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韓氏無視不再漠然對待自己,司徒空心裡不由竊喜,不過臉上卻也沒有多少表情,生怕自己表情外露,又會讓韓氏重新無視自己。
何況他對聖上突然召司徒嬌進宮陪伴三公主,也覺得十分難解。
按說三公主不過只見了司徒嬌一面,且三公主與司徒嬌之間的年齡差了差不多三歲,就算司徒嬌從小在京都的侯府長大沒被送去別院,讓她進宮陪伴亦屬牽強。
這事的確透出些怪異,司徒空沉吟半晌方道:“沒聽說惠妃娘娘有何不妥。不過也許真的只是三公主喜歡嬌嬌,想讓嬌嬌進宮陪她幾日罷了。”
“娘,咱們都別多想,女兒今日見那三公主並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主,對女兒也想尋常的表姐妹,雖然女兒與三公主只是短暫的見過一面,不過兩人都覺得相當投契。
說不定惠妃姑姑聽了三公主提起女兒,也想見女兒一面,介於一些原因不方便直接召女兒進宮,就以三公主的名義召女兒進宮一敘。
女兒今日與三公主約好明日相見的時辰,屆時女兒求過三公主,讓女兒在家陪著娘過個節,晚些再去宮中陪伴三公主,相信三公主定然會體恤女兒的一片孝心,應允女兒晚一日進宮。”見韓氏的眉頭越皺越緊。似乎還有怪罪司徒空的意思,司徒嬌連忙說出了自己的一番見解。
司徒嬌的一番話讓韓氏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些許,不過還是讓司徒嬌做好明日盛會一結束就進宮的準備:“紅袖,你代我去青雲閣幫著小姐收拾一些隨身衣物,明日帶在車上,若真的直接宣嬌嬌進宮,也好有個換洗的衣物。”
“娘。祖母今日早早就讓李媽媽回了青雲閣。就不麻煩林嬤嬤去青雲閣了。何況女兒也沒什麽可收拾的。”司徒嬌想起因司徒錦去了慈安苑,老夫人早早就打發李媽媽回了青雲閣,連忙道。
既然有李媽媽在。倒真無需林嬤嬤過去,這兩個人原本都是韓身邊最得力的人,韓氏對她們都十分信任。
不過聽到司徒嬌說出沒什麽可收拾這句話時,韓氏頓時臉沉如墨。司徒空聽著心裡也隻閃過那麽一絲怪異,卻沒追根糾底。
可是韓氏不開口。
司徒空不追要糾底,並不預示著身邊的人不會提上一嘴。
這不,林嬤嬤開了口:“小姐這是什麽話?你既然是進宮陪伴三公主,斷無當日既出宮的理。自然要帶些換洗的衣服進宮。你是咱們侯府的嫡小姐,就算小姐不在意穿著,可小姐進了宮。有代表的可是咱們侯府的臉面,萬不可讓宮中的貴人誤以為小姐不把貴人們放在心上。”
林嬤嬤貌似只是十分平常地在提醒司徒嬌。
不過不是司徒嬌不想收拾。而是她真的沒幾件衣服可收拾。
進侯府已經半個月了,除了從桃林別院帶過來的衣服,也就韓氏讓林嬤嬤去外面替她訂做了幾身衣裳,府裡卻沒有絲毫的動靜。
於是司徒嬌面露為難:“嬤嬤說得不錯,只是我真沒幾件衣裳可收拾的。”
這下司徒空終於明白剛才自己心裡閃過的那絲怪異感是什麽了,他也終於注意到他見了司徒嬌幾次,司徒嬌身上穿的也就那麽幾身衣服。
“嬌嬌是咱們侯府嫡長女,每季至少有裡外各四身衣裳的定例,嬌嬌怎會沒有衣裳?”司徒空滿臉的不可置信,看著韓氏問道。
“啊,爹爹是說,每季女兒裡裡外外都有四身新衣?”司徒嬌暗地裡扯了把正要開口說話的韓氏,臉上的驚訝絲毫不似偽裝。
“的確如此?難道……”司徒空的心裡不由一窒,只要一想到可能的事實,他再也問不出口。
“女兒只打記事起,除了娘親每季讓人送來兩身應季的衣裳,從來不曾從府裡接過一件新衣,一塊布片,隻不知女兒的份例去了哪裡?”司徒嬌原本沒這麽早與司徒空算這些帳,可是司徒空那不可置信的嘴臉,讓她實在難以咽下心裡的那股子惡氣。
有父如此,實在是司徒嬌之不幸!
在回府前甚至在回府之初,司徒嬌對司徒空還是心存幻想的,總以為以自個的乖巧和能力,定能贏得司徒空的眷顧,可是回府的這半個多月來司徒空的表現,著實讓她心寒。
一味的逃避,一味的退讓,說白了司徒空就是一個極度怎麽的人。
為了他所謂的孝名,十二年前他可以眼睜睜地任由老夫人以莫虛有的罪名將剛剛出生的她送去別院,且十二年不管不顧;
為了他所謂的孝名,十二年前他枉顧當年對嬌妻的承諾,不但有了姨娘還有了庶子庶女,如今身邊更還有通房;
為了他所謂的孝名,十二年來他可以說日日用鈍刀割著韓氏的心;
為了他的所謂孝名,十二年後的今日,他依然故我……
凡此種種, 再結合韓氏對司徒空的態度,明顯已經心寒,這樣的爹不要也罷!
只是恰逢府的一切,司徒嬌也不會輕易放棄,該哥哥司徒陽的東西,司徒嬌絕對不會放棄,只是這時候司徒嬌也不想再與司徒空虛與委蛇下去了,她覺得不能再忍了。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司徒嬌的質問,顯然是司徒空萬萬沒有想到的。
他自認為對司徒嬌還是關心的,就算他十二年來從來不曾去別院看過司徒嬌一眼,可是平日裡還是時有提醒掌家的小林氏不可短了司徒嬌的吃穿嚼用,每當司徒陽去過別院,他也都會在第一時間將司徒陽找到書房細細詢問司徒嬌的生活起居情況。
他從來不曾想過小林氏膽敢對自個陽奉陰違,他更沒聽司徒陽提過司徒嬌在別院的生活過得不好。
“我可憐的嬌嬌,你能夠活下來,真是全仗了紅凌夫妻。是娘沒用,讓我的嬌嬌……”韓氏一把摟過司徒嬌,淚如雨下,話說一半就再也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