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衝這個時候也不敢忤逆秦玉衡了,隻好一個人離開。
秦玉衡張張口,看著程知君想解釋一句。
他知道,程知君一定是發現王衝的動作了,猜到酒裡面有毒了,剛剛會端起酒杯一定是為了試探他。
他的心中有幾分苦澀,不知道為什麽這往昔的兄弟,如今竟然會變成這樣的,彼此試探彼此防備,再也沒有了當初那一起出生入死的信任了。
但是秦玉衡觸及了程知君那仿若是洞察一切的目光,最終沒有開口說什麽。
此時也再也說不出來勸說程知君回到自己身邊的話了。
接下來兩個人之間是氣氛好像是凝固了起來,沒有人再開口說什麽了。
此時兩個人也只能你一杯我一杯的飲酒。
等著兩個人喝的差不多的時候,已經是月上中天了。
程知君站起身來,醉意朦朧的說道:“景嫻還在家中等我,我就不在這留夜了。”
秦玉衡聽到這一句話,眼中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開口說道:“路上小心,我就不讓人送你了。”
程知君暗自松了一口氣,秦玉衡這意思就是不會用強製手段留人,更是不會在路上埋伏他,他是能安全回去了。
程知君對著秦玉衡拱手,一臉真誠的說道:“之後我們若是再見面,就不必顧念著彼此的情誼了。”
秦玉衡也拱手:“希望不會有咱們兩個兵戈相見的那一日,若是有,我一定不會手軟。”
程知君明朗的笑了笑:“這才是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你!”
說到這,程知君轉身就往外走去,一襲錦衣隨風飄揚。
至於秦玉衡一個人,立在一棵正在飄落葉的樹下,落葉回旋的落在他的身上,顯得有幾分蕭索和淒冷。
秦玉衡回去之後,就看到跪在了書房門口的王衝。
秦玉衡冷眼看著王衝:“誰讓你做今日的事情了?”
王衝連忙說道:“老奴有罪,還請陛下責罰老奴!”
秦玉衡沉聲說道:“責罰責罰!犯了錯只會想著讓我責罰!”
“老奴也是為了陛下好,這程知君不是一般人,今日若是不抓住這個機會,那麽以後就不會再有這麽好的機會不費力的除掉他了!”王衝雖然認錯了,可是他認的錯是自己沒和秦玉衡商量就行動,並不是認的自己刺殺程知君的這件事情的錯。
“你可知道,你今日壞了大事兒!”秦玉衡沉聲說道。
王衝不解的看著秦玉衡。
秦玉衡頓了頓這才解釋道:“程知君這個人很重感情,今日即便是不答應我,因為我今日的坦誠相見,他一定會覺得心中有愧,下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多少都會給我幾分面子,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想通了,願意歸順。”
“可是你今日的這一番舉動,直接就把我們往昔的情分化為烏有!”秦玉衡惱怒的說道。
王衝低聲說道:“若是程知君死了,那這些就都不用考慮了,林姑娘年紀輕輕守了寡,到時候……”
秦玉衡的眸子猛然一縮,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你給我閉嘴!你當景嫻是什麽?我告訴你!她若是知道了我殺了程知君,即便是死也不會嫁給我!”
秦玉衡喜歡林景嫻,自然林景嫻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又有什麽樣的秉性。
到時候她即便是不給程知君報仇,也不會和仇人在一起。
這個女人不是那種一般的,只會苟且和隨遇而安的女人。
王衝聞言不說話了,目光之中有幾分躲閃。
他此時不敢和秦玉衡說,自己是做了兩手準備,當初他就想好了,若是刺殺失敗,就派人在路上攔截。
現在那些攔截的人,怕是已經碰上程知君了。
此時的王衝,心中憋了一口氣,一定要弄死程知君,為了秦玉衡掃清障礙。
滇南若是沒了程知君坐鎮,一定會內亂!到時候他們就可以趁虛而入!收復整個滇南不再話下。
至於女人?
王衝知道若是沒有林景嫻,秦玉衡會很痛苦,但是這些和天下比起來已經不算什麽了。
他不會反對秦玉衡搶一個有夫之婦回來,也願意秦玉衡美人和天下都有,但是這也只能是在兩者不衝突的情況下。
再說了,再烈性的女人,也總會有服軟的時候。
他就不信了,到時候用那林景嫻的家人來威脅林景嫻,這林景嫻能不服軟?
王衝哪裡明白,秦玉衡不只是想要林景嫻的人,他更想要林景嫻的心。
這輩子,他除了這天下,就從來都沒有過這麽迫切的想要得到什麽的感覺。
他本以為一點點遠離林景嫻,時間和距離會讓他忘記林景嫻,可是卻沒想到,林景嫻竟然會在這漫長的時間和距離之中,一點點的變成了他的執念。
他一步一步走到現在,每一步都的都艱難,仿若是腳踩荊棘而行,有無數次想要放棄,在這個時候,林景嫻就成了支撐他的動力。
他再苦再累,只要一想到那個明若夏花的女子,心也就跟著明朗了起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林景嫻是已經是他的信念了!
秦玉衡對林景嫻的感情,怎麽可能會一點點的淡去?這感情只會如同陳年老酒一樣,越是沉澱越是濃烈香醇。
是夜。
半弦彎月側懸在空中, 周圍有點點星子點綴著。
銀河橫跨了整個天穹,秋風迎面吹來,正是秋高氣爽的好時節。
一行人策馬走在官路上,若是連夜趕路的話,再用半個時辰,他們就能回到滇南的地盤了,到時候雖然不可能說是徹底安全,但總也比在這安全。
當頭的一個人,不是旁人正是程知君。
程知君已經把自己身上的酒氣給逼出去了,一雙眸子在黑夜之中顯得格外的清亮。
“我知道大家今日很勞累,但是大家加把勁,等著回去之後我許你們好好休息幾日!”程知君看著後面有一些跟不上的人說道。
“公子!你別管我們,我們會跟上的!”後面有人說道。
程知君笑著說道:“大家都是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