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司徒嬌居然向韓氏提出留司徒空在梅苑一直用晚膳呢。
這讓原本隻想著等司徒錦來了,將事兒說完就回書房的司徒空,不由有些後悔讓林管家將司徒錦也帶來梅苑。
他著實不希望打破此時這樣和諧的氣氛。
只可惜司徒空還沒能找到機會讓人通知林管家別帶司徒錦來梅苑,司徒錦已然到了梅苑。
屋外傳來司徒錦的聲音,瞬間衝散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溫馨和諧的氣氛。
司徒空的眉頭緊了緊,臉色有些訕然。
真不該為了省事兒,將司徒錦帶來梅苑,抽空單獨跑一趟錦繡閣會死嗎?
只不過現在再懊惱也已經來不及,司徒錦都已經進屋來了。
司徒陽一見司徒錦,滿臉的不悅壓根就沒想過要收斂,對著司徒嬌挑了挑眉,眼中全是疑問。
誰讓她來的?她來幹什麽?
司徒嬌掃了默默地進屋來,站在屋子中央一言不發的司徒錦一眼,然後對上司徒陽的目光。
我哪裡知道她為何而來?!想必是父親讓她來的吧!如今沒有父親的手令,誰敢帶她出錦繡閣?!又有誰敢帶她來梅苑?!
韓氏見司徒錦進屋以後,就那麽直不楞登地忤在屋子中央,臉上不由閃過一絲陰霾。
學了這麽久,見了嫡母親爹嫡姐長兄連個禮都沒有?!真不知這規矩都學到哪裡去了!
垂眸斂去一切情緒,韓氏隻當沒看到司徒錦。吩咐林嬤嬤擺膳。
“咳……”屋外傳來一聲假咳。
司徒錦似乎如夢方醒,這才對著屋裡的人行禮問安,看她的動作倒已經有了幾份模樣,只是臉上的表情如同木偶一般,著實讓人不喜。
司徒嬌歎了口氣,
看來今日這頓晚膳是吃不安生了。
除去開始時候的陰霾,韓氏似乎並不在意。隻說了一句:“都坐下用膳吧。”
率先就在飯桌前坐了下來。
司徒陽雖然不待見司徒錦。可韓氏都沒說什麽,他也只能不悅地皺了皺鼻子,在司徒空下手坐了下來。
司徒嬌坐的自然是韓氏的下手。在司徒嬌的下手新增了一個位置。
原來隻放了四套餐具坐椅的桌子,此時已經放上了第五套餐具坐椅,這自然是為司徒錦準備的。
這大概也是司徒錦長這麽大第一次有機會在梅苑用膳,更是第一次與嫡母姐還有父兄坐在一起用膳。
可司徒錦偏偏如同沒看到一般。隻僵直地站在原地垂著頭一動不動。
“還不快過來坐下,難道還要人八抬大轎抬你入席?”司徒空眉頭深鎖。瞪了眼司徒錦怒道。
“今日非節非慶,父親突然讓人帶女兒過來,當不會是專請女兒來這裡用膳的吧。”司徒錦也不知是被林淑琴突然的死亡心懷怨懟,還是對司徒空關著她學規矩心有抗拒。總之說出來的話讓人覺得怨氣十足。
“林海,先將二小姐帶去偏廳候著!”今日好不容易得了在梅苑用膳的福利,卻快被司徒錦攪沒了。司徒空哪裡還會忍下去,直接叫了林管家將人帶出去。壓根不管偏廳有沒有生火盆。
雖然不知好歹的司徒錦是被帶出去了,可是原本溫馨和諧的氣氛卻已經被消磨殆盡,這一頓飯除了韓氏似乎不為所動,該喝的喝該吃的吃,其他人吃得那叫一個味同嚼蠟。
等到該飯桌撤下,上了熱茶,司徒空才讓林管家重新將司徒錦拎了進來,此時的司徒錦已經在偏廳喝了一肚子的冷風。
雖然看不慣司徒錦與林淑琴一樣一貫的做作,卻還是怕她生病給韓氏帶來麻煩,司徒嬌對林嬤嬤使了個拜托的眼神。
林嬤嬤看看司徒錦再看看韓氏,見韓氏並沒反對,這才低聲吩咐紅珊去端來濃濃的薑茶,讓跟著司徒錦來的張嬤嬤伺候司徒錦喝了下去。
一碗薑茶落肚,司徒錦凍得發白裡發青的小臉總算有了些人色。
有了教訓,再有司徒空目光的威脅,司徒錦知道若不安排司徒空所說的在這裡將飯吃下去,真有可能讓她連著餓上幾頓。
她在白蓮庵的時候品嘗過餓肚子的滋味,如果只要想起那前心貼全背,餓得嘴裡清水直流的餓肚滋味,就失去了繼續強著來的勇氣。
更何況方才那一頓冷風幾乎將她凍成冰棍,令她更生不出反抗的勇氣來。
當然在那麽多雙眼睛的注視下用膳,也著實讓司徒錦食不知味,更無法淡定從容地慢慢食之。
於是接過紅珊端上來的飯菜,司徒錦索性來了個囫圇吞棗,全然沒有一絲的淑女模樣。
甚至還被咽得打起了嗝,連喝了好幾口熱湯水,方才慢慢止住打嗝。
司徒錦全無規矩的模樣,看得司徒嬌直想搖頭。
司徒空的臉色更是陰沉一片,伺候在她身邊的張嬤嬤更是眉頭打起了結,想必事後司徒錦回了錦繡閣又有一番苦頭要吃。
司徒錦的所作所為,司徒嬌只能用一個字來總結,那就是“作”。
好不容易等到司徒錦用過膳,司徒空壓下心頭的怒氣,也不再做什麽鋪墊,直接將他年後會去北邊關駐守三年的事兒告訴大家。
韓氏只是看了司徒空一眼,目光中有驚訝也有了然,更多的卻是平靜。
司徒嬌是知情者,此時卻為了應景驚訝地張了張嘴,最後自然機警地閉上嘴巴什麽都沒說。
司徒陽則有些莫名的興奮,一雙眼睛閃著晶亮的光芒盯著司徒空:“爹爹要去駐守北邊關?是楊大哥他們剛剛回來的那個北邊關?哇塞,太好了……”
還沒等司徒陽發泄完他激動的情緒,司徒錦那邊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司徒嬌很能理解司徒錦此刻的心情。
她剛剛沒了生她寵她的姨娘,同樣寵她的老夫人如今中風在床自顧不暇。
她好不容易使計回到侯府,本是想憑借林家來京之機,能有撈個更好的安排,卻反而被林家那些所謂的親人算計走了原本屬於她的錢財。
只要想起被林家那些女人翻得面目全非的芙蓉苑,司徒錦心裡隻覺得透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