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一封信,卻按照王氏的要求寄送了出去。
青州離京都算不上多遠,這信隨著商隊,不過就二十日就到了該到的人手中。
京都,鹿丘書院。
一個錦衣年輕人,拿到了這信,看著信上的落款,沉默良久。
最後,他選擇拆開了這信。
他並沒有多看幾眼那銀票,最後把目光落在了那信的上面。
他的臉上帶起了一絲冷意,這冷意越來越深,最後變成了深深的無奈,他歎息了一聲,總有一日……總有一日……
已經到了林景嫻及笄的日子。
這意味著林景嫻已經十五周歲了,意味著林景嫻可以出嫁了。
林景月沒比林景嫻小多少,兩個人的及笄禮,就在兩個人生辰之中,選了一個日子,合在一起辦了。
兩個人是要一起出嫁的,這在青州城之中是很常見的事情,姐妹一起出嫁,是一件大喜事兒,更何況,嫁的人,還是一家兄弟兩個!
這在青州是數一數二的良緣了。
這意味著兩家,以後就是親上加親,同進同退!這不只兒女的姻親,還是兩個家族的姻親!
及笄禮的時候,林景嫻起了一個大早,按照當地的習俗,穿了一件紅色的長裙。
正常來說,這及笄禮是要在三月三女兒節的,只是這各地的風俗,終究是有一些不一樣的,這青州城,就是要在女兒生辰左右的時間。
也不一定是生辰,這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總是可以變通的。
林景月也是一樣,但是林景月是庶女,在這家中。平常的時候穿什麽顏色的自然無所謂,但是兩個人一起舉行及笄禮,林景月就只能穿桃紅色。
這一點是隨了母親的。
陳姨娘這麽多年,再囂張也沒穿過正紅色的衣服!這是祖上傳下來的禮數。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這一點,自然讓林景月很不開心,所以出現在及笄禮的時候,林景月的臉色有點難看。
因為那個子虛烏有的孩子,林景月已經吃遍了府上的白眼。
不過為了自家女兒考慮。這些夫人們,到底是沒有把這件事說出去,只是對林景月的態度,不怎麽好罷了,看著林景月的目光,都是帶著幾分輕賤的。
這幾位夫人,好歹都是大家小姐,而且都是嫡出的,林景月出了這樣的事情,自然是更瞧不上林景月!
林景月瘦了很多。臉色有有一些蒼白,整個人看起來和紙片一樣,似乎被風一吹,就要被吹跑一樣,看起來到是有幾分可憐的意思了。
但是不會有人同情她的!這路都是她自己選的!
就算是林景嫻算計了她,可若是她自己是一個檢點的,那之後林景嫻就算是想算計,也沒有機會呀?
若是她在那之後,沒有和程知曉如何,林景嫻又怎麽能找到這樣的機會?
正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林景月還是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所以心中對她有了孩子這個說法深信不疑!
林景月恨恨的看了一眼那衣著光鮮的林景嫻,眼中的恨意越來越大。
就算是林景嫻沒有招惹她,林景月也覺得。只要是林景嫻搶了風頭,她的心中就不痛快!
林景嫻掃視了一眼林景月,看見這樣的林景月,林景嫻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中有一種報復的快感!沒錯,她就是這樣記仇的人!
或者說。林景嫻一直都覺得,自己莫名其妙的重生,就是因為對林景月和程知曉的恨!
就如同鬼魂一樣,存在這個世界上,總是需要執念的。
林景嫻的重生,就是因為執念和契機正好吻合在了一起。
才有了這重新來過的種種。
她是不會輕易的放過她的恨的,除非……除非林景月和程知曉承受她前世承受過的百般痛苦!
及笄禮,是王氏親自主持的。
她拿了玉簪,一點點的給林景嫻綰發。
看著林景嫻那墨緞一樣的頭髮,王氏的眼睛有一些濕潤,她忽然間覺得,自己虧欠這個女兒太多,也幸好,她沒有長歪了性子。
林景嫻又用楊柳枝灑了清酒,祭了天地,如此,林景嫻就及笄了。
只等著嫁人了。
按照兩家商定的日子,是要在入冬之前,也就是秋天,如今盤算下,這成親的時間,竟然不足盈月!
到了林景月的時候,王氏也沒有太過敷衍,這麽多雙眼睛瞧著呢,王氏此時還不會在這個當口表現出來不滿。
禮數都結束之後,林景月就到了林景嫻的跟前,笑著看著林景嫻:“姐姐,不知道程二公子可送了你什麽禮?”
還沒有等著林景嫻回答,林景月就從伸出了自己的手,上面是一隻瑩綠色的鐲子。
林景嫻淡淡的看了一眼這鐲子,水頭並不好,用不了多少銀子,怕是隨便在哪個地攤上買來的,程知曉此時正需要用銀子,哪裡會隨便浪費銀子?
也就是林景月傻,被這樣的東西能討好了。
想到這,林景嫻微微一愣,以前的她,又何嘗不傻?
林景嫻斂眉,淡淡的說道:“我沒有禮物。”
林景月聽到這個,滿意了,臉上帶起了一絲得意的神色,本來蒼白的臉上,也帶起了幾分神采, 她覺得,自己終於揚眉吐氣了一次。
在林景嫻這,卻是不以為然,不過就是那個男人,隨便用了點劣質的東西來討好林景月,有什麽好羨慕的?
就在說話的功夫,采蓮走了過來,把一個盒子遞給了林景嫻。
林景嫻看到那盒子,心中已經有了定數,她看了一眼林景月,慢條斯理的打開了盒子。
裡面是一隻白玉鐲子,雖然不至於多值錢,但是肯定要比林景月的那一隻好。
這東西……林景嫻想,若是不出意外,就是程知曉送的。
前世的時候,她有一隻一模一樣的鐲子呢,沒有想到,這鐲子今生竟然也落在了她的手中,只不過……她並不稀罕了!
也不至於不稀罕,至少這鐲子,還能用來打擊一下林景月。
既然人家已經把工具送來了,她又何必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