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范進共同推演出的“三才九絕陣”,是在天機閣上古大陣的基礎上加以改善而成,此陣變化莫測,威力無窮,實乃戰場廝殺的利器。
竹軍在梁言的統帥下,幾乎每天都要演練這門陣法,到如今,三營的配合已經十分默契。
整支竹軍渾然一體,三營不分彼此,靠著陣法的加持,戰力有了質的提升。
除此之外,梁言還冊封了許多大將,包括投靠而來的散修,讓他們各盡其職,發揮所長,整體呈現欣欣向榮的趨勢。
另外一邊,玄心殿也在暗中召開會議。
李一樂率隊潛入北冥調查的事情乃是機密,只有玄心殿十人才知道,而他傳遞回來的消息,也同樣只有玄心殿的人才有資格知曉
“一樂師弟潛入北冥領地已經過去了三個月,期間總共有四次傳訊,從內容來看進展還算順利.只是越到後方,敵人的修為越高,前進的速度因此受到影響。”柳長壽在某次議事時說道。
“無妨。”大苦尊者緩緩道:“不讓身份暴露是第一位,其它事情都可以徐徐圖之。”
“從這四次傳訊來看,北冥後方的確出現了異常,不僅駐軍領地收縮,運送的毒人也少了不少,尤其是紫毒人,一樂道友在路上幾乎沒有遇到過。”伍慈說到這裡,掃了一眼眾人,沉聲道:“這算不算驗證了梁道友之前的猜測?北冥大軍內部出現了混亂,恐怕已經生出了我們不知道的變故,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此言一出,極勝魔君第一個反對,冷冷道:“現在就下結論未免太武斷了!兩軍交戰,虛虛實實,若是因為一點端倪就做出決定,豈非兒戲?”
歸無咎也道:“的確不可操之過急,一樂道友如今已深入敵營,可待他查明真相,我等再做決斷。”
柳長壽聽後,皺眉道:“戰局變化無常,機會稍縱即逝!倘若因為我等拖延,北冥軍穩定了後方,那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更何況一樂師弟身處險境,時間拖得越久,他就越危險。”
“那也不可冒然進攻,南玄根基在此,絕不能打沒把握的仗。至於一樂道友,我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
“你!”
柳長壽怒目而視,看上去極為不滿。
這次議事,玄心殿九人分成兩派,各執己見,最終還是不歡而散,沒有達成統一的意見。
至於梁言,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在靜靜觀察另外九人。
“時機還不成熟。”
這是梁言自己的判斷。
李一樂傳回來的信息太過模糊,顯然那邊也還沒有接觸到核心區域,現在就下結論為時過早。
不過在這次議事之後,梁言更加重視對大軍的訓練。
紅雲、楚華等玉竹山的高手都被他派去練兵,此等非常時刻,眾女也不藏私,把一些上乘法術傳授出去,使得竹軍的戰力進一步提升。
卻說時光流逝,歲月如梭,轉眼間,距離梁言抵達南玄已經過去了小半年的時間。
記得他剛剛抵達南玄的時候,秋風瑟瑟,落葉飄零,如今卻是春暖花開,陽春三月了。
這一日,演武場上陽光明媚,梁言正在觀看三軍演練,忽聽有人來報。
“忘歸城,歸無期公子求見。”
“嗯?”
聽到這個名字,梁言微感意外。
其實他和歸無期的關系還算不錯,初到南玄的時候,就是此人幫他解圍,只不過後來玄心殿上歸無咎與梁言不合,導致玉竹山和忘歸城的關系也很一般。
自那以後,梁言一心忙著治軍,很少在外走動,也就和歸無期斷了聯系,沒想到此人會親自找上門來。
沉吟了片刻之後,緩緩道:“帶無期公子去雅園,我稍後便至。”
“是!”
手下修士領命而去。
梁言又觀看了一會練兵,向王崇化、范進等人簡單交代了幾句,便也離開演武場,往雅園而去。
雅園是竹軍專門用來會客的地方,裡面布置典雅,百花爭豔,竹林掩映,仿佛一處世外桃源。
梁言速度極快,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已經到了雅園門口。
走到園中,裡面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桃樹下飲茶,神態怡然,瀟灑不羈。
“稀客啊!今日是吹的什麽風,怎麽把公子給請來了?”梁言哈哈笑道。
聽見他的笑聲,桃樹下的人影轉過了身來。
“梁兄,你現在的身份可不一樣了,玄心殿成員,一軍統帥,想見你一面都難!”歸無期似笑非笑道。
“哪裡有!無期公子想見我,這不是立刻就見著了麽?”
兩人互相客套一番,在桃樹前的石桌旁坐下。
梁言取出了珍藏的佳釀,與歸無期在桃樹下對飲,酒過三巡,方才問道:“不知無期公子突然造訪,所為何事?”
歸無期笑道:“怎的?無事我就不能來見見好友?”
“公子說笑了,如今形勢日益嚴峻,諸君都在積極備戰,梁某身為三軍統帥,更是軍務繁多,實在是沒有偷閑的心思。”
梁言搖了搖頭,將一杯靈酒飲下。
歸無期聽後,臉色一肅,拱手道:“是我唐突了,其實我也非遊手好閑之輩,今日來此,實是有一事不解,想要求助於梁帥。”
“哦?究竟有什麽事情?煩請道友詳說。”
“是這樣”歸無期緩緩道:“最近我照例檢查軍營的時候,發現了一樁怪事,有兩名修士許久沒有參加訓練,就連每十日一次的小較都缺席了,所以心中感到奇怪,便去他們所在的洞府一探究竟,可沒料到,這兩人居然都死在了自己的洞府。”
“有這種事情?”梁言眉頭一挑,眼中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
南玄大軍禁止私鬥仇殺,無論之前有什麽過節,只要加入南玄就算是戰友,互相之間不可再挑釁生事,否則就按軍規處置。
據說私鬥的處罰極為嚴厲,若是致人重傷可將元凶處以斬刑,因此南玄成立至今,除了惡鬼營這種三不管的地方,其余任何軍隊都不敢私鬥。
也正是因為如此嚴厲的刑法,才讓南玄大軍得以維持現狀,若是放任自流的話,各門各派之前都有恩怨,不用北冥來攻,自己先打成一片了。
“南玄鐵律,不得私鬥,怎麽還有人敢頂風作案?”梁言皺眉道。
沒想到歸無期搖了搖頭道:“梁帥卻是猜錯了,這兩人並非死於私鬥仇殺,而是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
梁言看了一眼歸無期,臉色漸漸有些冷淡起來,“無期公子莫不是跟我開玩笑?南玄有上千萬的修士,諸子百家,各有各的修煉法門,在此期間有一兩個走火入魔的算得上什麽大事,還用大老遠跑過來和我說?”
“別急啊,梁帥。”
歸無期見他有些不悅,趕忙道:“如果只是一兩個修士走火入魔,我當然不會來驚動梁帥,可是經我探查,發現無塵軍的其他軍營之中,亦有因走火入魔而暴斃的修士,而且這些修士的死亡時間都在最近。我想,事出反常必有妖,總不至於這麽多人在同一時間走火入魔吧?”
無塵軍就是忘歸城的軍隊,統帥便是歸無咎。
聽了歸無期的解釋,梁言臉色漸緩,露出了一絲沉吟之色。
片刻後,問道:“無塵軍中,有多少像這樣走火入魔的修士?”
“總共有七人。”
“七人.”
這個數字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如果只是巧合的話,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想了想,梁言又問道:“這七人的修為如何?”
歸無期答道:“都是一些低階修士,其中三人為聚元境,其余四人則為築基期。”
“他們此前可曾有過反常的舉動?比如說閉關不出,或者是執行過外出的任務?”
“沒有。”歸無期搖了搖頭道:“這個我也考慮到了,來之前就調查過,除了一個叫‘南望’的修士曾經外出執行任務以外,其他修士都沒有離開過軍營,也沒有長時間的閉關。”
“那他是去哪裡執行任務?”
“南玄後方的‘恆陽關’,去取一些補給靈獸的特殊食材,路途不長,而且沒有發生什麽波折。”
聽了歸無期的回答,梁言眼中的疑惑之色更濃。
他站起身,在院中來回踱步,過了片刻,忽然問道:“無期公子,這是你們無塵軍的內部軍務,為何不去找你叔父,反而跑來找我商議?”
歸無期歎了口氣道:“梁帥有所不知,我與叔父本就不和。上次我為你說話,與他爭吵過一番,導致他對我的芥蒂更深,這段時間對我都是不理不睬。這次的事情我早就上報給他了,可他卻沒有半點反應,也不知道是根本沒看奏折,還是覺得這種小事無足輕重。無奈之下,只能來找梁帥商議了。”
梁言聽後,呵呵笑道:“原來是這樣,倒是承蒙無期公子為我說話了。”
“哪裡,哪裡!梁帥神通蓋世,是靠自己實力進入玄心殿的,和我沒有半點關系。”
歸無期客氣了一番,又道:“言歸正傳,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叔父看來可能無足輕重,但我的性子卻是凡事都要探個究竟。這七人所在的洞府我都去看過了,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怕我是道行不夠,因此被蒙蔽,所以才來請梁帥出馬。”
“無期公子太抬舉我了,說到底我也只是個渡五難的普通化劫而已,哪有什麽通天的手段?不過,既然無期公子親自上門,那梁某怎麽也不能拂了公子的面子,便隨你走一趟吧。”
歸無期聽後大喜,抓著梁言的胳膊道:“有梁帥出馬,此事必能水落石出,現在就帶你去這七人的洞府一一查看。”
說完,拉著梁言,化為一道遁光疾馳,轉眼就離開了竹軍大營。
卻說兩人一路風馳電掣,沒多久就到了無塵軍的領地。
無塵軍駐扎在南玄北部的瓊霞山脈上,此山脈連綿無盡,碧波生煙,仿佛一處亙古蠻荒之地,深處則被煙霧籠罩,卻是忘歸城的秘傳陣法,無塵大陣。
“好一處靈脈匯聚之地啊。”
梁言暗中感慨了一聲。
此地靈氣盎然,相比之下,竹軍的領地就要寒酸許多,這也是沒有辦法,畢竟玉竹山最晚來會盟,靈氣充裕的洞天福地當然早被人選走了。
歸無期沒有想太多,把他帶到了一座偏僻山峰的山腰上。
梁言抬頭看去,只見山坡上有一個洞口,外面掛了個牌匾,寫著:“赤沙洞”三個大字。
“想必這就是其中一人的洞府了。”
瓊霞山脈佔地極廣,就算是築基期的修士都擁有自己的私人洞府,像這種山洞多如牛毛,還都有自己的名字,可謂見怪不怪了。
梁言跟隨歸無期走入山洞,放眼望去,只見裡面的擺設極其簡單,除了一片小型靈田之外,就只有一個蒲團,一幅字畫和一張冰床。
一個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此時正在蒲團上盤膝而坐,看上去是在打坐運功,但其實早就已經身亡,體內沒有半點氣息。
“發現他的時候就是這樣了,隨後我就下令封鎖了這個山洞,在查明原因之前,任何人都不得進入此地,所以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沒有人碰過。”歸無期緩緩道。
“好。”
梁言微微點頭,來到那具死屍面前,用神識仔細查看了許久。
“此人經脈錯亂,靈力倒衝,的確像是走火入魔。而且他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受傷,體內更沒有異樣殘留,看著不像是被人暗害.”
梁言自言自語了一聲,隨後又皺眉道:“不過,就算是走火入魔,死前也會有一番痛苦掙扎,為何他走得如此安詳?”
“不錯!梁帥果然慧眼如炬,這也是我心中的疑惑,此人走得太過安詳,就像是睡著了一般,這一點著實可疑。”
梁言點了點頭,環顧四周,用神識仔細檢查了洞府的每一個角落,發現並沒有爭鬥的跡象,更沒有高階修士的法術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