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伯病成那樣,身體遭罪不說,還要擔心皇上龍顏之怒,大夫太醫來了一堆,治不好病不說,方子開了一堆,能治病的請來了,卻不開方子,讓他吃粥。
他能吃的下去粥嗎?!
就是禦膳端到他跟前他都吃不下!
薑綰道,“必須勸平南伯服下,一口都不能少。”
平南伯夫人一肚子火氣,護國公夫人快忍不住要叫人把薑綰轟出去了。
這時候,護國公府大姑娘龐嫣走了進來,道,“哪有大夫不看過病人就開方子的?”
“靖安王世子妃既然是替鐵大夫來的,難道不打算進屋看看平南伯嗎?”
薑綰轉身,就看到龐嫣笑臉吟吟的走進來。
這兩天,護國公夫人就待在平南伯府,龐嫣沒有陪伴左右,以前她可能還會陪著,現在知道護國公夫人就是她親娘,平南伯府是她外祖家,自家人不用客氣見外。
平南伯是她親舅舅,要是別的病,她肯定要來探望,可平南伯熏的皇上都提前下朝了,她來也不會進屋,不如不來。
聽丫鬟稟告薑綰替鐵大夫接了旨,還替鐵大夫醫治平南伯,龐嫣當即讓丫鬟準備馬車,火急火燎的趕了來,唯恐來遲一步,薑綰已經走了。
有她龐嫣在,定叫她後悔替人出頭!
龐嫣的想法幾乎刻在臉上,薑綰瞥一眼就摸清楚了,道,“一點小病而已,無需把脈。”
“小病?”龐嫣笑了。
“這麽多大夫太醫都來過,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你卻說是小病,你是在譏諷他們是庸醫嗎?”
兩太醫尷尬不已。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龐嫣走到護國公夫人身邊,挽著護國公夫人的胳膊,衝著薑綰道,“我還沒見過連病人的面都不見就開藥方子的,你要麽進屋給平南伯把脈,要麽回去讓鐵大夫自己來。”
薑綰皺眉,“非要把脈不可嗎?”
“平南伯府無意為難你,也為難不了你,”龐嫣道。
總之,要麽走,要麽進去聞臭屁,別想來了什麽事都不乾。
金兒拽薑綰的袖子,“姑娘,咱們回去吧。”
薑綰深呼吸道,“不就是給平南伯把脈嗎?護國公府大姑娘說的也不錯,確實要給病人把脈才好開藥方。”
龐嫣臉上閃過一抹得意,不過很快那抹得意又僵硬在了臉上,只聽薑綰道,“我要給平南伯懸絲診脈。”
龐嫣氣急敗壞道,“懸絲診脈?”
“你會嗎?!”
薑綰笑道,“你不是我,你怎知我不會?”
龐嫣自認夠了解薑綰,但還是頭一次覺得這個和自己鬥了十幾年,屢敗屢戰的人她覺得陌生,她竟從未發現她有這麽厚的臉皮。
懸絲診脈……
多少大夫須發斑白,甚至宮裡的太醫都不敢給人懸絲診脈,她居然這麽大言不慚。
好!
她倒要看看她是怎麽懸絲診脈的!
薑綰走出去,在平南伯住的屋子前停下,讓太醫幫忙系一根繩子到平南伯手腕上去。
太醫照辦。
他拿著紅繩進屋,平南伯靠在大迎枕上,奄奄一息。
丫鬟跪在地上收拾平南伯扔掉的粥碗。
太醫上前,平南伯一記眼神掃過來,太醫就不敢上前了。
平南伯冷道,“系丫鬟手腕上。”
太醫能怎麽辦?
他不敢不聽靖安王世子妃的,他也不敢得罪平南伯啊。
把紅繩系在丫鬟手腕上後,太醫要退出去,他得提醒靖安王世子妃一聲……
只是走了沒兩步,就被平南伯叫住了,出不去門。
丫鬟牽著紅繩出來,交到薑綰手裡。
薑綰手搭在紅繩上,輕閉雙眸,看上去還真像那麽回事。
不多會兒,薑綰嘴角勾了勾,松開手。
龐嫣問道,“如何?”
“恭喜了,”薑綰笑道。
“恭喜?”龐嫣皺眉。
“我問你平南伯病情如何,你恭喜什麽?!”
薑綰笑道,“平南伯懷了身孕,兩月有余,難道不值得恭喜嗎?”
薑綰說的一臉認真。
金兒抬手捂臉。
這話姑娘是怎麽說的出口的啊,男人怎麽能懷身孕?這不是要笑掉人大牙嗎?
龐嫣樂了,“來人,把她給我轟出去!”
過來兩婆子,還真要扔薑綰。
薑綰道,“是不是,讓太醫把脈便知。”
說著,把紅繩遞給太醫。
太醫抽抽著嘴角上前。
這明擺著不可能的事,靖安王世子妃還能說的這麽一本正經,好像真這麽回事似的。
不過懸絲診脈他還真會,只是平常用不到,畢竟用紅繩哪有直接把脈來的準確啊?
太醫走過來,薑綰把位置讓出來。
太醫手搭在紅繩上,不多會兒,腦門上就黑線成摞的往下掉了。
龐嫣性子急,等不及太醫收手,便問道,“怎麽樣?”
“真……真的是喜脈,”太醫嗓音飄的厲害。
見龐嫣眼睛瞪圓,太醫趕緊補了一句,“這不是平南伯的脈象,是個女子。”
要是傳出平南伯懷了兩個月身孕,真是要既皇上被熏的提前退朝後再把皇上笑死過去。
護國公夫人眉頭皺的松不開。
平南伯夫人一張臉就五花八門了。
屋子裡有什麽人,她一清二楚,若真是喜脈,那就是丫鬟有喜了!
好啊。
她成天盯著,沒想到還讓那些個賤蹄子得手了!
還被當眾說出來,這是把她堂堂平南伯夫人的臉放在地上踩!
太醫把脈完,趕緊站起來,畢恭畢敬的把紅繩呈給薑綰。
剛剛薑綰說懸絲診脈,太醫見薑綰一臉成竹在胸,猜是因為請過李太醫的緣故,李太醫肯定說了平南伯的脈象,應付護國公府大姑娘的刁難不是難事。
可李太醫肯定看不出來丫鬟懷了身孕,而且有兩個月了,這是靖安王世子妃把出來的,她是真的會醫術,而且還不錯!
要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太醫簡直不敢相信。
薑綰看向龐嫣,“你要我給平南伯把脈,平南伯可不情願。”
“他是不信你,在考驗你!”龐嫣道。
薑綰笑道,“現在呢?考驗通過了?”
龐嫣氣的說不出來話。
丫鬟進屋把紅繩系回平南伯手腕處,薑綰幫著把脈。
收了手,平南伯夫人問道,“如何?”
薑綰起身道,“平南伯的脈象如何,我想平南伯夫人早聽膩了,我就不多說了。”
龐嫣緊握拳頭道,“既然把過脈了,那就開方子吧。”
“來人,端筆墨紙硯來。”
丫鬟端著筆墨紙硯上前。
薑綰看著托盤,眸光掃了一圈。
看來不寫藥方是不行了。
寫就寫吧,多大點事啊。
薑綰拿起筆來,在紙上寫下三個大字——
小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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