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自然便是張小凡,他看了王宗景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二十轉過頭來看著小鼎,笑道:“不是跟你說過不許跑來胡鬧嗎,怎麼又自己跑這麼遠來了?”
小鼎嘟著嘴巴,把臉往上一湊,道:“爹,你看,你看,你看嘛······”
張小凡看了一眼,正色道:“嗯,我看了,你的臉好好的。”
“哎呀,看不見了嗎?”小鼎摸了摸胖嘟嘟的臉頰,頓時氣惱起來,看來有些懊悔,恨恨道:“早知道就不抹藥了。”
張小凡失笑,抓過小鼎在他才好,腦袋上摸摸,笑道:“好了,來,聽話,跟爹回家吧。”
小鼎還是不願意,抓著老爹的袖子纏著他道:“不行,不行,他打了我啊。”
張小凡被這兒子糾纏得有些無奈,但看他神色,卻多是對小鼎的疼愛,絲毫未見厭煩之色,這時干脆也不理小鼎,先轉過頭來對王宗景道:“小王,你到這裡,又是要做什麼?”
王宗景頓時尷尬起來,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幸好這時候小鼎又在旁邊吵鬧起來,把張小凡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這才讓他鬆了口氣。只聽張小凡勸了好幾句,小鼎只是拼命搖頭,看來還是個倔強脾氣。到了最後,張小凡只得無奈道:“好吧,那你說到底要怎樣呢?”
小鼎眼珠一轉,指了指那邊黑暗的客房,道:“爹,你去幫我打回來。”
張小凡臉色一肅,道:“不行。”
小鼎頓時委屈了,道:“為什麼不行啊?”
張小凡蹲下身子,看著兒子柔聲道:“小鼎,這事情你娘回山之後跟我說了,還有你曾叔叔也特意跑來跟我說了一次,不管怎樣,打你的那個人已經收了懲罰,你不能再胡鬧下去,無法無天可是不行的。”說到這裡,他臉色看起來已經有些嚴肅了,頓了片刻,又開口道,“還有,你可是個男孩子,將來如果吃虧了,就要自己去討回來,不能整天去央求別人來幫你,知道嗎?”
小鼎被父親板著臉說了兩句,頓時老實了,但仍有些悻悻然,嘴裡答應了,但臉色還是極不痛快。看著兒子的神情,張小凡想了想,忽然又湊到小鼎身邊,重新微笑道:“小鼎,咱們欺負人是不行了,不過那傢伙打你,也是不對的。這樣吧,咱們偷偷去捉弄一下他們,你看好不?”
王宗景在旁邊一聽,一時啞然,但小鼎終究是小孩子,頓時興奮起來,頹喪之色一掃而光,像是找到了什麼刺激好玩的東西,連臉頰都有些漲紅了,並且居然記得壓低了聲音,看著頗為神秘地強忍著笑容,對著張小凡拼命點頭,低聲道;“好,好,好。”
說著,小傢伙眼珠一轉,蹲下身子在花圃邊上隨手就挖了一塊黑泥,遞給張小凡,笑哈哈道:“爹,我想到了,你也不要去打他們了,就偷偷用這泥巴把那個人的臉抹黑就成。”
張小凡像是也沒想到小鼎居然這麼快就出了個題目,怔了一下,但是隨即笑了起來,卻也沒有再說些什麼,伸手接過了那塊黑泥,到:“小鼎,你就在這兒等著。”
小鼎連連點頭,看起來興奮得有些情不自禁,一溜煙躲到花圃後面藏好,還揮手把大黃與小灰也叫了過去。王宗景站在一旁,只覺得自己頗為尷尬,原本一心想來見見那青衣女子的心情,此刻居然也忘記得差不多了。倒是張小凡看向了他,忽然笑道:“小王,白天聽說你也在場,那你應該認得那個打小鼎的羅威吧?”
王宗景點了點頭,到:“我認得的,前輩。”
張小凡“嗯”了一聲,道:“那好,你幫我指認一下。”說著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忽然間人變出現在王宗景的身邊,伸手一托,王宗景只覺得自己身子下方猛然一股力道湧現,竟然身不由己的飄上了半空,然後看著張小凡的身影,輕飄飄無聲無息地落到了客棧前頭那一排客房前了。
房門一扇接一扇無聲無息地打開,王宗景心中忽然緊張起來,要知道那些昊天劍派的人都是修道有成的人物,自己這般過來,豈不是輕易就被人發覺了?他緊張之餘,甚至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那一刻,只覺得周圍特別安靜,但看著身邊的張小凡,卻是一臉平靜,隨意進出查找著。
客棧的房間並不算多,很快兩人就找到了目標,羅威與另外三個同門男弟子共同誰在了同一間屋子裡,王宗景目光敏銳,一眼便認了出來,然後向張小凡示意了一下。
張小凡向那邊淡淡看了一眼,微微點頭,然後把手一托,王宗景似乎聽到耳邊響起兩個字:“多謝。”然後就覺得身子又是身不由己向後飛了出去,不偏不倚,就落在小鼎藏身的花圃後面。
小鼎正瞪大了眼睛張望,看到王宗景飄了過來也沒反應,就一直看著客房那邊,不過看他的神情都是幸福好奇,卻並無半分畏懼擔憂,顯然對他這位老爹充滿了強大信心。
王宗景一落地,也是第一反應就抬頭向客房那邊看去,只是那一片黑暗中,一時也看不清什麼,不過他們兩人也就等待了一小會兒,便看到黑暗中人影一動,卻是張小凡輕輕鬆松飄了出來,面色淡然,同時雙手空空,那塊黑泥已然不見了。
小鼎一躍而起,雙手叉腰就要仰天大笑,得虧是他身邊的小灰機靈無比,跳過來一把摀住小鼎的嘴巴,這才勉強發出“嗯嗯嗯嗯”的低沉笑聲。張小凡有些無奈,溺愛地看了看他,隨後望向王宗景,笑了一下,道:
“你過去之後便屏息了,居然能堅持這麼久,看來全身氣血不同常人啊。”
王宗景猛吃了一驚,沒想到這位前輩不動聲色間竟然看破自己,只是張小凡就像是隨意說了一句,很快便回過頭去看著小鼎,笑道:“好了,這下可以回家了吧。”
小鼎排掉小灰還捂在嘴巴上的毛手,笑嘻嘻道:“好。”
說著伸出雙手就向老爹處跳去,張小凡一聲輕笑,將他抱了起來,輕輕翻轉一下,小鼎便又坐到了他的脖頸上,然後轉過身來,對王宗景道:“小王,我們回去了,你呢?”
王宗景怔了一下,下意識地道:“哦,我——我也要回去了。”
張小凡似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微微一笑,轉過身去,也不見他如何使力,身子便飄了起來,帶著小鼎輕輕鬆松飄過了客棧圍牆,消失在了牆**院之中,瞬間又安靜了下來,一片黑暗裡,只剩下王宗景獨自一人站在這小小的花圃背後。
他心情複雜地看了一眼那些隱匿在黑暗陰影裡的客房,或許,那青衣女子也正是在其中某處吧。可是此時此刻,王宗景心中原本莫名沸騰的熱血都已平靜下來,那一股衝動也消失不見,倒是心中時不時泛起剛才小鼎父親那一幕。在這裡又呆立了片刻後,他忽地輕輕一跺腳,最後看了一眼那片客棧,轉身也翻牆而過,徑直去了。
翻過圍牆重新回到客棧外的街道上,已是看不到一個人影,小鼎一行人包括他的父親,都是從未出現過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踪。
長街寂寂,空蕩而寂寥。
王宗景深深呼吸了一下,抬頭看了看頭頂夜幕蒼穹,只見漫天星光,閃閃發亮,似乎像無數隻眼睛在輕輕眨眼一般,不知怎得,他的心情忽然好了許多,轉過頭去,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向著回去的方向,大步跑去。
夜風吹過,拂動他的衣襟,星光之下,看著他跑過街道出了城牆,奔馳在清冷寬闊的城外原野上,巍峨的青雲山在前方猶如黑暗中沉默的巨人,越來越近,而王宗景的臉上,也是一副平靜而略帶微笑的神情。
不知為何,他此刻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無由的興奮,在腦海裡,那些曾經被修改的字樣,再一次浮現出來,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刻他心中再無絲毫疑惑,只是全心全意地沉靜其中,甚至連對今日忽遇的青衣女子的思念,也變得輕淡了許多。
就像是,曾經迷惘的人突然看見了一扇光輝之門,在前方緩緩打開了透出光明的細細門縫。
天亮了,河陽城裡喧囂漸起,新的一天開始。雲福客棧中,休息了一夜的昊天劍派諸人也一一起床,收拾行李準備離開。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從某間客房裡猛地傳來一聲喊叫,帶了幾分不可思議的古怪與惶恐,隨後一陣詭異而忍耐不住的嘻哈狂笑聲從門內了出來。
片刻之後,一個滿臉烏黑的漢子咆哮著衝了出來,氣急敗壞,站在門口破口大罵,周圍眾人看得清楚後,瞬間一片啞然。
人群之中,那個青衣女子微皺著眉頭,向在前頭跳腳不停的男子瞄了一眼,臉色淡淡,似不屑再看一般,很快轉過了身子,卻是望向了遠方的那一座巍峨青山,眼中掠過一絲異色。
小鼎是在第二天早上回到青雲別院中的,回來之後自然得到了同院諸人的歡迎,不管怎樣,大家還是很喜歡這個可愛的小男孩的,所以就算是最近一直窩在房中修煉、看去似乎比在河陽地宮前更加沉默寡言的仇雕泗,也難得的走出來一次,看望這個昨日無辜受了委屈的小鬼。
不過小鼎的表現顯然出乎大多數人的意料,看上去笑呵呵的神采飛揚,興高采烈快樂無比,哪裡還有絲毫昨日受挫的模樣。到時讓蘇文清與巴熊等人意外不解。諸人之中,只有王宗景明白其中乾系,但自然是不說的,只是站在一旁微笑看著。
如此,連續經歷了幾番意外的乙廿三院,終於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金木水土火五房五人,又重新回到了原本的生活節奏中,修煉的修煉,玩耍的玩耍。不知不覺中,王宗景在青雲別院中的日子又過了一月。
這一月之中,他從當日河陽城夜奔回來之後的翌日開始,便再也沒有絲毫懷疑的念頭,開始一心一意修煉那本被小鼎父親改過的清風決,儘管每一次的修煉都極為痛苦,體內經脈時常被蜂擁而入的靈氣刺激得猶如凌遲般痛苦不堪,但他憑藉著昔年在那片原始森林中艱難求生磨練出來的堅韌毅力,終究強撐了下來,並且強忍著劇痛每日至少修煉三次以上,等於是一日經曆三次劇痛折磨,不過由此而得到的回報,同樣也是不小,於修行道法上他進步極快,這一月之中,簡直是突飛猛進,赫然是直破二層,於無人知曉無聲無息中,將清風決的第三層境界也修煉完成了。
這一番進展速度,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能說不滿意,心中未嘗沒有興奮之意,並且隨著清風決修煉道行的提升,雖然仍未開始修習青雲門那些神廟的道術,但是對他的身子已然有了頗大的助益,簡單來說,便是氣力更大,動作更敏捷,速度更快。現在的他,空閒時偶爾去後花園那石壁的時候,甚至已經不用再攀扯矮松,腳踏幾塊岩石,便能衝到石壁之上了。
未來的路似乎漸漸開始清晰與光明了。
這讓王宗景很高興、很喜悅,所以每日間也常帶了笑容,有時被同院中人看到了,例如蘇文清,便會笑著問他怎麼心情這麼好,王宗景也往往哈哈一笑,笑而不語。
不過到了九月十二日這天,清早起來的王宗景卻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那一位住在孫家莊的老漢,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他住在河陽城裡的兒子,是不是已經回去接他去河陽城享福了呢?
這念頭一動,他便有些按捺不住,當日雖然是萍水相逢,結識也只有短短三日光陰,但是松林之下,那個瘦小而蒼老的身影,雖然老去但仍然對將來充滿希望的善良老人,那幾日的溫和照顧,卻實在給他很情切的感覺。在屋裡想了一會兒,他心中實在有些耐不住,便出了門,一路走到青雲別院門口,客氣地詢問了一下當值的青雲弟子,很快就找到了正在巡視別院的穆懷正。
穆懷正是青雲門長老宋大仁唯一的弟子,入門早道行高,人又方正嚴肅,在一眾青雲弟子中頗有聲望,門中幾位長輩也很是看重,所以這青雲別院中的事,他往往能做一半的主。
找到這位方正嚴肅的穆師兄後,王宗景小心翼翼地向他請求能否出去半日,就是去看望一位老人,黃昏之前必然回來。穆懷正聽了之後,皺眉又追問他幾句,到底那孫老漢跟他是什麼關係,怎麼認識的。王宗景一時便有些不好回答,在他心裡,一直都反感提到當日蕭逸才的種種。見他遲疑穆懷正臉色便冷了下來,也不曉得他心裡是不是認為王宗景是想跑出去玩樂的,反正最後就是冷冷拒絕了王宗景的請求,讓王宗景好一陣鬱悶。
無精打采地轉回廿三院,王宗景心裡頗為失望,他這時是真的很想去看望一下孫老漢,要說再次等到天黑爬樹林偷跑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但這種事情太過危險。萬一被發現,後果只怕很難看。當日他是心中不知怎麼熱血沖昏了理智,稀里糊塗就這麼出去了,事後想想,未嘗沒有一身冷汗,所以不到緊要關頭,他是決計不肯再做那等危險的事了,否則若是被青雲門那些神出鬼沒的守衛發現,吃點苦頭還是小事,萬一那些人鐵面無私來個逐出門牆,王宗景豈不是要吐血?
只是最近這一段日子,似乎王宗景的道運頗好,就在他愁眉不展準備回到院子中時,居然正好姐姐王細雨過來看他了。王宗景與姐姐聊了兩句後,頓時靈機一動,央求姐姐回山之後,去找一下明陽道人,請他過來一趟,當日明陽道人也曾出現在孫家莊,當然蕭逸才也是去過的,不過直接找蕭逸才,王宗景沒那個膽子,但明陽道人平日對他不錯,看著性子也是溫和好說話的,懇求一番或許會有用處。
王細雨頗有些好奇,但經不住王宗景懇求擺脫,還是答應了下來。回到通天峰後,果然去找了明陽道人,明陽道人本無意插手底下一個青雲試弟子的瑣事,只是當聽說是王宗景後,他臉色變了變,沉思片刻後,點頭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也就是九月十三日這天,一大早天色就有些陰沉,天空上烏雲集聚,不見陽光。明陽道人居然親自到了山下,與看守別院的青雲弟子通了氣,然後走到乙道廿三院中,只會了王宗景。王宗景大為欣喜,連連道謝,明陽道人看著他,面上帶著微微笑意,卻是搖頭道:“孫家莊與此地相聚百里,你道行不夠不能御劍飛行,一日之間來去有些吃力吧。”
王宗景笑道:“無妨,我走快些就是。”
明陽道人多少也是知道王宗景身體健壯異於常人,便點頭答應下來,言談之間頗有深意地看了王宗景一眼,隨即便轉身離開了。
明陽道人乃是師長輩,到了這院子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所以他走掉之後,王宗景收拾了一下出門的時候,便看到了對面水字房的窗邊,蘇文清倚窗而坐,微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呼。
王宗景這些日子以來,和蘇文清的關係倒是不錯,當下也是微笑著道:“蘇姑娘,你又在看書嗎?”
蘇文清笑而不語,卻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微笑道:“王公子,你這是要出去嗎?”
王宗景點頭道:“好不容易求了半日寬限,出門去拜訪一位朋友。”
蘇文清“哦”了一聲,看著有些好奇,,但她畢竟是出身世家,知曉禮儀,也沒去多問些什麼,但看了王宗景一眼後,她確抿嘴一笑,道:“王公子,你要起拜訪友人,莫非打算就這麼空著手去嗎?”
王宗景一怔,隨即“啊”了一聲,頓時醒悟過來,乾笑了一聲道:“你說得對,要不是你這裡提醒一下,我搞不好還真就空手去了,這可不行。 ”
說道這裡他忽然又皺起眉頭,自言自語道:“不過要帶什麼東西過去才好呢?”
蘇文清坐在床邊,纖細白皙的手指拿著書卷,眼波如水,笑意盈盈,微笑道:“王公子,左右這附近也沒什麼商舖店面的,若是不嫌棄的話,我這裡還有些新的筆墨書卷,你可以拿去先用著。”
王宗景抬頭向她看來,先是一喜,隨即卻很快搖頭,像是想到了什麼,道:“不行,我這送書過去……他也看不懂吧。呃,我知道送什麼了,什麼都不要,就送點吃的,什麼肉啊米的,想必他最喜歡。”
“啊?”蘇文清顯然吃了一驚,面上帶了幾分疑惑之意,心想這會是什麼樣的朋友。
王宗景卻是高興起來,哈哈一笑,道:“這附近沒有賣肉的也沒事,我自己去山林裡抓兩隻野兔飛鳥,帶過去正好新鮮,哈哈,就這樣了。”
當下朝蘇文清揮了揮手,高高興興地走了,留下了兀自還在有些錯愕的蘇文清站在窗前,凝神細思。
孫家莊距離青雲山有百里之遙,沒有御劍飛行之術,常人便要走上很長一段時間,不過王宗景本來就身體健壯,加上近來修行清風決頗有小成,這一路走的飛快,中間還找了一處茂密林子,憑著猶如妖獸般強悍敏捷的身手,果然抓到了一隻野兔和一直野雞,拎在手當做禮物了。
約莫到了中午時分,他便以遠遠望見了孫家莊,,只是這個時間雖然是白日,天象卻不甚好,從早晨開始就陰沉的天空中,已是烏云密布,看上去猶如一個倒扣下來的巨大黑碗。雲端深處,隱隱傳來風雷之聲,點點隱約閃光的電芒在漆黑的雲層裡忽隱忽現。
很快,一點一點細細的雨絲便飄落下來,同時起了風,吹動漫天雨絲。
王宗景抬頭看了看天色,心中也有幾分無奈,想不到難得出來一趟,居然還碰上一個壞天氣,不過幸好這就差不多到了。他把手上的野兔野雞略抓緊了些,然後加快腳步,向著孫家莊走去了。當日孫老漢多次邀請他去家中住宿,都被王宗景推辭了,不過因為孫老漢破舊的小屋就在村子邊上,也曾指給王宗景看過,所以他還記得大概位置,如今便大步直接進了村子,一路走到那破舊屋子門前。
“孫大爺,我是小王啊,今天來看你了。”
他帶了幾分欣喜,笑著喊了一聲,渾不在意從頭頂飄下的漫天冰冷雨絲正在慢慢變急變密,就這樣一推木門在風雨之中,微笑著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