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刻理解琳琅》
春欲晚寫到這裡,看很多人說不喜歡琳琅了,我不能說我很喜歡她,但是我認為琳琅這麼做我能夠理解。昨天向別人說我的一些看法,他們都說我太偏袒琳琅,苛待康熙,但是我卻要理直氣壯的說:我是女人,當然要幫女人。
還有很多人說玄琳戀本來可以得到好結果的,是匪大故意要往悲劇上寫,但是我卻覺得他們其實註定了是悲劇。且看我申訴理由:
一.琳琅的身世。
琳琅身世坎坷(不知道這麼說會不會有很多人不願意),她生來算是個官家小姐,後來寄人籬下,雖說過的是小姐生活,但養就了她謹小慎微的性格,正如她的父親所叮囑她的一樣:“不可行差踏錯,惹人笑話。”而琳琅本又聰慧,才華橫溢(在當時的女子中應該算是吧),她若是在父母的溺愛之下長大,必是一孤傲才女。而她從小經歷的一切卻正是那句: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有人不明白她為什麼癡愛納蘭,納蘭沒有為他們的幸福做過任何努力,可是琳琅又何曾做過任何努力。也許這句話有失偏頗,但是琳琅的品性木已成舟,她對自己喜歡的東西不敢去追求,對納蘭如此,而在之後對待康熙,表現的更為明顯。
二.康熙的帝王之尊。
康熙對琳琅是一見鍾情,後來的種種,康熙一直處於主動,琳琅是被動。至於康熙,從文中看,這應該是他第一次談戀愛,至少是第一次如此狂愛。他是天子,八歲禦極,帝王的很多特製已經深深的溶入他的骨血,所以他可以把很多權利行使的理所當然而不認為那會有什麼錯。譬如對於什麼東西他都要是最好的,否則寧可不要。對於女人他不但要享有初夜權,也要享有女人心理上的初夜權。
剛開始面對琳琅的主動出擊,在潛意識不可否認他存在一種:我看上你就是你的榮幸――這樣的想法,所以他認為琳琅應該是歡喜無限,而他自己也從未想過被拒絕的可能。直至“新恨暗隨”那一章,琳琅終於從正面對他作出拒絕,他豈止是感情上受挫,天子至尊,帝王之術都在某種程度上受到質疑,所以他採取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態度,讓人覺得,至少他心理作出一種姿態――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後來納蘭賜婚,琳琅生病,病好之後無意中對康熙作出了“投懷送抱”之舉(見“闌風伏雨”那一章),使康熙歡喜無盡,先不說感情上,他的帝王尊嚴也受到了彌補:原來你不是無意,只是女人欲迎還拒的小把戲,瞧我把你放了一段時間,你不就主動了!(當然,康熙當時並沒有想到這些,但作為一個帝王,他潛意識裡一定有這種想法。否則不會人家明明是無意的,他確認定人家是有意的--帝王至尊在他潛意識中意淫)。而他的這種在戀愛上要不得的帝王心理,在之後更是他們之間戀情的大障礙。
三.兩人之間的“誤會”。文中一共說道三次誤會:扳指,手帕,如意。
(1)扳指那次促成了兩人戀情之間的一次小飛躍,這裡就不細說,只是我認為這次的扳指事件是畫珠,魏長安,太后主使。(根據排除法,排除榮嬪,端嬪,安嬪,所以只剩下太后了,且魏長安和畫珠都算是太后的人吧)。
(2)第二次誤會就要命了。從琳琅初次受寵倖到私相傳遞手帕事件之間,琳琅肯定是喜歡康熙的,那畢竟是一個優秀的男人,且對她如此眷顧,所以這段時間琳琅對康熙肯定是真心實意的,有報答的成分,更是去努力愛上他。也許琳琅的心中已經明瞭納蘭不可求,康熙此時只能算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選擇,這個男人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此後她的依靠。就在琳琅幾乎就要愛上康熙的時候,手帕事件爆發。此時康熙的表現真是讓人失望透頂。
在康熙,其實是可以理解的,此生空前的一次戀愛(目前是空前的,不知道是不是絕後的),自己竟然不是她心中的唯一,甚至不是第一,原來在此之前,早有了一個“他”,對他而言,是情何以堪。其實這種事情,放到現代,真的很一般:你的男(女)朋友在你之前有過幾任情人,你若真的愛他(她),就要釋懷,包容他(她),耐心等待,因為這個時候表現你的真愛無悔,是奪得對方心的最好時機,有個詞:以退為進,趁虛而入。可是康熙那個豬頭就是受不了,他的帝王之尊出來作祟(其實這也不能夠怪他,人家是帝王嘛,怎麼能夠受這種委屈)――把琳琅摒棄身邊。
其實康熙明白這次是個陷阱,他不是生氣私相授受,是生氣自己竟然做了冤大頭,委屈第二。我一項認為兩個人相愛是需要時機的,錯過了時機便再無可能,可是這個豬頭玄,硬生生把第一次機會錯過了。諸位看官可以想像某玄拋卻帝王之尊及情人的嫉妒作出不計前嫌的樣子――對妹妹說我們所擁有的是現在和將來,琳琅怕是真要死心塌地的愛上他了,之後納蘭在妹妹心中真要風情雲淡,從此琳琅和某玄比翼雙飛(^_^,口水!!!!!)。
所以這次的手帕事件,本來可以和扳指一樣,成為某玄對妹妹表現情深意重的好機會從而促成兩人感情的一次大飛躍,可是豬頭啊豬頭,已經知道是別人布的套,可是剛好打到他的死穴上,便再也逃不了。所以正如安嬪所說:“這背後的人,才真正是厲害。”這個人要算准依康熙愛琳琅之心,犯了其他規矩都好說,唯有曾經有過鍾情之人這條,無論康熙是作為情人的身份,還是皇帝的驕傲,都不會容忍―――這就叫做蛇打七寸,厲害!厲害!
琳琅和康熙都知道這次是個陷阱,但是琳琅對於某玄的處理卻沒有怨言。“她知是瞞不過,但總歸是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她終歸是瞞不過,他終歸是知悉了一切”。從這裡就可以看出琳琅的身世對她的影響多麼深,她從未爭取過自己喜歡的東西,也許是不敢。即使在手帕事件沒有爆發她仍是聖眷在身時,竟然也從未想過可以和豬頭玄長相廝守,此時對於豬頭玄在這件事情上對她的處理不公,也只是認命,因為從來沒有希翼得到過,所以失去時也不曾怨。
當然,琳琅是生在特定時代的人,必然帶上了那個時代的烙印。豬頭玄有濃重的君權思想,而琳琅又何嘗沒有忠君思想,她心中明明另有所愛,所以對於豬頭玄的錯愛一直有愧,對於此時的處置也只是默然。可惜琳琅不是女權主義者,我非常欣賞一部連續劇裡面女主角的一句臺詞:“他怨我曾經愛過別人,我是不是也要怨他沒有及早的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再說要算舊帳,豬頭玄的帳都能夠算到十幾年前了――幾子幾女,多少嬪妃,能算的過來嗎?(呵呵,說句題外話,康熙本人在歷史上後宮逾制,一位皇后,一位皇貴妃,兩位貴妃,四位妃,六位嬪,可是文中提到端嬪,惠嬪,榮嬪,宜嬪,德嬪,安嬪,成嬪,敬嬪――已經八位了,符合史實,確實逾制)。在這裡,竊以為琳琅和素素非常相似,對於自己喜歡的,都不敢勇敢追求,自卑於身世。
這次的事件,幕後主使我認為是:端嬪,畫珠,可能還有惠嬪。
(3)第三次誤會――如意。其實在康熙冷落琳琅和琳琅小產之間的這段時間,我想琳琅必是心如止水,以為這輩子就這麼過了,可是命運豈會放過她,匪大豈會放過她?
琳琅小產(再次罵豬頭玄豬頭,他難道不知道後宮的險惡,為了自己一時痛快,竟然把妹妹丟在狼窩裡,妹妹的小產,豬頭玄應該負首責),康熙心急如焚的趕回來,對琳琅,也許是命運的一次轉機。在某種程度上,我覺得琳琅知道後是真的有點愛康熙了。琳琅知道他知道了過往的一切,可是他還是一如既往,雖然晚了點(如果放到手帕事件發生時,效果更好),琳琅心中不感動是不可能的。讓李德全帶回去的發是真情實意,此時康熙有點我剛剛所說的以退為進,趁虛而入的意思,琳琅當然感動於他的包容和不計前嫌。眼看著兩人正要朝著琴瑟合鳴之路走,如意出現了。
這次的誤會實在是狗血到無以復加,但是這次的誤會卻比前兩次帶來的影響都更嚴重。從這次事件可以看出很多問題。康熙對琳琅愛太多,信任太少,自尊又比珠穆朗瑪還高。說起這個如意,首先可以確定不是納蘭那柄,只是一柄像納蘭的那柄如意。這柄如意,當初端嬪送給琳琅的時候,琳琅都沒有從這柄如意上聯想到納蘭那柄如意(否則早就意識到端嬪的計謀,還有可能中招嗎),可以想見這兩柄如意雖然都是紫色,可見相差甚遠。
愛情之間是不應該有懷疑的,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很難拔出,只能任由它潛滋暗長,等發現時,早已是癌症晚期,無力回天。康熙不辭冰雪,夜探琳琅,看到了枕畔那柄如意,我想在康熙看到它的第一眼,也不能夠確定就是納蘭的那柄。文中有言:“皇帝向來不在器皿珠玉上留神”,想來皇帝對納蘭的那柄如意,也只是曾經“驚鴻一瞥”,隱約記得納蘭有柄紫色的如意,至於具體樣子如何,早就不記得了。看到了琳琅的紫如意,加上早上納蘭府的人來看望過琳琅,於是記憶中隱約的那柄納蘭的如意就在腦中無限的放大,和眼前的這柄紫如意越來越像,最終重合――――這就是懷疑的效果,甚至連問也沒有問,因為上次的質問,已經讓他“只生了悔,不如不問,不如不問。”,所以這次,他連質問的勇氣都失去了,怕更得難堪,怕自己只是情錯,怕萬一問了,帝王得自尊再次受損。這個豬頭,豬頭,豬頭!!!第二次取得琳琅心的機會就讓他這麼推開了。之後大病一場,只是他自己活該,騙人眼淚。
之於琳琅,想必醒來聽婢女說皇上來過,更為情動,覺得過往一切都過去了,這個男人還是可以依靠的,所以眼巴巴的去南苑請安。皇帝卻拒不見面,我覺得這時之於兩人感情,真是到到了是否值得繼續下去的決策關頭。結果這頭豬又做了什麼?真是豬!第三次機會失之交臂。
琳琅問過李德全前因後果,終於明白的問題的癥結所在,她的反映卻只是“嘴角漸漸浮起笑意,那笑裡卻有一縷淒然的悲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映?我認為琳琅不是對後宮的陰謀算計感到如此,而是對康熙最終死心。
琳琅本是個“心肝玻璃人”,內心其實敏感而易碎,這種女人的心只能夠碎一次,再無挽回餘地。琳琅本身又及其聰慧,她之所以有如此的反映在於她終於看透了她與康熙之間的永無可能,不是因為後宮諸人的算計,而在於兩個人的心中已經沒有了信任,愛卻存有芥蒂,又怎能夠長久。
納蘭已經成為他們兩個人之間不可逾越的陰影。試想以後兩人相處,也許就在琳琅一個不經意的舉動,一個毫無意識的話語,一個身邊不起眼的小玩意,連琳琅自己都不自覺的時候康熙都可能聯想到納蘭,然後進行他天馬行空的想像,然後又覺得自己備受傷害,一聲不響的跑到哪個角落去舔著自以為是的傷口。這樣的兩人又怎能夠長久下去。(豬頭玄啊,你自己去舔傷口無所謂,傷了我們的妹妹是就大了,瞧你第一次療傷就就把我們小八的哥哥或是姐姐弄沒了,以後多來幾次,我們妹妹還有活頭嗎?)
疑問的種子已經撒下,並生長發芽,也許康熙可以當作若無其事,但是心中的毒瘤卻不可抑制的成長。這種事在現代生活中也時常見到,懷疑,然後整天疑神疑鬼,一個稍微不正常的舉動都能夠成為罪證,突然想起了《不要和陌生人說話》,當然沒有那麼嚴重,只是個類比。只有擁有赤子之心的人才能夠無怨無悔的去愛,到了此時,琳琅和康熙都不具備這種條件了。
琳琅的聰明之處在於她早康熙一步看出了真正的問題所在―――他們對彼此都不是純然的信任和坦白。若說在手帕事件時琳琅只是無怨,那麼在如意則是讓她徹底的看明白,然後心死。這樣的一個女人,一旦心死,決不會死灰復燃。玻璃碎了,又豈可重圓。琳琅經歷了喪子之痛,皇帝重新垂愛,心中又對皇帝燃起希望,至南苑的徹底心死。
某玄啊某玄,從開始到“白壁青蠅”,某玄一直是主動,觸礁一次後,之於他的情感和帝王的尊嚴驕傲受到了平生的第一次挫折,之後再見如意,伸出無限的後怕,怕是又是另外一顆大石頭迎面砸來,怕自己再也沒有迎接這種打擊的勇氣。就這樣一次次,他錯失了得到妹妹心的最好機會。事不過三,之後他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試想某玄在夜探琳琅時便旁敲側擊如意之事或是在南苑見妹妹一面,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以後在細細查問,他和妹妹必然有比翼雙飛的未來。只是他的天子自尊和情卻讓一切雞飛蛋打。其實琳琅這樣的女人需要的不過事一個男人的真心相對和全然信任,這樣她才能夠交付真心。豬頭玄具備前者,缺了後者。這次的如意,我認為幕後人是端嬪和惠嬪,至少惠嬪充當了一個消息提供者的身份――告訴端嬪納蘭有一柄紫如意,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意。
在“花冷回心”,“寂寞芳菲”中琳琅的表現其實事她最終真實自我的表現。當她對於一切皆無所求,對一切皆可以坦然面對,又不需要委屈自己迎合任何人時,表現出來的真自我。只是這種平靜在“擬憑尺素”中被打破了,首先的刺激來自於畫珠。
畫珠對琳琅的刺激並不在於對皇帝對畫珠的寵愛,而在於自以為親如姐妹的人的背叛。琳琅此時已經是一無所有,甚至在心中對於納蘭的夢都失去了,而畫珠之前的所作所為琳琅隱隱約約是知道了,只是一直自欺欺人,這樣才能夠安慰自己不是什麼都沒有,至少還擁有姐妹之誼。而這種不願去想的自欺欺人必需要一聲驚雷方能是她轟然醒悟。
畫珠寵冠後宮就是這一聲驚雷―――原來自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之後又來了一個刺激――宜嬪所生五阿哥。琳琅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曾經擁有過一個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東西――孩子,只是失去了,不可再來。作為一個女人,到了這個地步,心中只是想:至少我這一生,要有一個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東西――一個孩子,一個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人,任何人都奪不走。
況且她本來就擁有,只是讓那個男人害的沒有了,她想要再次索討本來擁有的東西,我覺得完全不過分。所以之後對於康熙的所謂“算計”,我給予全力支持。康熙到了此時何嘗不明白他和琳琅的永無可能,只是不願去想。有點三公子和素素二度和好後的小心翼翼。我想到了最後決裂時,康熙必然是和三公子一樣的感歎:“用權利強留了她這麼多年,終究是留不住”。
縱觀全文到現在,琳琅實在是太聰明了,她和康熙之間的感情她是最先看透的一個。匪大塑造了這樣一個女人,應該有那個時代的特色――從一而終,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死心塌地,但是琳琅又是個才女,間具了一些文人的傲氣,使得她不願意死心塌地的等待,所以她一旦看透,就不會回頭。如果琳琅笨一點,或者說像那個時代的任何女人一樣等待(想起《少年天子》裡面的花束子),她和康熙還是可以善終的。而康熙,如若對愛勇敢,包容,不要在潛意識中放進那麼多帝王的顏面,他們也可以相屬。
還有一點要說的,很多人說琳琅為什麼癡愛納蘭,我卻覺得琳琅其實愛的不是納蘭,只是那段單純去愛的歲月,那段感覺自己曾經幸福過,擁有過的歲月。就像柔福臨死時對趙構說的,他們愛的不過時華陽花影中的彼此。
所以有人說這篇文章本可以喜劇,,是匪大忠於史實,一定要悲劇,但是我認為悲劇是他們兩人的環境性格使然,怨不得別人,當然更怨不得匪大。
不過對這篇文章,卻覺得有點和《玉碎》一樣的感覺,只是三公子和素素的性格稍微變一變而已。三公子剛開始的積極主動和素素的被動,後來三公子遇挫後對素素的冷淡,懷疑素素心有所屬,以致和好後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都能夠和《春欲晚》相對比。素素和三公子巨大的身世詫異,素素的自卑和謹小慎微,兩人心中懷疑卻並不交流,也和《春欲晚》甚像。總之一句話:《春欲晚》和《玉碎》截然不同的故事背景,人物性格,在男女主角的感情路數上是同出一門。
看了匪大這麼多的文章,發現匪大喜歡麻雀變鳳凰的格局,卻總給一個破碎的結局。《玉碎》如是,《春欲晚》如是,只怕《雙城》也是如是。還好有一個《童話》了慰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