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嗔瞪了齊萱兒道,“知道你大姐姐臉皮薄,還打趣她。”
齊萱兒挨著老夫人撒嬌道,“再不打趣大姐姐,回頭等她嫁了,我就是想打趣都打趣不了了。”
“你呀,”老夫人寵溺的拿手戳她腦門。
薑綰上前福身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笑道,“你來的正好,待會兒豫國公夫人登門,你去前院迎她一下。”
薑綰眉頭一擰。
為什麽讓她去迎接豫國公夫人?
轉念一想,薑綰就明白了,她去才能打豫國公夫人的臉。
王爺命懸一線,需要衝喜,豫國公府卻怕沾上晦氣,不肯迎娶清蘭郡主過門,不然齊墨遠還真用不著這麽急的娶她過門。
明著是對豫國公府不滿,實則更是對她不滿啊。
她才嫁過門沒多久,頭一次迎接客人,怎麽著也該跟在王妃身後吧,卻讓她單獨去迎接,而且迎接的還是豫國公夫人,街上可沒少傳豫國公世子墜馬是河間王府所為……
這麽吃力不討好的事,她能乾嗎?
薑綰望著老夫人,為難道,“我失憶尚未恢復,不認得豫國公夫人。”
老夫人眉頭一皺,眼底閃過一抹不快。
二太太瞥了薑綰一眼,看著指甲上新塗的鮮紅丹寇,笑道,“這是把我們靖安王府當成小門小戶,以為誰都能來了嗎?”
不認識沒關系,能進靖國公府大門的就沒幾個。
沒那麽湊巧來一堆。
這樣的搪塞之詞過不了關。
薑綰在心底翻了一記白眼,她的意思是不認得豫國公夫人,和她沒話可說好不好。
若只是帶個路,表達對人家的不滿,讓個丫鬟帶路不就成了,何必使喚她?
薑綰剛要應下,王妃溫和一笑,“讓二姑娘陪世子妃一起去。”
齊萱兒嘴撅了一下,卻也沒有反對。
既然都知道豫國公夫人要來,應該要不了一會兒就到了,薑綰便找個了個位置坐下。
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外面走進來一丫鬟道,“豫國公夫人快要到了。”
齊萱兒趕緊起了身。
薑綰反倒慢她一籌。
兩人福了福身,一起出了門。
剛轉身,就有一丫鬟和她們擦肩而過,福身道,“老夫人,杜國公夫人也來了。”
出了松齡堂,齊萱兒和薑綰沒話說,薑綰和她也聊不到一塊去,乾脆誰也沒開口。
只是走到一半的時候,齊萱兒鬧么蛾子了,丫鬟突然道,“姑娘,你耳墜少了一隻。”
齊萱兒腳步一滯。
她摸向耳垂,著急道,“我耳墜怎麽丟了一隻?!”
說完,她望向薑綰,“對不起啊,大嫂,這樣子我實在沒法陪你去前院迎客了。”
“我先去找耳墜,找到就去前院。”
薑綰笑笑不語。
剛剛出門,她還瞧見她戴著兩隻耳墜,怎麽少了一隻,她心知肚明。
不願陪就不陪,何必玩這樣的小把戲。
薑綰抬腳往前。
身後,齊萱兒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過了二門,薑綰便見一穿戴華貴的夫人走過來,身側還跟著一姑娘,方桃譬李,雪膚花貌。
雖然離的有點遠,但薑綰還是能感覺到她們看她的眼神帶著不虞。
不用猜,這肯定是豫國公夫人了。
“姑娘,這是杜國公夫人,”金兒的聲音突然傳來。
薑綰,“……。”
薑綰尷尬了一瞬,很快恢復如初。
她走上前,福身一笑,“見過豫國公夫人。”
薑綰的聲音清脆悅耳,宛如空谷鶯啼。
金兒只是聽呆住了。
她一晚上沒睡,腦袋昏昏沉沉的,走路都像是在飄,難道姑娘也沒睡嗎?
她都提醒姑娘這是杜國公夫人了啊,姑娘怎麽還把人認錯了啊?
還是她剛剛說的太小聲了,姑娘沒聽見?
金兒顧著走神,忘了糾正。
還是領著杜國公夫人的丫鬟反應過來,忙道,“世子妃認錯了,這是杜國公夫人和杜國公府四姑娘。”
“啊?”薑綰臉頰一紅,“我把人認錯了嗎?”
杜國公府四姑娘氣的跺腳,“你又不是沒見過我娘!”
的確。
杜國公府和河間王府議過親,不過退掉了。
兩家關系曾經好成這樣,薑綰怎麽可能沒見過自家二哥未來丈母娘呢。
薑綰慚愧,“之前落水撞傷了腦袋,誰都不認識了。”
“豫國公夫人登門,老夫人讓我來迎她,這才……。”
薑綰一臉為難。
她是來迎接豫國公夫人的,結果錯把杜國公夫人當成了她要迎接的人。
把人丟下不管吧,太過失禮。
可迎接她吧,那老夫人交代的事,她就完不成了。
杜國公夫人臉色有點難看了。
都是國公夫人,又一起登門,不,是她先登門。
靖安王府讓世子妃迎接豫國公夫人,卻隻讓丫鬟給她帶路,未免也太看不起她杜國公府了!
薑綰猶豫了片刻,看向金兒,“你去前院迎接豫國公夫人。”
金兒點頭應下。
薑綰把路讓開,“杜國公夫人請。”
昨天杜國公去河間王府,要兩府再結姻親,因為她和齊墨遠被打斷了,今天杜國公夫人怎麽來靖安王府了?
雖然好奇,但薑綰什麽都沒問,安靜的帶路。
屋內,老夫人坐在羅漢榻上喝茶,見薑綰領著杜國公夫人進來,她愣了一下。
她知道杜國公夫人也來了,怎麽不是和豫國公夫人一起的?
薑綰走到王妃跟前, 小聲認錯道,“母妃,剛剛我錯把杜國公夫人認成了豫國公夫人,實在不好晾著她們去迎接豫國公夫人,就領著她們來松齡堂,把迎接豫國公夫人的事交給丫鬟了。”
王妃眉頭一皺,道,“二姑娘呢?”
“她耳墜掉了一隻,半道上找耳墜去了,”薑綰回道。
王妃是聰明人,應該知道這耳墜是真掉還是假掉了。
薑綰一臉把事情辦砸手足無措的樣子,王妃不僅沒責怪她,還寬慰她道,“誰都有認錯人的時候,我相信杜國公夫人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杜國公夫人剛坐下,便聽到這句,她笑道,“這麽點小事,我哪會放在心上?”
二太太卻不高興了,“怎麽能把人認錯?”
誰都可以責怪薑綰,唯獨二太太不行。
何況王妃都不怪她,杜國公夫人也說不會放在心上,她二太太有什麽立場怪她,和豫國公府結親的又不是她二房。
薑綰看著她,似笑非笑道,“老夫人讓我去迎接豫國公夫人的時候,我就說我失憶不認得她了,二嬸說靖安王府不是小門小戶,誰都能來的,我就沒多想。”
二太太臉色難看,只知道河間王的孫女嬌縱任性,沒想到還這麽伶牙俐齒,竟然三言兩語就把認錯人的錯算她頭上!
偏這話是她說了,一時間都找不到話反駁,就聽薑綰繼續道,“我自己沒法去,讓丫鬟去迎接豫國公夫人是失禮了些,不過二姑娘說找到耳墜就去前院,她迎接豫國公夫人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