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凌山是距離止元城五百裡左右的一座小型山丘,此山不高,也沒有什麽俊秀的景色,整個山頂亦是光禿禿的沒什麽樹木,遠遠看去,就猶如一個小土包一般。
此刻在山腳下的一個崖壁之前,正盤膝坐著一個黑衣男子,此人大約二十六七歲的模樣,容貌俊朗,身姿筆挺,若是不看臉上那道狹長的刀疤,倒也算得上英俊非凡。
這黑衣人也不知在此坐了多久,只是看他的身上和頭頂,都被一層厚厚的樹葉所覆蓋,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挪動過位置了。
這一山、一人、一樹,就好像定格了一般,一直保持著這種畫面。似乎即便是山呼海嘯,也不能改變這幅畫面。
就在此時,那黑衣男子的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龍吟劍嘯,整個山壁都在微微抖動,似乎有什麽東西就要破壁而出!
黑衣男子雙眼猛然睜開,向後轉頭看去,只見那山壁之上哢哧作響,片刻後就生出了幾道七八丈長的裂痕。這些裂痕猶如鬼斧神工,轉折之處更如刀削斧刻,竟似是被劍氣所侵襲一般,透著勃勃殺意。
面對此等怪異景象,黑衣男子卻不驚反喜,臉上甚至露出一絲久違的笑容。他定了定神,又轉過身來,保持著一副警惕的神色來回掃視四周,就猶如一個站崗的保鏢一般。
此刻在山壁之中,還盤膝坐著一個灰衣少年,此人二十出頭的年紀,多日未曾洗漱,臉上布滿灰塵,甚至還長出一層細密的胡渣。
不過他此刻周身上下劍意湧動,時不時地還有零星劍氣,從他身上毛孔中逸散而出,將這山壁中的洞窟切割得面目全非。
如此過了片刻,忽見少年周身劍意猛的一收,接著盡數歸於此人丹田之中,而少年的氣息也隨之一變,隱隱有種“寶劍藏於鞘中,隱而不發”的玄妙之感!
此刻若是有大神通的修士,用神魂意念探查這少年的底細,必能發現他的丹田之中,正蘊含著一柄青色長劍。
這長劍沒有劍柄、劍格、劍首或者劍穗,就連劍尖和劍鋒也不甚明顯,只是光禿禿的一根青色長條,宛如一根不起眼的樹枝。
但任誰在此,也必然不敢說它就不是一柄劍,只因這“樹枝”之中劍意滔天,雖然此刻藏於梁言丹田之中,但也有一股直衝雲霄的氣勢,而剛才山壁外黑衣男子聽到的那聲龍鳴劍嘯,就正是此物傳出。
此時的少年雙眼忽然一睜,竟是從入定中醒了過來,他先是轉頭掃視了一圈四周,接著輕輕一歎道:
“一年了沒想到凝練劍胚竟然花了我整整一年的時間!”
這少年自然就是梁言了,而他丹田中的那根青色“樹枝”,自然就是“長生蜉蝣木”所化了!
一年前他被寧不歸趕下常寧山,卻也在那日觀摩寧不歸的“無相劍經”,隱隱觸摸到了一絲突破“劍胚期”的契機。
梁言本來就已經連續服用了百多日的養劍丹,修煉“陰陽劍丹”之術也是勤耕不綴。本身早就已經達到了瓶頸,只差一個感悟的契機,隨時便可凝練劍胚。
而寧不歸不早不晚,正巧送了他這樣一個契機。
梁言下了常寧山,隱隱就有些感悟,心中一股衝動,隻恨不得當場就開始凝練劍胚,衝擊起“劍胚期”來。
不過他還是個有些理智的人,知道此處就在“死人墓”附近,若是遇上三大護法之一的溫濤,他自問還能應付。但若遇上死人墓的墓主巫經武,自己則只有死路一條了。
所以梁言離開常寧山後,就又馬不停蹄,向著西南方向行了將近一千裡之遠,直到入了另外一個魔道中型宗門的地盤,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找了一處人煙稀少,又沒有什麽靈脈存在的小山丘開始閉關起來。
只是梁言自己也沒想到,他在這山中一坐,便是春去秋來,等到劍胚成形,竟然花了一年的時間!
他之前也曾從卓不凡的口中了解過,劍修凝練劍胚,為了防止出現什麽紕漏,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有絲毫冒進。
但即便如此,其中花費時間最久的,也不過三個月左右,像梁言這樣一年才練成的,根本從未聽說過。
對此梁言也只能苦笑一聲,不過他暗暗覺得,之所以花了這麽長的時間,怕是和《道劍經》的“陰陽劍丹”之術脫不了乾系。
此法門太過詭異,並不僅僅是凝練劍胚,還要把丹田內的劍胚當做“內劍丹”,以自己的身外之劍當做“外劍丹”,再用道門秘術進行陰陽調和,此舉對於修煉者來說,無異於是同時修煉了兩口本命飛劍,故而才會花費如此多的時間。
不過雖然時間耗費頗多,但他如今也算是正式跨入了“劍胚期”,算得上一名真正的劍修了。今後只要勤修不綴,終有本命飛劍離體大成的時候。
到了那時,他梁言靠著一口本命飛劍,便可上天入地,出入青冥,從此做一個逍遙自在的小劍仙了。
想到此處,梁言心中不禁略有些期待起來,他神識內視,看著體內的青色“樹枝”,不由得暗自嘀咕道:
“你既然是‘長生蜉蝣木’所化,不如今後就叫你‘蜉蝣劍’吧!”
仿佛感應到主人賜名,那丹田中的青色“樹枝”竟然微微顫動,發出一聲歡快的劍鳴之聲,就像是在回應梁言一般。
梁言見狀倒是有些喜出望外,他雖然知道劍修跨入“劍胚期”後,自身與飛劍的契合程度會大大提升,飛劍也會慢慢蘊養出自己的靈性。但那也是在丹田中蘊養過數年乃至十數年之後的事,哪裡會料到這才剛剛邁入劍胚期,“蜉蝣劍”便生出了一絲靈性。
不過他轉念一想,又覺得正常,這“蜉蝣劍”畢竟是青帝肉身演化而來,後面又被尋道人將自身劍意刻印其中,自然有些非同尋常的地方,區區些許靈性,倒是不足為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