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無論我怎麼含情脈脈看水行歌,他總是扶額,我再三聲明我真的是在看情郎,他就給我買了一面鏡子讓我練習「看情郎」而不是看花肥的眼神。
我委屈的抱著鏡子努力照,確實很深情嘛。水行歌邊趕馬車邊說道:「秋秋,進去睡一覺吧,再看鏡子要破了。」
「不睡。」我將鏡子扔到車廂裡頭,抱膝看他駕車握繩的手勢,不管怎麼看,我家教主大人的姿勢就是如此帥氣呀。
四月初,我們和六姐告別。水行歌魔毒解不開,我的「仙毒」也偶爾發作,可無法分開,乾脆決定回五毒山成親,然後一起回西域。雖然危險,可如果真的就這麼離別,反而更難過。
水行歌趕車,我哼著小曲,初夏日頭明亮,灑在身上十分舒服。
行了快大半個月的路,終於回來了。
進了小鎮,抬頭看著遠處的五毒山,頓生感慨。誰能想到,只是下山送一封信,卻發生了這麼多事。不但解開了自己的身世,還得了個仙人身份,更重要的是拐了個魔教教主回來。
水行歌笑問:「又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我笑笑,輕挽他的手:「我剛在想,能把英明神武的魔教教主拐來做相公,實在是我人生中的大事呀。」
水行歌語調裡也是頗有感慨:「能把藥仙拐回家做娘子,也是我人生中的大事啊。」
我捧腹笑起,想起初見到如今,根本就是驚天地泣鬼神的相殺相愛江湖版。
到了山腳下,已經是日落黃昏。門口的弟子見了我,眨了眨眼,隨後蹦上來一個熊抱:「小師妹!」
為了師兄的生命安全,我立刻擺脫他的擁抱,抬手正色:「師兄,男女授受不親。」
師兄歪歪腦袋,瞅見水行歌,隨即恍然狀,又道:「師妹,難道不是有夫之婦不可欺嗎?」
「……」
「師妹你怎麼還沒挽起婦人髻?」
「師妹師妹,不是說有身孕了嗎,孩子生了?我師侄在哪裡?」
「師妹……」
「啊噠~~~夠了!我回來就是成親的!記得備好禮錢。」
「……師父在叫我。再見!」
一路吵吵鬧鬧上了山,進了山門,就見一眾師兄師姐在平地上赤手打拳,齊緩有力。餘暉映照山林,灑落雲台,風吹葉響,又是熟悉的畫面。
水行歌偏頭問道:「怎麼了,秋秋?」
我吸了吸鼻子:「有種回娘家的感覺……」
水行歌淡笑,拍拍我的腦袋:「乖,日後還有機會回來。」
我點點頭,那邊打完拳,守門師兄就喊道:「小師妹回來啦!」
「……」師兄,低調呀……然後我們又被圍觀了。
師父和師娘還是沒一點變化,師父依舊貪財,師娘依舊幫著師父斂財。一副秋秋是我們的乖徒兒一直把女兒養,如今要嫁了聘禮一定要豐厚的模樣。
我在正廳外看了看和他們聊的甚歡的水行歌,望天嘆月:「要是住上半個月,水行歌一定會被師父同化成守財奴的。」
二師姐哈哈大笑:「師妹你自己就是守財小能手,水教主和你還要過一百年,如果半個月都堅持不了原則,那日後怎麼跟你過日子。」
我肅色:「師姐,你不能這麼吐槽我。」瞥了瞥抱著一隻燒雞準備開動的胖子師兄,「師兄,再吃就沒妹子要你了。」
「不能痛快的吃,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秋秋要不要雞腿?」
「要!」
師姐戳戳我額頭:「秋秋你已經夠圓潤了,再吃就穿不了喜服了,可別讓水教主嫌棄。」
我接過師兄給的雞腿,人生不吃肉還有什麼樂趣!水行歌似乎已經談完了事,見他出來,我撲到他面前:「水行歌掩護我!師姐要搶我的雞腿。」
師姐啐了我一口:「水教主,日後我師妹變成胖子了你就盡情嫌棄她吧!」
水行歌笑笑,又道:「別吃太急,小心噎著。」
師姐頓了頓,嗚咽趴在胖子師兄的肩上:「我也要一個不嫌棄我吃成胖子的男人。」
師兄用油爪子拍拍她的肩:「跟著師兄一起圓潤吧。」
我撲哧笑笑:「累了沒,你去沐浴吧,我去鋪床褥。」
「嗯。」
水行歌洗淨回來,我剛鋪好床。見他髮梢仍濕著,我伸手拿了毛巾,讓他坐著給他擦。水行歌的發不似我的那般軟,微微有些硬,卻又不扎人,而且很黑還自帶光澤!我磨磨牙,比不過如玉的肌膚竟然連頭髮也比不過。角度微斜,看得見他俊挺的鼻子,都入了心底。鬼使神差俯身吻了他的鼻樑,見他稍有意外,我急忙站直:「咳,剛才的不是我,是藥仙。」
「……」水行歌抬頭看來,笑道,「十五成親。」
我怔忪片刻,點點頭:「唔。」
「明天師娘帶你下山去做嫁衣。」
「唔。」
「所以……成親前,不能再見面了。」
雖然知道是規矩,可這規矩未免太不近人情。我弱弱問道:「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可以不聽麼?」
水行歌沉思一番:「師娘說這是中原規矩,西域並非中原,而你又是嫁入西域。」
我恍然接話:「所以這個規矩並不是規矩。」
於是我們兩人愉快的決定還是繼續見面。我感嘆嫁雞隨雞,自然是要入鄉隨俗的,否則愧對中原祖宗。如此一想,立刻釋懷了。
等他發乾,我才回了自己房裡。晨起,師娘帶著我們浩浩蕩蕩的下山。給我挑選綢緞做嫁衣,還有胭脂水粉珠釵步搖,買喜宴當天的酒。回去的時候,師娘一揮手,讓師兄們扛東西,我們一群姑娘抱著輕巧的盒子回去,頓覺師娘真是英明神武。
回到山上,想去找水行歌,結果師娘緊隨,說了一大堆的規矩。又嘆,當年她和師父忙著私奔,安定下來也沒有拜堂,就這麼過了。如今我出嫁,自然要按足禮節來。
我嘀咕了一句「師娘你這是己所不欲施於我啊」,然後就被師娘敲了一記響頭,差點沒被罰跪搓板。
師娘問我要請什麼人來喝喜酒,準備寫請柬。我仔細想了想,六姐夫和六姐一定要,十七哥也是,萬神醫和豆豆……隨後想起了龍妙音和程霜,這兩人……前世她們的千年道行因我而毀,如今算得上是兩不相欠,那應當可以繼續做一世的姐妹?還可以像兒時那般手牽手一起玩耍,對那來犯的小屁孩大喊不許欺負我妹妹?
我嘆了一氣,看著那大紅請帖發愣。師娘一走,我到底還是忍不住,從窗戶跳了出去,跑到水行歌的屋頂上。蹲身掀開瓦片,轉轉眼眸,不見他在。我坐□,抱膝看著頭頂的月亮,太過愜意,差點睡著了。
「秋秋。」
耳畔低語,抬頭往旁邊看去,就看見水行歌那淺含笑意的眼眸。看見他,我忽然明白什麼叫做看情人的眼神了。伸手拉他坐到身旁,抱了他的胳膊往他懷裡鑽了鑽:「我想你了。」
水行歌頓了頓,手從我腰間穿過,輕攬入懷,低首輕吻一記我的額頭:「我也是。」
能從他那裡聽見這雖簡單卻情意綿綿的情話十分不易,我小心翼翼揣進心底:「水行歌,我們一輩子都在一起好不好?」
水行歌笑答:「好。」
「下輩子也一起好不好?」
「好。」
我抱緊他,體內的藥仙意識又開始作祟,一個勁的喊打喊殺。不理!就算是仙人的意識也別向破壞這良辰美景!雖然如此,等發現過來時,腦袋已經湊到水行歌的臉上,他愣了愣。我大聲嚷著「魔物消失吧」,然後抱著他一起滾下了屋頂……
翌日,看著二師姐那嫌棄的眼神,我默默的化身烏龜一直縮一直縮:「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二師姐哼了一聲:「大半夜的在屋頂私會,運動的太激烈了滾下去,房頂都戳破好幾塊,沈秋秋你還說你不重。」
我跳了起來:「重點根本不是這個!而且我們運、運動什麼了!」
不過還好水行歌武功好呀,抱著我都能安然落地,卻被我趁機狠狠咬了脖子一口。然後聞訊趕來的師兄師姐瞧見我們兩人衣裳凌亂水行歌脖子上疑似吻痕的東西……
在一眾人意味深長的目光下,連向來淡定從容的水行歌都紅了臉,我就更別說了……
於是我徹底被師娘關起來了。
撓心撓肺過了十多天,那來賀喜的人陸續上山。最先到的是萬神醫,瞧見他那一大箱賀禮,我還以為他終於大方一回了,結果豆豆收了師父一枚銅板,立刻毫無節操的把他家師父出現了,曰:箱子是實木做的,拎起來特別沉,其實裡頭放了幾顆水分重的大白菜而已。
我頓生感慨萬神醫的鐵公雞屬性一點也沒變啊,豆豆墊腳說道:「師父在小鎮上養了七百多個像豆豆一樣的孤兒呢。」
我笑笑,齜牙:「萬神醫挑中你做徒弟,不單單是因為李盟主託付的緣故,還因為豆豆天賦高吧。」
豆豆面露為難之色,良久才扭捏道:「不是,因為我飯量最小,也不愛吃肉。」
「……」肅然起敬的心立刻又灰飛煙滅了,我默默握拳,萬神醫就是個鐵公雞,不會變了!
第二批來的人是唐門的。
唐毅棠依舊是冷臉一張,我在門柱後心驚膽跳的看著師父一下又一下的拍著他的肩哈哈大笑唸著「一輩子的好朋友你終於來了」時,真怕他一個過肩摔就把師父丟出去。
陸續有其他門派前來道賀,以我的影響力當然不能吸引那麼多人來。一半是看在師父師娘的面子,一半是跟魔教有生意往來。等看到程霜出現時,我差點激動的跳出去抱她,這才是為我而來的人呀!
程霜大腹便便,已經是快生的模樣。一旁的魚知樂十分淡定的進了大堂,等童子領著他們去入住時,剛拐角便抹了汗:「霜兒你別走那麼快,慢慢來!早讓你在家裡待著,就是不聽。」
程霜哼聲:「這是我親妹妹成親,我怎麼能不來。」末了略有擔憂的問道,「你說秋秋是不是真的原諒我們了?」
魚知樂笑的寵溺:「既然送來了請柬,應當是沒了恨意的。」
她這才面有笑顏,輕點了頭:「嗯。」
見他們走遠,我倚在門柱上,笑了笑,這樣就好,再沒有背叛,再沒有紛爭,還是好姐妹。
前院又傳來一陣嘈雜聲,我繼續往那邊探頭,是少林寺的人。只說了兩句話,還沒請進來,就聞到一股嗆鼻花香,隨後漫天飛花,灑落庭院。我眉眼一扯,如此風騷絕代的出場方式該不會是……
眯了眯眼瞧去,果然見貌比潘安顏如宋玉的十七哥踏著懸空而起的七綵綢緞滑翔而下,身後跟著白衣如雪容貌卻妖嬈的眾南海女弟子,登時閃瞎了眾高僧的眼,連退開個大坑唸著j□j空即是色。
嗯,十七哥依舊是滿臉縱慾過度的模樣。
重點是他帶了十箱紅綢相裹的東西來,跟師娘說這是我的嫁妝。
我頓時感動的淚流滿面,真想過去抱住十七哥的大腿蹭一蹭。
潛伏了四五天,腰腿都酸了,最後六姐也來了,身後的侍衛嘩啦啦的放下好幾箱東西,然後說道:「可惜馬車不能上來,山腳還有七輛馬車,稍等片刻就能全搬上來了,還請掌門挪個房間。」
挪、個、房、間!我幸福的一塌糊塗,抹淚,六姐你真是個好姐姐!
還打算再趴一下,看看龍妙音會不會來,就被人拎了衣裳,回頭一看,不由嚥了咽,雨千尋變身哼哼神仙:「我就知道教主讓我盯著你是對的,我這天下聞名的找人小能手竟然淪落到看守新娘子,你忍心嗎忍心嗎忍心嗎?」
我眨眨眼,朝她背後招招手:「宋護法好。」
雨千尋驀地一頓,趁她轉身,我一灰溜的跑了。
悄悄拐進水行歌的院子,明天就成親了,今天見一下無妨吧?可是一見到他就容易動「殺氣」,要是每晚都咬一下他,估計他真要被我吃個乾淨了。太虐了,我再一次擔憂起同床共枕的日子來。還沒想完,就被不知從哪裡跳出來的二師姐抓住:
「秋秋你的矜持呢!」
說罷,直接拖我回房一腳進來,拍拍手滿意的走了。
為此我悟出了一個道理,要見水行歌……難於登天呀……
終於是到了成親前晚,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想到明天就要嫁人了,平靜了半個月的心突然就跳起來了,怎麼都平靜不下來。直翻到大半夜,不知為何,忽然覺得窗外好像有人。靜靜的聽了聽,赤足下地,站在窗前,悄聲:「是你嗎,水行歌。」
外面靜悄悄,沒有聲響。片刻一個身影出現紙窗外,聲音很輕:「秋秋。」
鼻尖立刻一酸,我忙揉了揉:「我睡不著。」
「嗯,這幾日如何?吃的多麼?」
我失聲笑笑:「嗯,吃了很多肉。」
語調裡也有了笑意:「那就好。」
「鳳冠霞帔好看麼?」
我點點頭,雖然他看不見:「好看。」
水行歌的背影映在窗戶外,似是在倚靠牆邊抬頭望月:「還有兩個時辰就能見著了。」
我笑笑:「水行歌,不知你穿上紅色衣裳會怎麼樣。」
他的聲調無限的惆悵:「必定是破壞我冷峻形象的一件事。」
我頓時大笑,十分期待水行歌新郎官的模樣。
「秋秋,去睡吧,你還要早起。」
我急忙道:「不困……我想和你說話。」
「嗯,我不走。」
那身影打在紙窗上,我輕輕將巴掌貼在上面,好似能碰到他。
「水行歌,我喜歡你。」
這樣的喜歡,一世都不會變了。
依依不捨的結果就是寅時被喜娘和師姐她們拽下床時兩隻眼變成了貘……
等她們幫我上好妝,一看鏡子,我才知道為什麼師姐不吐槽我的眼圈了,因為根本就已經被一指厚的胭脂水粉遮掩的乾乾淨淨了!
我瞅著鏡子裡的自己,嚥了咽:「師姐,這真的是我?」
眾師姐笑道:「我們的小師妹樂傻了,你底子好,收拾收拾就是個小美人。」
第一次被這麼直白的誇讚,我差點飆淚。不過想到頂著這麼一張臉洞房,估計水行歌一親,就是滿嘴的胭脂……
因這次成親不算是進夫家,因此沒有跨火盆撣柳葉水的儀式。由喜娘攙扶進去,只聽見到處都是人,這隨便一聽都有上千。我剛才還嫌棄紅蓋頭,如今不嫌棄了!
喜娘停下步子,立定一會,就聽見司儀喊拜天地。
一一拜完,聽得那一聲「夫妻對拜」,鼻子又酸了酸。人生第一次如此鄭重的彎身一拜,終於是塵埃落定,成為夫妻了。
拜完堂,我又被師姐們塞進房裡了,還被勒令不許吃桌上的東西,太殘忍了!
餓的飢腸轆轆,昨夜又沒睡好,想著就睡一會。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聽見腳步聲,我忙坐起身,還好蓋頭沒掉。
腳步聲越來越近,走到面前才停下。停了片刻,便見蓋頭被撩起,順著那漸漸而起的紅簾抬頭,便見了一身紅衣的水行歌。
也不知是否是在外面喝了許多酒,微有酒氣,臉頰也略紅,我忍不住問道:「喝酒前吃了東西沒?」
他未作答,我凝視著他,那眼底有三分驚豔,有三分愉悅,還有三分情義,剩下一分,就是醉意了。
水行歌緩緩俯身,在唇上印了一記:「秋秋,我們是夫妻了。」
我點點頭:「嗯。」
外頭有人隱忍笑聲:「新郎官,新娘子,我們可要進來鬧騰鬧騰了。」
水行歌笑笑,坐在我一旁,見一群鬧洞房的人進來,也不避嫌,握了我的手脾氣甚好,全程都是笑顏相對。
熱鬧了半個時辰,他們才退了出去。
關上房門,我嗚咽的撲向桌上已經有些冷的飯菜:「水行歌快過來吃鴨脖!」
水行歌笑笑,斟了茶給我:「別噎著。」
「唔……吃雞腿。」
吃飽喝足,才覺得活過來了。我心滿意足的去洗了個臉,把頭上的步搖釵子一一拆下,腦袋終於輕了許多。然後蹲在那圍了兩面牆的禮金前,喜滋滋的開盒子。
開了半日不見水行歌做聲,回頭看去,只見他躺在床上,似已入睡。我輕步跳了過去見他面有倦意,拿了被縟要給他蓋上,他睜眼看來,眸裡的醉意已散了些,似乎已經醒酒了,唇角彎起:「我還記得初見你,冒冒失失的朝我撒了毒粉,還說自己是堂堂仙鶴派的大弟子,騎上馬就跑了。」
我笑笑,趴在他胸膛上:「江湖八卦傳聞你是大色魔,見到你我當然得跑。」
水行歌抬手撫我的發,嘆息:「幸好我追上去了。」
「嗯,幸好我沒有跑遠。」
默了片刻,水行歌又道:「兄長今日也來了。」
「他還跟李玲瓏一起麼?」
「我沒有見到他,只是能感覺得出他在。」
我笑笑,一點也不懷疑他的直覺,嘆道:「程霜來了,可龍妙音沒有。」
水行歌頓了頓:「她也來了。」
我吃了一驚:「在哪?」
「我們拜堂時有個女子看來的眼神特別專注,就多看了幾眼,雖然戴著面紗,但卻無多少可能認錯人。」
我抹了抹淚:「要是冬冬還在世多好,我們前世的恩怨都化解了,為什麼她偏偏就不在了。」
不等水行歌作答,就聽見有人嘁了一聲,聲音游遊蕩蕩的迴響:「誰說我不在了。」
我嚇的跳起,連向來鎮定的水行歌也變了臉色,將我攬進懷中,沉聲:「沈冬?」
那高聳屋頂露出個腦袋,隨後一個翻身,蹦達了下來,步子穩健,仍是紫色衣裳,那形態是冬冬,模樣卻非她,分明就是當年押送我去地府的仙子之一。她低頭理了理衣裳,見了我,撇撇嘴:「幹嘛,不認得我啦。」
我嚥了咽,從水行歌懷裡鑽出來:「上雲仙子好,你……重列仙班了?」
她點頭:「是呀,那日與你扯平了後,我的劫難也結束了,因此重返天庭。」
「那……清蓮仙子和魚霧仙子呢?」
「啊~等百年之後就回天庭了。」上雲仙子從懷裡不知拿了什麼東西,抬手扔給我,「給,禮物,唔……祝你們白頭到老。」
我忙接過,見是顆渾圓小指大的東西,也不知是什麼。
她起身要出去,齜牙笑笑:「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拿到手的花種,你將它養大,開花之日,取它熬湯讓水行歌服下,魔毒自然就解了。若你這藥仙還沒忘記怎麼養花,照顧得好,三年便開了。」
我一愣,她已化身離去,只留下一句悠揚回音:「姐,要幸福哦。」
「冬冬……」我握緊種子,看著空蕩蕩的屋內,倍感失落。
水行歌說道:「別難過,冬冬如今是成仙,而非魂化。」
我點點頭,驀地堅定道:「水行歌,我們回西域種花吧!」
說罷,起身去收拾東西,既然要養三年,那在五毒山上中水行歌也等不了,那就回西域。
「秋秋……洞房……」
「你怎麼還沒收拾好!快點。」
「秋秋……能不能先洞房……秋秋!秋秋!」
&&&&&
三年後。
我鄭重在木樁上劃下一筆,瞅著頭頂的太陽,掐算了一下時辰,還有半個時辰就到三年了。
旁邊的人跟我一樣蹲著,奶聲奶氣:「娘,爹爹去哪了?」
我捏捏兒子圓乎乎的臉:「爹爹出門去了,你先去睡午覺好不好。」
兒子乖巧的點點頭,然後顛著小步子跟奶媽回房了。我伸了個懶腰,繼續蹲守。
過了許久,一個身影輕巧的躍過柵欄,滑過一道白影,落在我身旁,眼眸裡依舊是淡淡的愚蠢凡人。
我抱著軟乎乎的他親了一口:「水行歌,你果然還是變成白狐最帥!」
「……」
水行歌趴在地上,抬爪碰了碰那花桿,我忙把他拖走:「不要把它弄斷了,再過一會它就開花了!」
想到這三年來我時而「仙性大發」咬他就後怕,雖然控制了許多次,他也屢次防範成功,可到底還是有些防不勝防。如今就要花開,怎能壞事。
握著的那爪子漸傳冷意,我忙拿了籃裡的衣裳,片刻,就見他化了人身,我邊幫他穿衣裳邊想,成親三年,為什麼他還是那麼結實,我都快圓潤成兩個秋秋了。不由悲傷問道:「水行歌,我是不是變成大胖子了。」
水行歌笑道:「我家秋秋依舊苗條好看。」
我撲哧笑笑,墊腳親了他一口:「乖!」
系好腰帶,水行歌緩聲:「秋秋,不如不要這花了。」
我詫異道:「為什麼?你這三年都說了幾回了!」
水行歌淡笑:「你不是很喜歡我給你變各種怪獸麼?不想再抱抱貘了?不想再親親老虎了?」
我愣了愣,眼眸微微濕潤,搖頭:「不想了,只要你好好的,我什麼都不想了。」
許久,水行歌也輕輕應了一字:「嗯。」
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平平安安,執手相伴,如此就好。一生一世一雙人,從此白首不相離。
悄然間,有清香撲鼻,那養了三年的花,終於開了。
---
【暗藏的西遊線索總結】:
N百年前,大聖和秋秋拜入師門成為師兄妹。
大聖大鬧天宮被擒,已經是藥仙的秋秋去偷斧頭救孫猴子結果被抓。
秋秋被三個仙子押送到輪迴道,結果因為有大聖爺的靈毛在手,導致輪迴道大亂,秋秋和三個仙子一起進入輪迴道。
因秋秋連累三個仙子千年道行毀於一旦,因此玉帝按照因果善報,讓秋秋在人間償還三個仙子(秋秋三個姐妹)。
五百年後,大聖脫離五指山,去找玉帝問秋秋下落,得知秋秋在輪迴道,卻不知何時投胎成人。
後護送唐僧取經時助魔教退敵,成了魔教的「嗯人」。因不知秋秋到底何時在世間成人,自己也無暇尋找,於是讓魔教留意右手有紅圈的姑娘(恩人姑娘)。
六年後,水行歌來到中原,見到了秋秋。
【=w=然後就是全文的內容了~】
《教主,你又變身了/萌主有命》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