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浩然辦公室的門虛掩著,盛藍藍敲了三下。
魏浩然打開門請盛藍藍進去,又回到辦公桌前坐下。
“你先坐,我一會就好。”說著,翻看手邊一疊病歷本,刷刷寫著。
牆邊有三張連成一排的塑料坐椅,盛藍藍猶豫一下,還是站著好了。
“沒事,你盡管坐,每天都消毒的。”
魏浩然沒抬頭,卻看出盛藍藍的心思。
“不了,我站一會好了。”
“馬上就好!”
魏浩然似乎也著急了,加快了翻看病歷的速度。
盛藍藍不敢再打擾他,生怕他一個失誤,把病人給錯診了。
有些無聊地走到窗前,望著窗外日新月異的城市。
經過幾年城市建設,原先化工廠附近已初具新城市中心雛形,到處是新建的高樓大廈。
每次去老屋,盛藍藍都會在路口站一會,望著新地標建築,判斷一下老屋將來的位置會做何用。
已裝修多年的老屋,盛藍藍時常去打理,不但沒有受到風雨侵蝕,那些純手工鉚製的古色古香家具,散發著越來越濃烈的藝術氣息。
明天就可以去稅務大廳拿營業執照了,想想都有些激動……
“看什麽呢,這麽入迷?”
魏浩然不知什麽時候站到了身後,盛藍藍急忙轉身,沒想到魏浩然站得這麽近,差點撞到他懷裡。
趕緊向旁移開兩步,離他一米以外。
“魏醫生,你找我有什麽事?”
“你猜猜。”
魏浩然的眼神透過眼鏡片閃閃放光,還帶著一絲年輕的頑皮。和平時成熟穩重的醫生形象大相徑庭,讓盛藍藍瞬間想起十年前,在縣醫院他給自己獻血時年輕的模樣。
“是我弟弟的病情嗎?”
盛藍藍露出為難的神情。魏浩然的畫風變化太大,她一時接受不了。除了弟弟的病情,她想不出和他還有什麽關系。
“你呀,除了你弟弟,就不能為自己想想?每天看你早晚跑來看弟弟,我都被你感動了。”
魏浩然似乎不急著進入正題,盛藍藍隻好裝傻。
“我只有弟弟這麽一個最親的人,他也只有我這個姐姐。除了關心他,其他的我也是有心無力。”
盛藍藍歎氣,注意到她說這話時,魏浩然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的陰鬱。
“你放心,還有我,我會盡力的。”
魏浩然話裡有話,目光也顯得意味深長。
盛藍藍垂下頭不接他的話。做為醫生,他這話說得挑不出毛病,但總覺得聽在耳裡,有些別扭。
魏浩然見盛藍藍低頭,顯得嬌柔又惆悵的模樣,歎息著近前一步。
“藍藍,這世上美好的東西很多,你不要過得太沉重了,要學會享受生活!今天是西方的平安夜,我想請你陪我出去散散心,可以嗎?”
“魏醫生,我對這城市也不太熟,雖然住在這十年了,也沒去過什麽地方。”盛藍藍想推辭。
魏浩然又近前半步。
“我在國外四年,每年到平安夜,即使在人群裡,也覺得特別孤單。今年終於在國內過這個節日,反倒又回想起那段辛苦的求學時光。你一定得答應陪我,別忘了,我還是你的救命恩人。”
說完,魏浩然咄咄的目光定在盛藍藍的臉上。
盛藍藍覺得心跳加速,魏浩然離得如此近,
都能感覺到他撲來的灼熱呼吸。 “救命恩人?”盛藍藍明知故問。
原以為魏浩然不記得當年給她獻血的事,沒想到這時候他竟然提起來,原來他早知道,他對她很了解……
盛藍藍突然覺得心裡堵得慌,以為一切都在她掌握,沒想到卻被他人看得清清楚楚,了解透徹,真不知道魏浩然還知道些什麽……
“呵呵,是呀!當年你還是小女孩,我見到你的時候,你可慘了,小臉蛋慘白慘白的,在那種小地方,要找一個適配你血型的人很難。看來是老天眷顧你,讓我及時出現救了你。你說,我給你獻血,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
“啊?!您是當年給我輸血的大學生哥哥!”
盛藍藍不能再裝不記得魏浩然了。
魏浩然很自然地把手搭在盛藍藍肩膀上,“你答應陪我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既然魏浩然把救命恩人都搬出來了,看他到底要怎樣。
盛藍藍馬上笑道:“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當然要報答您,可是我現在是窮學生,想要請您喝杯咖啡,都……”
“我只要你陪著我就行。咱們去看中州夜景,一起等聖誕的鍾聲,就這麽說定了。晚上八點半,我在這裡等你。”
“好。 ”盛藍藍痛快地答應。魏浩然露出滿意的笑。
盛藍藍從醫院出來,腦袋飛速的轉起來。
魏浩然那樣的人絕不可能見色起意,更不會把他的前程當成兒戲。
盛藍藍一度曾想,楊慧之所以隱婚,是否因為考慮魏浩然前程的關系。魏浩然才從國外回來,要適應醫院複雜的人際關系,可能隱婚是個不錯的選擇?
從兩個人看電影后牽手回家的情形看,他們感情沒有問題,如今又有了孩子,魏浩然總不至於像當年的劉達明一樣,管不住自己的褲襠……
盛藍藍進屋脫鞋,瞥見鞋櫃裡馬麗昨天穿的粉紅拖鞋整齊地擺著,知道她已經走了。再看堂哥的系帶皮鞋在門邊擱著,知道他應該在家。
屋裡靜悄悄的,平時這會二嬸應該在客廳看電視。
盛藍藍徑直上二樓,才邁上台階,就聽見二嬸在身後叫她。
原來二嬸在客廳,正窩在拐角沙發上生悶氣。
“藍藍啊,你可得幫幫你小楠哥呀!”
“怎麽啦?”
盛藍藍立即意識到應該與馬麗有關,現在除了盛麗麗,只有馬麗能左右二嬸的悲喜。
果然,趙繼紅數落起馬麗家勢力眼。
上午盛劍楠送馬麗回家,被馬麗父母請進屋,仔細盤問了一遍,聽說他只有高中畢業,又是臨時工,立即垮下臉。讓他不要再找馬麗,兩個不般配的人硬要生活在一起,以後只會痛苦,不如趁現在散了……
“二嬸要我怎麽幫?”
趙繼紅沒想到侄女答應得這麽痛快,倒想不起要怎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