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那就告訴我下一個的答案。”林妧看他的眼神裡帶了點同情,“你見過這幾天同時間段來這裡探索七大不可思議的人嗎?”
“見過見過!”鬥篷怪人猛地點頭,“他們來去匆匆,都是瞥一眼竹林就跑了。”
“你沒有攻擊他們?”
“只要不回答問題,我就不會對他們怎麽樣。”
還有一句話他憋在心裡沒說出來:哪像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揍人嘛!
林妧笑了,把腳從他身上挪開:“沒想到你還挺有職業道德。”
“那當然!”鬥篷怪人美滋滋地嘖嘴,“在所有怪談裡,我永遠是最……”
等等,不對啊。
他為什麽要因為這家夥的一句誇獎而沾沾自喜啊!明明不久前才被人家爆錘過!他今天就算是被打死,從這兒跳下去,也絕對不會再給她好臉色!
林妧停頓幾秒鍾,望一眼寒光爍爍的刀刃繼續問:“你知道自己實體化的原因嗎?”
她這本是無心之舉,卻讓對方感到了一陣如芒在背的危機感。鬥篷怪人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咕嚕咕嚕轉,與面具彎起的笑眼形成鮮明對比:“因為一個男孩子。我實體化後第一眼就看到了他,那人似笑非笑地告訴我要‘記住自己的責任’,最近也經常在學校裡轉悠。”
一張存放於資料中的照片再清晰不過地浮現於腦海,她眸光微沉:“他長什麽樣子?”
“十**歲的樣子,眼睛細細長長,嘴角有一顆痣。”他艱難地說完,語氣帶了點懇求的意思,“其余我是真不知道了。”
林妧笑意不減,溫溫柔柔地把匕首收回刀鞘:“我知道了,謝謝你的配合。”
鬥篷怪人不好意思地笑:“嘿嘿,不用謝。”
笑過之後,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之前絕對不給她笑臉的決意。
他好沒用。
屑。
等鬥篷怪人失魂落魄地離開,一直在旁邊安靜圍觀的秦淮書才遲遲開口:“他描述的男孩子……是不是十年前墜湖案死者的弟弟周航星?”
“年齡樣貌吻合,作案動機充裕,更何況死者父母早逝,只有兄弟兩人相依為命。要說有誰替他報仇,也只會是周航星了吧。”
林妧從一開始把他列為頭號嫌疑人,如今也並不感到意外。
秦淮書愣愣地應答一聲,聽見身邊人用柔和的聲線問:“怎麽了?”
“沒什麽。我只是在想,”他抿了抿乾澀的嘴唇,“那個男孩子活著的時候受人欺負,死得不明不白,在那之後記得他的,似乎也只有他弟弟。總覺得……有點可憐。”
林妧低聲笑了下,沒有接他的話茬,而是漫不經心地轉開話題:“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跟著她越往前走,秦淮書就越覺得不對勁。
穿過小徑便到達學校裡的綜合樓,然而這棟樓房卻全然喪失了現代化的光鮮感,更像是多年前頹敗的老建築。
灰白色牆壁布滿黯淡的黑色線條,笨重的身體無聲投下一片沉重陰影。此時月色褪去,黑雲翻湧如潮,整棟綜合樓如同屹立於黑暗中的墳塚,更添幾分詭譎陰森之感。
他被無端生出的寒氣冷得咬緊牙關:“我怎麽覺得……這棟樓有點不對勁。”
林妧沒說話,用手電筒照亮樓房前巨大的告示牌。
端正的黑體字猶如一條條小蟲,密密麻麻地分布於白色底板之上,秦淮書跟著她的目光看去,被上面的內容驚得呼吸一滯。
“恭喜我校周航宇同學於歧川市數學競賽榮獲一等獎,校方以資鼓勵,給予獎金兩千元。”
日期是2009年5月8日,周航宇死亡的前一天。
“這應該是十年前的綜合樓。”林妧環繞四周,“穿過小徑後,整個學校都變得老舊許多,三中在13年時徹底翻新過,不可能是這副模樣。”
先是讓他們身臨其境體驗七大怪談,又將場景做得和十年前一模一樣……
林妧心下一動,看一眼手表。
“這則公告想告訴我們什麽?”在四周壓抑的氛圍下,秦淮書一顆心好像吊在半空中,他悄咪咪往林妧的方向靠近一點,“周航宇死於謀財?”
“應該不僅僅是這樣。”
她噙著笑瞟向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九尾狐,又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那群失蹤的受害者絕對和周航宇的死亡脫不了乾系。他弟弟費盡心思地把場景還原到十年前,無非是為了重現過去,讓他們體會身臨其境的恐懼感。三中晚自習下課的時間是晚上九點鍾,周航宇發出尖叫被保安聽見時卻已經是深夜十點左右,你覺得在這一小時的間隙,他會去做什麽?”
秦淮書尾巴微動,低頭看向手表。
他們九點鍾進入校園,現在已接近9:35,等到達最後一個場景時,應該也正好是十點。他乾澀出聲:“他和我們一樣,把校園怪談都走了一遍。”
“周航星之所以逼迫受害者親身體驗怪談,很可能是因為他們強迫哥哥周航宇幹了這件事情。至於他不得不這樣做的原因,應該與公示板這條線索聯系密切。”林妧繼續說,“想想我們一開始收到的字條,‘如果想找到它,就搜索校園七大不可思議吧’,我們從一開始就理解錯了,那並不是幕後凶手給我們兩個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