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以後要放寬心,那起子小人,娘親都不用去理會,隻管好生將養身子。大舅舅一家還有建國公一家都回了京城,娘親以後可就有了可以走動的地方,也有了可以說說心裡話的人,以後讓妹妹多陪著娘親四處走動走動。”司徒陽這小子什麽時候這麽會說話了?
司徒嬌的聲音清脆嬌憨,司徒陽的聲音清朗陽光,一字一句穿透牆壁和門簾傳到院子裡,自然一字不落地刺進司徒空的胸膛,讓他深感震撼。
四世甚至五世同堂?南陵不是沒有,甚至京城也就有那麽一兩家,可是韓氏那破敗的身體,真能熬到那一天嗎?
若韓氏都能,那麽他司徒空應該也有這樣的福氣吧,司徒空的眼中閃過期待和向往。
“侯爺,不進去嗎?”林管家輕聲道。
裡面的氣氛實在太好,林管家不敢保證司徒空進去以後,會不會破壞這流淌著歡喜和幸福的氣氛,可是林管家還是希望司徒空能夠鼓足勇氣再次踏進韓氏的屋子。
裡面的歡樂似乎與司徒空格格不入,司徒空膽怯了。
他怕一旦自己邁進那屋,就會打破了一屋的歡笑,他不忍心更不願意破壞屋裡的幸福和歡笑,隻願這樣的歡樂能夠長長久久。
說司徒空膽怯也好,說司徒空憐惜屋裡的韓氏也罷。總之司徒空定定地將目光盯著韓氏那充滿了歡聲笑語的屋子,半晌方才轉身帶著林管家離開梅苑,留給梅苑的是一個寂寥的背影。
隨著司徒空帶著大管家離去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林嬤嬤俯在韓氏耳邊輕語了幾句,韓氏的臉上閃過一絲譏諷。
屋裡的歡笑聲也漸漸冷了下來。
屋裡幾個人,除了韓氏沒有武功感覺不到司徒空和林管家特意放輕的腳步,其他的人包括司徒嬌都能清晰地聽到司徒空離開的腳步。
這腳步雖然刻意放輕。卻依然有些零亂。甚至可以用踉蹌來形容,顯然司徒空的心亂了......
“爹爹為什麽不進來?嬤嬤可否去看看我爹爹現在如何了?”司徒嬌不解。
既然來都來了,為何站在屋外。還站了那麽久?既然來了為何還要走?難道他們不是一家人嗎?
“侯爺去了外書房,隻讓林森叫人送了壺酒進去,其他什麽都沒要。”林嬤嬤很快就將司徒空的情況打聽清楚。
“只要了酒?爹爹肯定還沒吃飯,空腹喝酒有傷身體。哥哥可否幫嬌嬌個忙?”司徒嬌秀眉緊蹙。沉吟片刻轉向司徒陽道。
“有什麽事,妹妹但說無妨。”司徒陽雖然知道司徒嬌所托之事多半是為了司徒空。但是對於司徒嬌自然是有求必應。
未幾,司徒陽就拎著一個食盒從梅苑出來向外院而去。
“少爺怎麽來了?你這是......”司徒陽的不請自來,著實令林管家有些吃驚,再看他手上提著的食盒。更是令他驚訝不已。
司徒陽雖說是侯府的大少爺,也即將是侯府的世子爺,可是沒有侯爺的召喚。從來都不曾主動來到外書房,更何況他的手上還親自提著個食盒並未假小廝之手。
“妹妹聽說父親還沒吃飯。讓我給父親送了些吃的,勞煩林叔送進去。”司徒陽是真的不願意來這裡,可是司徒嬌的請求他又著實不忍拒絕,因此雖然來了,他還是沒打算親自送進去,於是將食盒往林管家懷裡一送,就打算帶著自己的小廝離開。
“是陽兒來了,進來!”正當司徒陽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司徒空的聲音從書房內傳來。
司徒陽的身子僵了僵,雖然他極不願意面對司徒空,可是司徒空已經出聲,他自然知道輕重,今日書房之行逃不過去了。
隻好無奈又認命地重新拿過林管家抱在懷裡的食盒,讓小廝在書房外候著,由著林管家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去。
林管家現在的心情別提有多麽開心了,侯爺總算快要等到春天了。
林管家自然不會天真地以為是韓氏的主意,可是就算這個食盒不是韓氏讓司徒陽送過來的,也必定沒有可能瞞著韓氏。
林管家不用猜都知道這個食盒是必定是司徒嬌的傑作,不過若韓氏不讓送,小姐也不可能忤逆韓氏的意思,所以在林管家的眼裡這個食盒與夫人送來的也沒多大的區別了。
自從司徒嬌被送去別院,韓氏與司徒空之間的關系幾乎必到了冰點。
等到司徒空將小林氏接進門,特別是司徒錦出生以後,韓氏就沒有再讓司徒空進過她自己居住的屋子,就算司徒空去看韓氏,頂多也不過就是司徒空獨自一人透過門簾,對著屋裡的韓氏說上幾句,韓氏卻是從來不對司徒空開口的,如此算下來已經整整十一年了。
曾經那般恩愛的一對夫妻啊,硬是被老夫人生生撕扯成一對怨偶。
真不知道老夫人這個做親娘的到底有沒有看到侯爺心中的痛苦, 或者在老夫人的眼裡就算是侯爺這個親生兒子,也沒有作為娘家的林家來得重要呢?
林管家想著,不由暗自歎了口氣,小聲叮囑書房這邊伺候的小廝,這才匆匆離開書房,也該是他去覓食的時候了,這肚子裡可是唱了半天空城計了。
等到林管家匆匆吃了飯回到書房,小廝告訴他,司徒陽還在裡面,裡面的父子倆把酒言歡,似乎相談甚歡。
這可真是奇怪了,在韓氏的影響下,平日裡司徒陽能避開侯爺的時候,絕對不會與侯爺照面,今日裡明顯因為司徒嬌的請求才會來外書房,而且剛才司徒陽明明恨不得立馬抽身離開,進了書房怎麽卻又不走了?
林管家側耳聽了聽裡面的動靜,父子倆果然對飲上了。
林管家撓了撓頭,沉吟了片刻,覺得司徒陽的年齡還是別讓他多飲酒為妙,於是決定親自進書房去看看。
讓書房外候著的小廝燒了壺水,林管家親自泡了茶水送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