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不知為何,奴家見你第一面就有些神魂顛倒,公子相不相信一見鍾情?”
“大概是相信的。”
“李公子,你長得這麽俊俏,一定有不少相好吧?不知彩蝶的姿色,能在公子的眼中排第幾?”
梁言扳著指頭,似乎很認真地算了算。
“大概.排不上號吧。”
彩蝶聽後,臉色一黑,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之色。
但是很快,她就恢復了正常,媚眼含情,巧笑嫣然。
“公子真會說笑!”
彩蝶坐在他的大腿上,身子微微前傾,吐氣如蘭:“李公子,你可真是個妙人!不僅長得俊,資質還好,奴家想跟你喝一杯,今天晚上能不能忘了別的相好,隻憐惜奴家一人?”
梁言還沒回答,他身後的古行雲忽然記起之前的吩咐。
凡是誇他的人都要瞪回去!
古行雲想也沒想,身上殺氣散發出來,獨眼猛地一瞪。
“哎呀!”
彩蝶驚呼了一聲。
她起初是真被古行雲的殺氣嚇到了。
但接下來就是演技了。
只見此女玉手一顫,身子一軟,嬌滴滴地仿佛沒有骨頭,順勢癱倒在梁言的懷裡。
手中的酒杯也摔了,美酒灑了梁言一身。
“壞人,你這護衛怎麽這麽凶啊,嚇到人家了。”
彩蝶用小拳頭錘著梁言的胸口。
雖然表面看起來嬌弱,心中卻在暗自得意:“哈哈,中計了!任你如何謹慎,還不是咬了老娘的鉤?”
原來那酒杯裡面裝的是毒酒,這毒有些特殊,並不需要飲下去,只需沾在身上,毒素就會從皮膚侵入體內,令人防不勝防。
剛開始彩蝶想騙梁言喝酒,但對方根本不喝,她就選擇主動出擊,順勢把毒酒灑在梁言的身上。
眼看毒酒沾濕了對方的胸口,彩蝶暗暗得意。
“你小子雖然油鹽不進,但終究還是經驗太淺,修行之人豈能讓人隨意近身?現在只需靜等片刻,等到毒素發作,你小子可就任我擺布了!”
越想越是開心,忍不住拿眼偷偷瞟向對方。
卻見梁言端坐不動,神情自若。
“姑娘莫怕,我這護衛看似凶狠,實則正派,關於他還有一段故事,不知道姑娘願不願聽?”
彩蝶縮在他的懷裡,心想:“反正距離毒發還有一點時間,且聽聽他說些什麽鬼話。”
想到這裡,彩蝶嬌羞一笑:“全聽公子安排,今晚公子想做什麽便做什麽吧,奴家絕對會配合的.”
說話之間,秋波暗送,風情無限。
梁言卻是微微一笑,開始講起了他的故事:
“我這護衛,當年還沒有修真之前,其實是山中的一個樵夫。一日他上山砍柴,被一隻瞎了眼的黃鼠狼攔住了去路,那黃鼠狼學著人的樣子向他行禮作揖,開口便問他討要一隻眼睛,我這護衛心中不願,那黃鼠狼卻說:‘你每日上山砍柴,很是孤獨,反正你有兩隻眼睛,何不送我一隻?我得了你的眼睛,今後陪你一起砍柴。’”
“我這護衛見它可憐,又覺得自己每日上山砍柴確實寂寞,就把自己的一隻眼睛摘下來送給它。那黃鼠狼得了他的眼睛,又能視物,歡天喜地,拜別而去。護衛回到家中,以為黃鼠狼會來找自己,就等啊等,一直等了半年,卻再也沒見那頭黃鼠狼出現過。”
“很快,家裡的糧食吃完了,護衛迫不得已,只能獨自一人出發,重新上山砍柴。這次在路上遇到了一條蛇精,那蛇精也想要他的眼睛,便說道:‘我聽說過你和黃鼠狼的故事,你把最後這隻眼睛送給我,今後就隻管在家休息,我替你把山上的木柴都砍下來,送到你家裡,以後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蛇精說完之後,滿懷期待地等著護衛的回答。然而這次,我的護衛並沒有聽從蛇精的建議,而是手起刀落,一刀把她給砍死了,那蛇精臨死之前問道:‘你之前願意把眼睛送給黃鼠狼,這次怎麽不願把眼睛給我?’”
“你猜我的護衛怎麽回答?”
彩蝶聽到這裡已經有些入迷,誰料故事戛然而止,又聽梁言突然發問,愣了片刻,掩面笑道:
“奴家著實猜不到,我的好公子,告訴奴家嘛”
梁言微微一笑,道:“我那護衛砍死蛇精之後,冷笑了一聲,回答道:‘我總得留一隻眼睛,看清楚這世上的妖魔鬼怪啊!’”
此言一出,原本縮在梁言懷裡的彩蝶,嬌軀忽然有些僵硬起來。
整個酒樓瞬間變得安靜了許多。
過了片刻,忽見彩蝶從梁言懷裡一躍而起,向後接連退了十幾步,同時冷笑一聲:“還躲什麽?人家早就發現了,都進來吧!”
話音剛落,周圍牆壁“砰!”的裂開,四名男子同時闖入了房間。
這四人都有築基中期的修為,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站定,將梁言和古行雲圍在了中間。
彩蝶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寒霜。
她仔細打量了片刻,見梁言從始至終臉色不變,波瀾不驚,不由得有些驚訝。
“沒想到啊,看來這次是我走了眼,李公子難道沒有中毒嗎?”
彩蝶想不明白,明明毒酒都已經潑到對方的身上了,算算時間這會藥力也該起作用了,怎麽此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梁言沒有理會她,從酒桌前站起身來,淡淡道:
“不要弄出太大動靜。”
這話顯然是說給身後之人聽的。
“是!”
古行雲應了一聲,反手抽出身後的“鎮邪”,縱身上前,也不開劍鋒,把這重劍當鐵棒使,一下就把東面的修士砸飛了出去。
那修士撞在牆上,全身骨骼碎裂,想要叫卻叫不出聲來。
其余幾人見狀,急忙趕來救援,古行雲反手把劍身拍在三個修士的臉上,三人的臉骨立刻被拍得塌陷了下去。
“哎呦!”
“啊!”
一連串的慘叫,在酒店之內響起。
彩蝶看到這一幕,眼中露出了驚懼之色,想也不想,轉身就跑。
古行雲剛要去追,梁言卻伸出一根手指,劍氣破空,瞬間就洞穿了彩蝶的雙腿。
“啊!”
彩蝶慘叫一聲,血如泉湧,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回頭再看梁言,仿佛看到了一尊殺神,嬌軀顫抖不止,竟是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了。
“師尊,這些人如何處置?”
古行雲見所有人都被降服,便回頭向梁言請示。
還不等說話,酒樓外面忽然傳來一陣笛聲,優雅清揚,其中又帶著一縷淡淡的憂傷。
“在外面看了這麽久,進來說話吧。”梁言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話音剛落,房間的窗戶被人推開,一個人影翻窗而入。
此人是個男子,身穿儒衫,相貌英俊,只是眉宇間有一絲落寞,看上去心中有許多不如意的事情。
“你是何人?”
“清河宗沐陽!”
男子收起竹笛,拱手道:“雖然看不透閣下的修為境界,但從剛才顯露的神通來看,閣下的實力只會在沐陽之上。沐陽鬥膽,叫一聲道友,不知可否?”
“想叫什麽都隨你吧,不過你得告訴我,為什麽要到這裡來。”
“我是來找她的。”沐陽指了指趴在地上的彩蝶。
“其實她也是個苦命人,她本來是丹楓城外一個修真世家的嫡女,可惜天道盟掌權之後,她家被依附天道盟的仇家滅門了,只剩下一個弟弟,還被抓去礦洞當苦力,她之所以在這裡打劫,也是為了湊夠靈石,好去贖回她的弟弟。”
說到這裡,沐陽又指了指桌上的酒杯。
“其實他們隻謀財不害命,那毒酒只是迷藥,如果剛才你答應了兩千靈石的交易,她就不會對你動手了。”
“你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梁言瞥他一眼,冷笑道:“那你剛才怎麽不阻止?”
“因我知道閣下絕對不是普通人,你有事情要問彩蝶,若我出手,反而攪了道友的雅興。”沐陽臉色平靜地回答道。
“那你現在又為什麽要現身?”
“我想替彩蝶他們求個情,他們罪不至死,希望道友能饒他們一命。”
“求情?哼!”
梁言冷笑一聲,道:“你說得好聽,如果我只是個築基期修士,要我兩千靈石,跟殺了我有什麽區別?”
沐陽聽後,歎了口氣。
“的確,是他們幾個算計道友在先,被殺了也不冤枉。但沐某有求於彩蝶,所以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如果道友非要殺她,那沐某只能鬥膽與道友一戰了。”
“你要和我打?”梁言雙眼微眯,笑道:“你覺得自己能打過我嗎?”
“打不過。”
“那還要打?”
“沒辦法,有死而已,沐某如果不能完成掌教師兄的囑托,也沒臉回去,乾脆死在外面好了。”
沐陽說著,從袖中取出一柄折扇法寶,擺好了架勢。
“道友請出招吧。”
“不急。”
梁言擺了擺手,笑道:“我可沒說要和你打,這樣吧,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沐陽有些意外,暫時收了法寶,拱手道:“道友請問。”
“你口中的天道盟,究竟是什麽組織?天道盟的盟主又是誰?”
沐陽沉吟片刻,緩緩道:“看道友氣質不俗,眼界應該在我之上,須知我們所在的雲曦島只不過是彈丸之地,就算是整個落魂海,六十四島加起來,也不過是人族大陸的偏僻一角罷了。”
梁言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用眼神示意對方繼續。
沐陽又道:“那天道盟的盟主,便是從落魂海外來的。三十年前,他帶著一批海外修士突然出現在‘蓬島’,以強硬的手段鎮壓了島上的六大上宗,並以‘蓬島’為據點,開始陸續鎮壓周圍的島嶼,短短五年不到的時間,落魂海六十四島都已經落入此人的手中,幾乎每個島嶼上都有天道盟的分壇,說他是六十四島的共主也不為過。”
“海外來的?”
梁言皺了皺眉。
靠近落魂海的人族大陸,就只有南極仙洲。
但南極仙洲資源豐富,別說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就算是聚元境的修士都看不上南垂這邊的資源,怎會有人跋山涉水來到此處,還費盡心思統領六十四島?
沉吟片刻之後,梁言又問道:“你把此人的名字、來歷、修為境界全都告訴我。”
“他自稱‘封太子’,具體來歷我卻不知,至於他的修為境界,乃是金丹初期。”
“金丹初期?”
梁言微微一愣,奇道:“這個境界怎敢騎到你們頭上作威作福?別的不說,你們雲曦島四大上宗之內,肯定有通玄真君坐鎮吧?”
“哼!”沐陽冷哼了一聲,看上去有些不忿。
“此人雖然資質平庸,但他帶來的人裡面卻有高手。據我所知,一個通玄後期的女修始終與他寸步不離,此女神通實力極強,就算是同為通玄境的老祖,也在她手中走不過幾招。”
“原來他還有個貼身護衛,那就不奇怪了”
梁言點了點頭,看了沐陽一眼,又道:“先不說天道盟,你到這裡又有什麽目的?”
“我是來救師弟的。”
“師弟?”
梁言掃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幾人,皺眉道:“這些人裡面恐怕沒有你的師弟吧?”
“這些醃漬貨色當然不是,我師弟天賦極高,入門比我晚,修為卻比我高得多,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經是金丹後期。”
“那你來找彩蝶做什麽?”梁言疑惑道。
“道友有所不知。”
沐陽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憤恨之色。
“天道盟的人在雲曦島欺男霸女,橫行無忌,還要我們四大上宗做他的鷹犬。掌教師兄為了顧全大局,保住宗內弟子的性命,只能曲意逢迎,但我那師弟卻是個剛直不阿的性子,後來他惹怒了天道盟,被人用秘法挑斷經脈,廢去修為,貶為礦奴,如今離開宗門快有一年了。”
“掌教師兄擔心師弟的安全,命我暗中將他救出,我一路搜尋至此,已經有了一些線索,不過想要找到師弟的具體位置,還得靠這位彩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