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作雲大師的男人終究心軟,隨那人去了一個村落,除了害人的惡靈。
此後類似的事情反覆發生。
秦樂樂才發現,這個年代的惡靈格外的多,至於道士,質量參差不齊,有的沒什麽本事,卻敢到處招搖撞騙。
當然了,這個美人哥哥有大本事,無論是相術、符籙,還是馭紙術,都有涉獵,甚至堪稱精通,屬於集大成於一家,甚至可以稱作這個時代的第一人。
“美人哥哥好厲害哦~”
入了這段記憶之中後,秦樂樂每天都邁著小短腿,這位眉目如畫的年輕男人去哪,她就跟著去哪。
對方時常上山,采集草藥,下山後又經常將辛苦采集到的草藥贈予那些買不起藥的窮人。
有時候村落裡有惡靈生事,美人哥哥辛辛苦苦除去後,卻只收幾個饅頭作為報酬。
林林總總,時光飛逝。
秦樂樂跟隨雲大師見識了不多事,通過和他交流的人,也確定了他的身份。容貌出色仙風道骨的男人真的是他的師祖雲雲。
而這會,師祖雲雲已經收養了三個徒兒,且將他們培養成英才。
此後,他便時常下山遊歷,采集草藥、醫治病人、降除惡靈,以至名聲大噪,萬民歸心。
有一次,秦樂樂甚至跟著雲雲回到了清水觀。
這會的清水觀可小可落魄了。
大部分建築物已經在大火中付之一炬,隻留下一個主殿供奉著老祖宗們,一個偏殿住著師徒四人。
到處都是斷壁殘桓,焦黑的建築物無聲訴說著沉重的過往。
可雲雲是個溫柔的人,在屋前屋後都開辟了菜地,還挖了一個小小的池塘。
他還會縫補,偶爾裁了布給三個徒弟做衣服。
師徒四人的日子過得貧苦,可若是有山裡的動物前來求食,雲雲絕不吝嗇。
雲大三人此刻只是芝蘭玉樹少年郎,意氣風發,神采飛揚。雖有大才,在外邊也是人人稱讚的大師,到了雲雲跟前,一個個都是乖崽崽。
秦樂樂躲在道觀外偷看,親眼看到上一秒還欺負兩個徒弟的雲大在師祖面前紅了臉,低著頭,扯著衣角。
“噗噗噗,雲大也有這麽乖這麽慫的時候呀?”
秦樂樂盡情的看好戲。
等看到雲三偷偷搶走雲大碗裡的雞腿時,還大喊‘做得好’。
雲二在夾縫中生存,年幼的他是個牆頭草,有時候跟著雲大欺負雲三,有時候跟著雲三一起報復雲大。
雲老祖知曉一切,卻從未阻止,每次看三人的目光,都如同月光般溫柔。
時光再次飛逝。
直到某一天,雲老祖掐指一算,再次下了山。
一直偷看師徒四人的秦樂樂有些懵。
“他又要下山嗎?”
比起一直傻樂的宿主,系統還是認真計算了時間。
這時的雲大的面容和現實中差不多了,也就是說,雲老祖很快就會出事了。
它不忍告訴宿主這個事實。
【神算系統:樂樂,你想過沒,我們到底在誰的記憶裡?若是真有人監視,以雲老祖的實力,不可能沒有發覺。】
“這個問題,樂樂想過啦。”
見雲老祖再次提著個小包袱,優哉遊哉的下山,秦樂樂趕緊邁著小短腿跟上去。
“玄門中術那麽多,有的是不需要大師親自到場監視的方法。也許是林間的一隻鳥,也許池裡的一條魚,只要有靈,都有可能監視師祖。”
雲老祖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提防一切生靈。
又或者,他知曉自己被監視了,卻順其自然。有些事,避無可避。
這次下山,雲老祖遇到一個染了瘟疫的村落。
村裡只有三百多人,近九成感染了瘟疫。
雲老祖還未到達時,便算出是疫靈作祟。
秦樂樂作為局外人,自然發現有人在村落內外埋伏。
她甚至看到已經死去的邱天成。
“這是一個陷阱!”
秦樂樂年紀還小,有關清水觀的歷史知道得不多,卻也能從幾個長輩那兒知曉,不少道觀都和清水觀有仇,以至於雲大發了瘋,雲二半死不活。
不安席卷了秦樂樂的心頭,她眼眶迅速紅了。
“師祖,不要過去!”
她甚至忘記雲老祖看不到她,她也接觸不到雲老祖,就這麽直愣愣的撲過去,要攔住雲老祖的步伐。
“撲通!”
秦樂樂直接摔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鸚鵡:“樂樂!”
秦樂樂踉踉蹌蹌的爬起來,又去攔,每次都失敗了。
她眼淚汪汪的看著雲老祖進了那個村落,日夜不眠的醫治村民,又去戰疫靈,力竭之刻,被邱天成等人圍起來,被重傷,被捕,被帶到鶴鳴觀。
憤怒和恨意充斥著秦樂樂的大腦,她衝進這段記憶裡,對著那群壞蛋拳打腳踢。
每一拳每一腳都落空了。
“把師祖還給我!”
“你們這群壞蛋!”
秦樂樂將自己累得氣喘籲籲,趴在地上不能動彈的時候,那群人還是將雲老祖帶走了。
隱隱約約,她好像看到雲老祖回頭看了眼,琥珀色的瞳仁依舊如同月華般溫柔,像是在安慰她。
秦樂樂跟著來到了鶴鳴觀。
雲老祖被捆靈鎖困住,無法施展身手,和普通人類無異。
邱天成等人抓住他的目的也很簡單,一是為了殺他,讓清水觀從此沒落,二是從他嘴裡套出清水觀的各種寶典秘籍。
幾千年前,道士們還未分門派建立道觀前,大家的起點是一樣的。
流傳至今,唯獨清水觀殘存最多的寶典秘籍。而雲雲是他們這一代最厲害的弟子。
存活一個雲雲,可以培養許多優秀的弟子。
雲老祖隻口不言。
不回答,被折磨時也不曾喊痛,始終唇角噙笑的看著邱天成等人,宛若在看跳梁小醜。
角落裡長出一個秦樂樂,蹲在那兒默默的流眼淚。
她恨死了邱天成,幾十年後,邱天成差點復活,也是她一腳將人踹進了另外一個世界,讓他永世都受折磨。
哪怕如此,她也無法改變師祖此刻的際遇。
恨意在秦樂樂心頭盤旋,原本乾淨澄澈的大眼變成黑沉沉的。
雲老祖身亡的那一刻,這股恨意達到了頂點。
黑沉的眼眸轉紅,道心逐漸崩塌,即將入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