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
“還好,坐經濟艙時間比較長,有些累。”
歐蘇陽的腿很長,經濟艙位置狹窄,他的腿卡在坐椅靠背之間動彈不得。再加上頭天整夜失眠,下了飛機,他有些身心俱疲的感覺。
不過聽見愛人的聲音,他的感覺舒服了些。
“想不想吃驢打滾、脆麻花?我給你買京八件回來。”
“可別,我不喜歡吃那麽甜的東西。你在北京啊?”
“路過北京。”
歐蘇陽沒有明說。
盛藍藍笑笑。
“你回來時告訴我航班,我想去機場接你。”
盛藍藍至今還沒去過傳說中的老機場,她想去看看,再過幾年老機場就拆了,想看恐怕也沒機會了。
“不許拒絕,就當我和小鋒去玩一趟。”
她語氣歡快,心裡期待著歐蘇陽能告訴她,他此行的目的地和任務是什麽。她不想從別人嘴裡知道自己愛人的信息……
“好,回來前我給你電話。”
電話傳來嘟嘟聲,歐蘇陽似乎走得很急。
盛藍藍望向小柳,早上她問小柳時,小柳隻說歐蘇陽去北京有任務,其他的就不知道了。這會小柳又知道歐蘇陽是去給八一建軍節獻禮,這似乎有點矛盾。
小柳剛才聽出盛藍藍是和歐蘇陽打電話,這會見盛藍藍狐疑地望著她。連忙解釋,她知道的消息都是小武告訴她的,剛才也是小武告訴她,歐蘇陽去北京申報項目,讓她保護好盛藍藍。
這還差不多!盛藍藍心裡平衡了些。
如果是歐蘇陽告訴小柳而不告訴她,那她可真要生氣了。
“我有什麽好保護的?葛家的事現在和我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盛藍藍雖然改回姓葛,也打算重整葛家醫藥世家的威名,可是她覺得,這些與她的安危沒有關系。
盛藍藍想,小武肯定是受到肖芝雅和萬浮山事件的影響,現在還想著保護她的安全。她的危險警報早解除了,要說她現在有危險,那也是防火防盜防小三。
“一毛錢……關系?”
小柳顯然對這個新鮮的詞匯不理解,迷惑地望著盛藍藍。
盛藍藍笑著擺手,腦袋裡偶爾迸出來的超前詞匯,在這個時代確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就是沒毛關系。和尚的頭頂沒毛,事情明擺著,我不需要什麽保護。我感覺有點浪費了你這麽個人才,你應該去做更有意義的事。”
盛藍藍被自己的解釋逗笑了,小柳也跟著尷尬地笑。
她可不管什麽意義不意義,她只服務命令。雖然她也覺得每天跟在盛藍藍左右,她是一點能力也體現不出來。保護盛藍藍不摔著磕著,已經是她發揮的最大功效了。
“這個,沒有命令,我就得跟著你。”
小柳靦腆地笑,臉蛋都漲紅了。
看來問小柳也是問不出什麽了,盛藍藍隻好再次作罷。
七月末的中午驕陽似火,還好盛藍公司是在濃蔭覆著的平房大院。
窗外樹上知了吱吱地叫著,偶爾還有幾聲驚起的鳥鳴。
盛藍藍躺在屏風後的木床上午睡,長睫不時閃動,突然雙腿一蹬猛地坐起身,摸一摸頸間後背,汗已透濕衣裳。
小柳三步並兩步衝過來,盛藍藍連忙歉意地搖手,她只是做了一個惡夢。
小柳長舒一口氣,拿毛巾幫她擦了汗,又扶她躺下囑她再睡一會。返身出去叫何姨煮碗綠豆湯,等盛藍藍醒來消暑。
盛藍藍閉上眼睛,卻再也睡不著了。雖然白日夢只是一瞬,她還是記得那可怕的一幕。
歐蘇陽揮著雙手似乎向她喊話,突然身子墜入一道黑暗的深淵。盛藍藍想跑過去拉他,可是雙腿卻像被釘住了一樣,怎麽都抬不起來。
她猛蹬雙腿,才發現是她在不停地身下墜落,而歐蘇陽伸著雙手在她頭頂越來越遠……
夢都是反的!
盛藍藍這樣安慰自己。心有余悸地撫著胸口,慢慢平息下來。
她很想知道歐蘇陽此刻正在做什麽,只有聽見他的聲音,她才能安心。
撥通歐蘇陽的BP機,盯著黑色電話機,十分鍾,二十分鍾,半個小時……時間如此難熬,她的心又忐忑起來。
“藍姐,綠豆湯涼了,可以喝了。”
小柳知道盛藍藍在等歐蘇陽回電話,看她等得那麽心焦,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天氣熱,你不想喝,為了肚子裡的孩子也得喝兩口呀,別忘了,你可是一張嘴管三個人的營養呢。”
盛藍藍架不住小柳勸,端起碗舀了一湯匙,才放到嘴邊,電話叮鈴鈴響了起來。
她飛快地抓起電話,電話鈴聲還是響個不停,原來是另一部紅色的內線電話響。
雜志發行部三點有個渠道拓展會請盛藍藍參加,十分鍾後在雜志社會議室召開。
盛藍藍有一陣子沒過去雜志社那邊了。那邊新聘請的主編能力不錯,她完全不用擔心雜志辦刊方向走偏。每期的樣刊在出版局和工商局都順利通過,廣告業務規模也越做越大。
她知道新主編有把盛藍雜志推向全國的志向,這也是她的野心。雖然她也很想聽聽新主編的思路,不過她更想等歐蘇陽的電話。如果不能聽到歐蘇陽的聲音,她覺得今天幹什麽都沒心思。
夢境太可怕,她必須得驗證。
“你們開會討論,確定了方案拿給我看看。我今天就不參加會議了,相信你們能夠有一個完美的思路。”
盛藍藍放下電話,目光又落在黑色電話機上。手搭在上面,耳邊似乎聽到電話響,拿起聽筒傳來“嘟嘟”聲, 原來是她幻聽了。
盛藍藍失神落魄的樣子讓小柳看不下去了,她把盛劍鋒從會議室請過來。
盛劍鋒連喊幾聲姐姐,盛藍藍終於平複了心情,開始指導弟弟解題。
開始幾分鍾,她的目光還時不時地望向黑色電話機,連著解幾道題以後,她集中了精神,專心教弟弟功課。
下午四點半,盛藍藍估計李春鵬差不多要來了。她讓小柳和何姨收拾東西準備提前回家。
這時有人敲門,小柳打開門。進來一位穿著短袖西裝套裙的姑娘,姑娘看見盛藍藍怔住不動了。突然驚喜地喊道:
“藍藍!怎麽會是你!!”
“張豔秋!”
張豔秋什麽時候考進了盛藍雜志社,盛藍藍一點也不知道。突然見面,兩個人都驚喜地認出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