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藍藍吃驚著地盯著萬春華的臉孔,忘記了正在和郝春來通電話,一步一步走到窗前。
萬春華的臉孔再次扭曲,張大的嘴巴像一個黑洞。
如果換作旁人,看到這副畫面肯定會驚聲尖叫不敢直視。盛藍藍卻伸手去觸摸那張臉。
萬春華曾經幫盛藍藍得到了《葛氏珍方》,盛藍藍對她懷有一絲感激之情,不會因為萬春華的臉孔醜陋而害怕。萬春華的幻像多次出現在盛藍藍面前,盛藍藍覺得萬春華一定是想告訴她些什麽。
手指觸到玻璃窗上,萬春華的臉孔平靜下來,一雙如窟黑目定定地望著盛藍藍。
“你有什麽話要告訴我嗎?”
盛藍藍控制著自己的聲音,怕自己太過急迫,把萬春華的幻像驚遁了。
聽到盛藍藍的問話,萬春華的臉孔又抽動起來,頭掙扎著好像要往玻璃窗裡衝。可是幻像終究是幻像,掙扎了一會,她停了下來,如窟黑目又定定地望著盛藍藍的眼睛。
盛藍藍明白了萬春華的幻像什麽也做不了,只能用面部表情警示她些什麽。
“你想告訴我……萬浮山要害我?”
盛藍藍盯著萬春華的面孔,想知道萬春華能不能聽到她的話。她還不能確定剛才萬春華的掙扎,是不是因為她的問話。
萬春華的如窟黑瞳突然間放大,黑洞一樣的嘴巴上下張合著,似乎在回答盛藍藍。
“他重生了?”
萬春華急速地搖頭。盛藍藍正要再問點什麽,萬春華的臉孔隨著急速搖晃的腦袋漸漸消失了。盛藍藍的手一直觸著窗玻璃,望著窗外昏黃的路燈,心思有些恍惚。
“藍總,藍總……你還在聽嗎?”
郝春來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盛藍藍回過神。
“你看著辦吧,地產公司的事你可以全權作主。”
“那好,我保證給你交出滿意的業績。只要搞定丁局長,就是板上釘釘的成了。”
盛藍藍再沒心思和郝春來說話,匆匆掛上電話。靠在窗前思緒翻湧。
萬春華連續出現向自己預警,說明萬春華和萬浮山在另一個時空裡又相遇了,萬春華依然對萬浮山留有後招……
虎毒不食子,萬浮山為什麽要害自己呢?
目光落在夜光鍾上,已經十二點了。歐蘇陽也該回去休息了吧!盛藍藍又撥打歐蘇陽的電話,這回電話顯示已關機。
難道手機沒電了?
盛藍藍心裡七上八下地躺回床上,眼睜睜看著窗外失眠了。
天剛亮,盛藍藍就決定再去一趟大柳溝和歐蘇陽在一起。蘇蔓勸不住她,又不放心她一個人去,隻好陪盛藍藍一起過去。
盛藍藍是路癡並不記得大柳溝的路,還好蘇蔓的司機比較老練,聽盛藍藍說是在一處土地廟前面,胸有成竹地點頭。
土地廟都在村裡風水最好的地方,老司機下車看了一眼方向,直接朝大柳溝土地廟開去。
“那邊怎麽那麽多車!”
蘇蔓望著前方顯得很驚訝。看到警車和救護車,盛藍藍的心撲通一下。
車還沒停穩,盛藍藍就跳下車朝古墓跑去。蘇蔓在身後喊盛藍藍等一下,盛藍藍根本顧不上等婆婆一起,她預感到歐蘇陽出事了。
昨夜正在挖掘的古墓突然坍塌了,歐蘇陽被埋在墓道裡。
“我們已經盡力尋找了,不過到現在還沒有找到歐蘇陽的人。已經十個小時了……”
“不可能!一定是搞錯了。”
盛藍藍發瘋似的撲向挖得一片凌亂的土石廢墟,被警察攔著扯回來。盛藍藍無論如何不相信歐蘇陽會被埋在廢墟裡,以歐蘇陽的身手,不可能跳不出半人高的墓道。
盛藍藍趁警察不備,又朝廢墟旁撲去,瘋狂地用手扒著土石,希望能把歐蘇陽給扒出來。
蘇蔓氣喘喘地跑到跟前,聽說兒子被埋在墓道裡,頓時驚得昏了過去。
“藍藍,藍藍……”
盛藍藍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婆婆蘇蔓正含著眼淚望著她。
“別動,你的手指感染了。”
盛藍藍正要掙扎著坐起來,這才看見自己的雙手都纏著厚厚的紗布,像戴著一副拳擊手套。
“蘇陽呢?我要找蘇陽!”
盛藍藍說著眼淚嘩地流了下來。昏迷中她還在悔恨自己為什麽沒有和歐蘇陽在一起,讓歐蘇陽一個人面對危險。
“蘇陽他……”
蘇蔓說到兒子眼淚更像斷了線的珠子。
“他怎麽了?不,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他一定會好好的……”
盛藍藍邊說邊痛哭失聲,那麽嚴重的坍方,那麽一大片古墓。要在短時間內找一個埋在廢墟底下的人,又沒有先進的探測儀器,簡直是癡人說夢。
“蘇陽到現在還沒有找到,部隊已經派人來了,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
“不行,我要去找蘇陽。”
“你這個樣子怎麽去!”
盛藍藍說著就跳下床,雙手拄在床上,突然鑽心地疼。蘇蔓拉住盛藍藍。
“你先把自己養好了,才能照顧到蘇陽。蘇陽一定會找到的。”
蘇蔓的眼淚已經漫進嘴裡,說話有些含糊不清。她說這話是自我安慰,也是安撫兒媳婦。
盛藍藍盯著自己的雙手,已經是泣不成聲了。蘇蔓不敢再跟著哭。不論兒子怎樣,兒媳婦還要照顧孫子孫女,日子還得繼續。
“我的手怎麽會感染?”
盛藍藍記得她撲到廢墟上扒想要找到歐蘇陽, 怎麽扒土會昏死過去什麽都不知道了,還手指感染了呢?
“醫生說你的手碰到了烈性霉菌,幸好就醫及時,不然雙手就廢了。畢竟是古墓,你的手又細皮嫩肉的,哎!”
蘇蔓從昏迷中蘇醒,聽說兒媳婦的手差點保不住,簡直讓她破碎的心雪上加霜。蘇蔓急忙給歐牧野打電話救援,又讓人接歐聖歐蘭到北京來。父母有難,兒女能在身邊多少能安慰些。
這時蘇蔓的手機響了,蘇蔓趕緊接起電話。
“找到了,正在醫院急救。”
歐牧野的話簡短倉促,蘇蔓正要問在哪間醫院,歐牧野已經掛了電話。
“找到蘇陽了,老歐說正在搶救,一定沒事的。老天保佑!”
蘇蔓雙手合十放在胸前,滿眼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