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司徒錦去白蓮庵的自然有宮裡賜下來的嬤嬤,嬤嬤是惠妃宮裡的老嬤嬤,有名的嚴謹古板,讓司徒錦吃夠了苦頭,此是後話。
小林氏得知自個的寶貝女兒被司徒空給送去了庵堂,事先事後都沒有給她打個招呼,甚至連老夫人那邊都沒人來知會一聲,而司徒錦的身邊連奶娘都不讓帶上。
現在跟在司徒錦身邊的除了宮裡賞下了教養嬤嬤,就隻兩個原本外院的粗使婆子,其中一個還是專門伺候那位教養嬤嬤的。
小林氏又急又氣,急的是司徒錦只怕以後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回府,身邊沒有個得用的人伺候,定然要吃大苦。
氣的是司徒空連知會一聲都不屑做,完全當沒有她這個人存在,心裡自然連老夫人也一同怨上了。
不行,得想辦法解除禁足。
小林氏如困獸一般在芙蓉苑裡打轉,看誰都不順眼,令芙蓉苑裡的婢子們人人自危。
小林氏現在最後悔的是前段時間,自個將自個困住了。
司徒空明明隻讓她禁足,並沒有禁了芙蓉苑婢子們的足,可小林氏為表示自個真心接受司徒空的禁足令,連婢子們都不輕易放出去。
現在才知道她是如此的多此一舉,她將自個封閉在芙蓉苑,成了睜眼瞎,明耳聾!
不行,她首先得打聽清楚司徒錦被送出府去的原因。更要弄明白為何這次老夫人連知會她一聲都沒有。
“去,給我把事情打聽清楚,任何細節都不可放過!”小林氏陰森森地給伺候在身邊的平嬤嬤下了命令。
小林氏的身上籠罩著濃濃的陰寒氣息,讓人感到心驚膽顫。
平嬤嬤是她的奶娘,又是她身邊第一得用的人,在芙蓉苑也算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那也得小林氏心情好。今日這樣的低氣壓。平嬤嬤也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對。
此刻平嬤嬤得了小林氏的令躬身道:“夫人先莫急,若你急壞了身子,小姐和少爺可如何是好?老奴這就親自去打聽。
一定將前因後果細枝末節全都給打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言辭殷切,態度恭順,讓小林氏的心裡好過了兩分。
在退出小林氏的屋子以後,平嬤嬤也不由長籲了口氣。拿出帕子拭了拭額頭的冷汗,老眼掃了眼小心伺候在院子裡的婢子們:“一個二個都把皮給緊著些。好生伺候夫人。桐花你過來。”
那個叫桐花的小丫環不由身子一個哆嗦,卻也不敢有絲毫的拖遝,忙不疊地跑到平嬤嬤跟前。
平嬤嬤在桐花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桐花連連點頭。卻聽平嬤嬤對著桐花揮了揮手道:“好生辦事,不可懈怠,否則……哼哼!”
平嬤嬤雖然沒說出辦事不利會得到什麽樣的處罰。不過那最後的兩聲“哼哼”,讓包括桐花在內的婢子們覺得陰風陣陣。
婢子們哪裡可能不知道。在芙蓉苑辦事不利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今日小林氏的心情明顯不好,不但是不好,還是極差,誰還敢在這樣的時候去觸小林氏的霉頭,那還真是自尋死路。
桐花自是顛顛地跑去辦事不說,留在芙蓉院的婢子們也不敢有絲毫的松懈,個個都動了起來,手腳卻比平日更是放輕了兩分。
平嬤嬤滿意地掃了眼埋頭做事的婢子們,整了整衣襟,拍了拍衣擺壓根就不存在的灰塵,又伸手撫了撫紊絲不亂的鬢角,這才甩著帕子出了芙蓉苑。
她的目的地是慈安苑,要找的人自然是安嬤嬤,她們可都是從林府過來的人,而且兩人還沾了點親帶著些故。
司徒錦已然被送走,司徒空自然不會再拘著不讓芙蓉苑知道事情的始末,反而暗地裡設法將整個事件傳入芙蓉苑。
他正在籌劃侯府下一波的整治工作,這波將波及到老夫人和小林氏,雖然得自於惠妃娘娘的訓示,卻也是早就該動的事。
如今讓小林氏多些小動作,也正好讓他有更多的理由來走這一步,而且還能讓這一步走得更順利。
因此無論是平嬤嬤還是桐花,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和精力就將今日司徒錦在馬場的所作所為給打聽得清清楚楚。
“你是說錦兒當眾對那個鬼仔不但揮了鞭,還上了弓箭?”當消息匯總到小林氏的面前,小林氏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為了今日的騎射盛會,小林氏沒少提點司徒錦,昨日帶晚的時候她還特地將司徒錦身邊伺候的奶娘和大丫環叫到芙蓉苑來再三叮囑,讓她們一定要看好司徒錦,千萬不可讓性子衝動的司徒錦在聖上面前失了分寸。
沒想到千防萬防,最終還是沒能防住。
司徒錦今晨去馬場之前,還來過芙蓉苑,向小林氏保證過不會讓自個兒出事,到底發生了什麽,讓司徒錦當場揮鞭拉弓箭,要與那個鬼仔死磕?
因為司徒空在此事上難得的強勢,這次平嬤嬤沒敢多嘴,更不敢添油加醋,只是在小林氏詢問的時候,如實陳述打聽到的事和各個細節。
於是各種細節慢慢地就被串聯了起來。
賭局失銀是起因。
封立世子火上澆了油。
建國公世子親自給司徒嬌安排跑位就成了點燃司徒錦的火折子。
被那個鬼仔贏得騎射,也許那個鬼仔還對故意挑釁錦兒,於是就生生碾碎了司徒錦僅存的理智,不管不顧起來……
玩慣了陰謀和陰私的小林氏,立馬就將整個事件給陰謀化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個鬼仔的錯,是那個病鬼的錯。
此時的小林氏面容猙獰可怖,目光怨懟森冷,手上的帕子仿佛成了韓氏母女,生生被她撕扯成了碎片。
就這樣小林氏坐在軟榻上咬牙切齒無聲地詛咒著韓氏母子女三人,大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小林氏總算平靜了一些。
今日老夫人沒有第一時間將消息送來給她,讓小林氏心裡產生了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