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空將事態的發展提高到關系侯府命脈的事上,老夫人就不得不在心裡掂量掂量,若侯府都敗了,別說是個奴才,就算她這個老夫人又哪裡討得了好?
再說了,她總不能說司徒嬌這個侯府的嫡長女,還比不得幾個奴婢重要吧。
就算她內心裡恨不得沒有司徒嬌這個孫女,她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來,最後隻好眼巴巴地看著司徒空勒令方二順一家即日動身,連那對母女受了傷的身子都沒有顧及。
在司徒空看來,這對母女就算死在路上也是死有余辜,他沒有當場將他們打死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這樣的結果老夫人自然是心氣難平,於是屋裡的瓷器就成了炮灰,一陣稀裡嘩啦的聲音之後,自然就有了青竹所說的“一簸箕的瓷器碎片”。
看青竹說得眉飛色舞,李媽媽不由又是一陣搖頭,眼看時辰差不多了,連忙阻止這多話的小丫頭:“好了,看都啥時辰了,小姐該去梅苑了。”
“哎呀,差點兒忘記了,方才我看到有個丫環在咱們青雲閣外面轉悠,遠遠看到奴婢轉身就跑開了。不過若奴婢沒有看錯,那丫環應該是錦繡閣那位身邊的,前些天那位去別院時,與那個叫桃兒的一起站在那位的身邊。叫什麽來著?好像是叫‘杏兒’,對沒錯,是叫杏兒!”青竹一拍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錦繡閣的丫環跑咱們青雲閣外轉悠?該不會是想對小姐不利吧。唉,看來這侯府與小姐可真有些八字......”白梅一聽臉色就有些不好了,長歎口氣道。
白梅話還沒說完,就被李媽媽打斷,瞪了她一眼道:“時辰不早了。還不快把小姐那件嫩黃色的薄披風找出來。這天只怕一會兒要起風。還是多加件披風再出門比較合適。”
白梅也知道自己差點說錯話,在安寧侯府最不應該在小姐面前提的就是什麽八字命格之類的話,她是小姐身邊的大丫環。今日怎地就會脫口而出了呢。
白梅將披風找出來,小心翼翼捧到司徒嬌面前,細心地替司徒嬌披好並系好帶子,見司徒嬌臉上並無怒色。這才放下心來。
心道以後說話可得想好了再說,雖然小姐心善。可也不能什麽話都說,有些話放在心裡想想即可,萬不可因為圖一時嘴快而給小姐惹麻煩。
“李媽媽,你留在青雲閣。與陳嬤嬤一起把這院子裡的下人理一理,給大家說說規矩。既然大家都在這青雲閣當差,就得服從青雲閣的規矩。誰壞了規矩,輕則杖責發賣。重則杖斃。”司徒嬌在出門的時候,如此對李媽媽交待道。
司徒嬌的聲音清脆而又帶著些許的嬌憨,卻讓青雲閣伺候的奴仆不由地心生寒意。
大小姐雖然打小說在別院長大,看著柔柔弱弱,脾氣也很好的模樣,骨子裡似乎並不是個好相與的,於是紛紛夾緊了尾巴。
當然有小心思的人不是沒有,司徒嬌也不會天真的以為,就這麽三兩句話就能讓人對她死心塌地。
就連司徒空給她安排的陳嬤嬤,司徒嬌也只是抱著且用且看的心態。
得用的就留下,不得用的,哪來哪去,犯錯的該怎麽懲治就怎麽懲治,總歸不會讓自己如前世那般處於危境。
當司徒嬌帶著白梅和青竹兩個丫環來到梅苑,還沒進屋卻聽韓氏屋裡傳來了隱隱約約的笑聲,聽聲音卻是韓氏的。
咦,有什麽好事,讓娘親這麽開心?
司徒嬌不由疑惑地看了李媽媽一眼,李媽媽一直跟在司徒嬌身邊,哪裡知道韓氏這邊發生了什麽,隻好微微地搖了搖頭。
“什麽事讓娘如此開心?”伺候在門口的丫環給司徒嬌打起了簾子,司徒嬌進屋就笑問道。
“快過來,你姨母給你下了帖子,讓你明日過府去呢。”韓氏向司徒嬌招了招手,指著炕桌上的名貼道。
“真的?可是姨母剛回京,需要忙的事可多了,明日就去是不是太打擾了?”司徒嬌臉上一呆有些遲疑地問道。
“你姨母還不是怕你在府裡被人欺負,要為你撐腰呢。”韓氏心道。
為陳婉柔這個閨中好友的貼心,韓氏心裡既有些感慨又有些心酸。
不過面對司徒嬌的遲疑,韓氏自然不好這般直直地將心底的話說出口,只是給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建國公老夫人不是有頭疼症這個老毛病嘛。據說他們住在棗林別院的那兩天,你帶著紅綾去替她針灸,過後覺得松快多了。
你姨母他們雖然才回到京城,府裡事兒多。可是老人家的病情更不能耽誤,這不,你姨母直接給你和紅綾下了貼子,請你們明日去建國公府,給老建國公夫人施針。
老國公夫人可是眼巴巴地盼望著你帶著紅綾去給她施針,這個事耽誤不得。”
司徒嬌心裡明白, 給老國公夫人施針不過只是個借口。
老國公夫人的頭疼症是老毛病了,哪裡就需要如此焦急,不過剛回京城就急忙忙地請她過府去。
無非就是做出些樣子給人看,告訴大家,司徒嬌就算不得安寧侯府老夫人的喜歡又如何,她有建國公老夫人護著呢,而建國公夫人更是沒有忘記與韓氏的姐妹情。
這不,不過剛剛回京城,就給韓氏下貼子了,就算韓氏身子骨不好,不能親自帶司徒嬌上門,司徒嬌也依然是建國公府的嬌客。
不管建國公夫人陳氏還有些什麽其他的意圖,反正只要是對自己的善意,司徒嬌倒不多加考慮。
“那女兒明日就帶上李媽媽去探望姨母,順便給老建國公夫人施針。”司徒嬌將帖子重新放在炕桌上,忽閃著一雙明淨的大眼睛道。
韓氏笑看著女兒點了點頭表示認可,反正此刻在韓氏的心裡總覺得自個這個女兒是越看越讓人歡喜,哪哪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