了一把鮮紅的血。眼睛處也有東西流出來,模糊了視線,漁夫就站在院子裡,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擦拭眼角的血水。
「啊洪先生。你這是怎麼了?眼睛流血了。快,我找人送你去醫院」老管家正好要進去向計不凡匯報情況,看到漁夫的表情嚇了一大跳。
「不用了。」漁夫淡淡地說道。
「可是你這樣」
「你還是去看看計不凡吧。」漁夫說。
老管家心裡一驚。撒開腿就往屋子裡跑,走到門口的時候竟然連鞋子都沒有脫,一會兒的功夫,屋子裡便傳來了他的驚叫聲。接著。越來越多的人往院子裡面彙集。所有地人都知道。這邊出事了。
老管家跑出來,看到漁夫還沒走,對著周圍的洪門弟子說道:「少爺死了中毒死了
一片嘩然。堵住門口的眾人我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這個消息嚇懵了。
「快通知東王過來。」老管家想到平時有什麼大事都是豐雅在處理,趕緊吩咐道。
沒想到恰好門口就響起了豐雅地聲音,他大聲喊道:「都讓一讓。讓一讓。怎麼回事?出了什麼事了?都圍在門口?」
豐雅接到消息,說是黃從宇死了,陸中天正在集結手下的力量。豐雅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是為了誰來的,所以立即開車就往這邊趕。沒想到來了後看到門口堵的嚴嚴實實地。裡三層外三層。這些人是門主地衛隊,平時都隱藏在暗處,他們突然跳出來,證明抱琴別墅肯定發生了大事。
豐雅的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人群讓開一條道路,豐雅進來後就看到漁夫滿臉鮮血的樣子。也十分吃驚。跑上前去扶著他說道:「漁夫先生,你怎麼樣了?我讓人送你去醫院。」
「東王。不好了少爺死了」老管家老淚縱橫地說道。
「什麼?」豐雅被這個消息驚呆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急促地問道:「管家,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少爺現在還躺在茶室,人已經沒氣了看起來像是中毒,和他現在的樣子一樣」老管家指著漁夫說道。
豐雅撒腿就往裡面跑,在跑到門口的時候,又調轉頭,對外面的人吩咐道:「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放他走了。」
「是。」門口的弟子齊聲喝道。豐雅來了,他們才總算找到了一條主心骨。
豐雅再次出來地時候,眼眶也濕潤了。眼睛噴火似地盯著漁夫,說道:「是不是你?」
「是。」漁夫也不否認。
豐雅正想命令人把他射成篩子時,漁夫一頭栽倒在地上,沒有任何預兆。豐雅跑過去扶起他時,人已經斷氣了。
「怎麼回事?這他媽的都是怎麼回事?」豐雅對著周圍的人吼道。
陸中天正召集下面的幾個門主開會商量如何解決掉計不凡這顆毒瘤時,沒想到有人急急忙忙的敲門,陸中天有些不悅,對著他地侄子打了個眼神,對方立即跑到門口。
等到他回來地時候,滿臉的喜色,也不敢賣關子,開心地說道:「叔叔,剛才下面地人匯報,計不凡死了。」
「什麼?」所有的人面面相覷。正在商量著如何逼死計不凡時,他卻先死一步。這也太配合了吧?
「是的,消息應該不會有假。是咱們安插在計不凡身邊的探子報告的。說是計不凡最近招來的那個得力干將漁夫對計不凡下了毒,為了迷惑計不凡引他上鉤,他本人也被毒死了---
於是眾人欷噓不已,開始討論漁夫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到底是誰派他來的。
陸中天總覺得事情有些不簡單,透著股子怪異,不敢大意,他敲敲桌子說道:「大家靜一靜,那些不是最關鍵的。關鍵的是,我們要盡快對計不凡手裡的力量進行整編。北王也得到了漁夫去逝的消息,接到電話後,手握著話筒半天沒有說話。高大的身材像是突然間萎縮了,像是身體內的主心骨被抽出去了一般,漁夫一直都是他內心的精神支柱。
「怎麼了?」看到北王這幅模樣,洪素素著急地問。北王還從來沒有流露出這幅無助的神情。
「師父死了。」北王沉聲說道。「他殺了計不凡。」
說完,也顧不得去注意洪素素的反應,北王落荒而逃。
「洪叔死了?」洪素素喃喃說道,眼眶裡噙滿了淚水。
「抱歉,總要有人站出來承擔。」遠在安寧的林楓接到電話後輕聲說道。
看著遙遠的天際,遼闊的夜空一顆流星劃過一條燦爛地弧線後,消失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裡。
曾經美過,也就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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