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葡臉頰微熱,卻是惱怒的。
把人推開,硬生生氣笑了,“你的總裁位子是靠臉皮厚得來的麽?”
還特意追過來,他哪那麽大臉?
陸兆和後退兩步,長腿穩住。
那支剛撐在她臉邊的胳膊插進了口袋,他聳了下肩,眉宇自然,“要麽怎麽這麽巧。”
白葡鬱悶了,橫了他一眼,再次說出那一句,“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
真是冤家路窄。
而且……
剛剛看到他的一瞬間,她也有懷疑,陸兆和是不是故意來找她的。
現在看他這反應,明擺著也是她想多了。
白葡摸了把臉。
她這臉皮也沒比他薄到哪裡去。
放下手,她沒好氣的道,“你剛在門口說什麽來著,再說一遍。”
“哦,”陸兆和語氣淡淡,“洗發水沒了,來借點。”
仔細看,他的短發沾著水珠,在燈光下泛著瑩瑩光澤,身上也有未盡的水汽。
應該是洗澡到一半出來的。
白葡剛要點頭,瞥了他腦袋一眼,納悶道,“你洗澡都不拆這個紗布?”
沾了水怎麽辦?傷口不會發炎麽?
陸兆和臉色一頓,輕皺的眉似有些不耐,“你管那麽多。”
說話的同時,人已經轉過去朝浴室走去。
白葡對著他的背影翻了個白眼。
好心沒好報。
總歸他心裡肯定有數,她沒再廢話,看他自己進去了,準備先回床邊。
突然想到了什麽,“我記得這裡的洗發水沐浴露好像是固定的,沒法帶走。”
“嗯。”陸兆和的聲音從浴室裡傳來,被放大了一些,“所以我洗完再回去。”
酒店的浴室通常有個通病,是磨砂玻璃牆。
這家也沒例外。
雖然不至於看得清清楚楚,但是身形動作肯定是盡在眼前。
白葡想到那畫面,咽了下喉嚨,乾巴巴的道,“那你在這吧,我困了,直接去你房間睡,明晚咱們再換回來。”
哢噠一聲,陸兆和開了門。
他的腦袋探出來,燈光照出一道狹長的影子。
眼神攏在陰影裡看不清,語氣冷清而淡漠,“抱歉,我不喜歡別人進我房間。”
白葡的白眼差點翻到天上去。
豬鼻子插蔥,他裝什麽蒜呢!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不過這話她不會說出來。
手在被子上拍了拍,表達她的憤怒,她無語道,“行行行,那你速度。”
說完翻過身,背對著那邊。
門重新關上,淋浴水聲響起。
白葡用被子蒙住腦袋。
她是真的困了。
聽著耳邊變得朦朧的聲音,視線也逐漸變得朦朧。
幾個小時前,她在港城,幾個小時後,她來到了濱城。
陸兆和也在這兒。
是多小的概率才能遇到,怎麽就被她碰上了呢。
白葡闔上眼睛。
光線沉沉的被子裡,殷紅的唇瓣似是彎起了幾分。
淅淅瀝瀝的水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停止。
陸兆和開門出來時,房間裡只有昏暗一盞夜燈。
他往床邊走去。
女人整個陷在被窩裡,連一根頭髮絲都看不見。
這是什麽睡覺的方式?
他眉心不經意的輕蹙,身側的指間動了動,抬手掀開了被角。
動作不算溫柔,但放下被子的手挺輕。
白葡果然沒有醒。
她睡得很沉,白皙的臉蛋此刻被捂的有些紅,卷翹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一片影綽的斜影。
鼻梁細而巧,鼻尖微微上翹,唇瓣不點而朱,正勾起些弧度,似在夢裡也遇到了什麽高興的事情。
也許是燈光太溫柔,映襯的陸兆和眸色越發柔和。
他安靜了看了會兒。
沒人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麽。
或許,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半晌,陸兆和抬手,在她臉頰上捏了下。
女人眼睫輕顫,他放下手,收回目光,轉身離開了房間。
屋子裡陷入了一片夜深的寂靜。
翌日。
白葡被鈴聲驚醒。
江臨的電話如期而至,她給掛掉,轉而給他回了個消息。
隨後揉著眼睛,在被子裡扔了個懶腰。
這一覺睡得賊香,飛機上的困倦一掃而空,直接原地復活。
而且,還做了夢,好像還夢到了陸兆和?
白葡眨眨眼睛。
她爬起來,趿著拖鞋往衛生間去。
地面早就幹了,左右瞄了瞄什麽痕跡也沒留下。
見鬼,如果是夢,也太真實了吧。
白葡看了眼鏡子裡的自己,晃了晃腦袋。
刷牙的時候,眼睛也沒閑著,忽地看到水池旁的吹風機下有兩根短發。
她伸手捏起來,送到眼前看了看。
牙刷塞在嘴裡,臉頰邊鼓鼓囊囊的。
她細眉輕挑,眼仁微亮。
將頭髮扔進垃圾桶,輕哼了聲。
半個小時後,白葡出了門。
江臨在酒店的餐廳等她,看到走過來的人,瞳孔裡閃過驚豔。
他眼神變得熱切,唇角弧度很深,“小葡今天很漂亮,怎麽想起化妝了?”
白葡眼神微閃,想要摸下臉頰,怕蹭花了粉底又放下。
語氣自然道,“出來旅遊,意思意思一下。”
其實白葡的化妝技術一般般,畢竟熟才能生巧,而她明顯頻率不高。
但她底子好。
尤其是皮膚,粉嫩嫩水當當,什麽瑕疵也沒有。
以前許小苒總給她推薦什麽粉底,說這個服帖,那個不卡粉。
白葡都買回來用了,結果用什麽都沒太大感覺。
最後許小苒找到了原因,氣得牙癢癢。
因為她皮膚太好了,什麽粉底抹在臉上,都跟媽生皮似的,她能看出個好壞才怪。
而她一化妝,原本俏生生的清純五官,眼尾勾出弧度,唇瓣殷紅點點。
輕易勾勒出了幾抹媚色。
很容易讓人眼前一亮。
江臨眼底閃過不經意的狂熱,襯得他溫潤的笑容顯出些許詭異。
沒等人看清,已經恢復了溫和。
他把白葡按坐在桌上,自己起了身去拿早餐。
很快端回來餐盤,全是白葡愛吃的。
白葡看他手機亮了亮,而他看也不看的放進口袋。
她手裡捏著個小籠包,咬上一口後,忽然不鹹不淡的道,“我剛才好像看到了熟人。”
“嗯?誰?”江臨關心的看過來,臉上恰到好處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