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拍得很倉促,但多年練就的微商拍照能力,還是讓我把壁畫拍得很清楚。而且,拍出了那麽一絲讓人很想買的感覺。
我看了幾張,內心中一股消極的感覺就湧了上來,我合上電腦,閉上眼睛靠在床上。
生理反感。
多年前我曾經對這個行業有過極強的生理反感,休息了這麽久,我以為我已經緩了過來,在剛剛進入南海王墓的時候,陰冷幽閉的環境讓我重新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覺。但僅僅三十個小時,對於這種環境的厭倦就卷土重來。
我不知道是不是二叔的話挑起了我心裡的厭惡。
當年的我心中有支撐,如果當時一路撐下來,也許還能堅持下去,但懈怠了那麽久,忽然又重新開始,想起那一刻的反胃讓人無法自製。
我扶額看著天花板,把電腦放到了一邊,胖子在隔壁床上吃著蝦乾,咂巴嘴巴。
“你要是自己認輸了,可就沒人能把你拖起來了。”胖子說道。
“我沒認輸,我就是惡心。”我看著天花板說道:“從客觀上說,我現在還是壯年勞力,棟梁之才。”我看了看我手臂上的肌肉。
“你真不認輸?你還是當年那個韌性十足、永不放棄的玉面小郎君?”
“有屁快放。”我看了看胖子,知道他有話要說。
胖子從身後翻出一個文件夾,丟到我床上:“那就好,不怕再經受一下劇烈打擊。我還怕告訴你你衝出去跳海,你二叔啊,把吳山居收回去了。”
“收回去了?收回去是什麽意思?”我坐起來,“我鋪子,他收回去幹什麽?”
“從原則上說,這是你爸的鋪子,是你爺爺留給你爸的。所以呢,你爸讓你二叔,和你說一聲,鋪子別開了,他們打算賣給你二叔,換了現金給你開個飯館。”
“胡鬧!”我急忙翻開文件夾,裡面全部都是產權文件,“開個瘠薄飯館。”杭州還缺飯館麽?想著我就給家裡打電話,拿起手機來,我忽然心裡一酸。
胖子坐到我床邊:“我勸你別抵抗。你也瀟灑半輩子了,你爸媽能下這個決心不容易,說明他們是真擔心你了。你不像我,其實你什麽都有,你得珍惜,懂吧。”他遞給我一隻蝦:“不如跟我去北京發展?”
我靠回到床上,胖子說道:“我聽說啊,你二叔雇了黑瞎子,這小子窮,什麽活兒都接,你交給專業人士吧。”
“他不是快瞎了麽?”
“這他媽得他才能賣得出價錢,我告訴你,這世間上有兩樣東西最貴,女人的第一次,男人的最後一次。”
我心說什麽亂七八糟的,想了想,給小花發了個短信:“最近手頭寬裕麽?土豪幫忙周轉一下。”
小花沒有回我。
我捏了捏鼻梁,倒也不再擔心,心中決定要和二叔再溝通一下,實在不行,我就去吊死在解語花辦公室的門口,怎麽樣也要借到一筆啟動資,重新去搞個鋪子。二叔是為了我好我知道,但我覺得他有些矯枉過正了,他應該是為了讓家裡放心我,徹底斷了我的念想。我可以斷了念想,但不應該是通過外力。
“你和你二叔再聊聊唄。”胖子看到護士長進來,把拿出來的煙默默地塞進我的被窩裡,拿出自己的手機:“我最近加了幾個附近的賣家,他們沒出來,我們自己去逛逛。”我看到他手機裡有一些老瓷的圖片,看得出都是附近沿海漁民打撈上來的海瓷,有些保存完好。
或者說,保存得過於完好了,我和胖子對視了一眼,胖子打了個眼色給我,他早看出來了。
海瓷如果是零散網上來的,大多破損,這麽多完好的瓷器,說明整批瓷器來自某艘大沉船。這是單大買賣,肯定還有更好的貨色捂在賣家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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