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為了救援裘斯,巴巴理斯已經用最快的速度使出瞬間移動,但在低估利奧拉的警覺性和速度之下,還是讓裘斯多挨了一掌。巴巴理斯知道,裘斯的傷勢己經不堪任何一點延誤了,但瞬間移動的距離有限,他只好連連不斷的使用瞬間移動,馬不停蹄的趕往商際聯盟,只希望後者最近又研發了更好的療傷麻遜。
為了避免耽誤時間,巴巴理斯直接移動到三大統領和其部下開會的立體會議堂。他使完最後一次移動,兩人不偏不倚的出現在立體會議堂的正中央,三大統領的位子。
三人原本還皺著眉頭聽下屬對阿卡蘭的戰況報告,對於該或不該主動聯繫阿卡蘭首相裘斯左右為難著,誰知眼前一閃,渾身是血,一看就知道一條腿已經跨過奈何橋的裘斯首相就這麼出現了。
「快!我要最好的療傷麻遜!」巴巴理斯馬上對三人喝道。
紅衣統領倒是最快反應過來的,雖然她臉上的驚慌未退,但是馬上說道:「快跟我來!」
巴巴理斯也沒多廢話,抱著裘斯就走。紅衣統領的腳步又急又快,巴巴理斯已經感覺到裘斯的體溫正快速消失,這時可真限不得她會瞬間移動,直接把裘斯帶到麻遜前就好。
幸好紅衣統領要去的地方離會議堂並不遠,一扇金屬門上掛著「X」的標誌,只見紅衣統領用自己的徽章一刷,門便開了,房間非常巨大,這恐怕是因為裡頭的東西也實在太大了。
那是一架巴巴理斯從未見過的巨大療傷麻遜,總體積恐怕還比一頭成年龍大,相較於普通療傷麻遜的簡早造型——圓筒型液體槽、操縱板和基座。這架療傷麻遜的液體槽卻還接著不下二十個的管子,每一個管子又外接一個一人高的複雜儀器,再看看麻遜的操縱板,巴巴理斯幾乎是看著發愣了,上頭幾百個按鍵,十幾個旋鈕,還有一堆的開關。
紅衣統領在操縱板上按了幾下,一個擔架在金屬手臂的作用之下,伸到巴巴理斯的面前,後者馬上把裘斯放到擔架上,金屬手臂便再度作用,把擔架上的傷者放進液體槽中。
紅衣統領進行了一貫的療傷作業,穩住傷者傷勢,然後開始進行傷勢分析,然後才有辦法採用最好的療傷作業。
麻遜開始快速的止住裘斯的出血,當分析狀況出來的時候,紅衣統領看著螢幕上的分析狀況竟然愣住了,情況竟然是最糟糕的那種!療傷麻遜對於外傷的效果好到沒話說,就算是全身骨頭粉碎也不是大問題,內臟破裂的傷勢對於一般療傷麻遜是有些困難,對這架研發自商際聯盟的最高技術和巨額資金的麻遜來說,卻也只是小事。
至今唯一無法解決的,是連高階騎士也不見得會的一種傷害方式,將鬥氣送入對方體內進行破壞,療傷麻遜沒有辦法驅逐鬥氣,只能在鬥氣破壞肉體時,同時進行修復,最後等到鬥氣自行消耗殆盡,也就痊癒了……前提是,這人那是還活著。
「去找梅南。」
紅衣統領丟下這句話後,專注在操縱板上,試圖找出任何一個可以挽救首相的治療方法,只是在完全沒有把握之下,紅衣統領只得先讓巴巴理斯去找梅南了,以免讓他連父親的最後一面都見不著。
聽到這句話,巴巴理斯的臉色灰敗,才想提醒紅衣統領一句「盡所有力量挽救他」之類的話,但看見紅衣統領專注的盯著操縱板,手上的動作雖不快,卻是戰戰兢兢,緊張得連額上都流出汗水的模樣,他知道紅衣統領的確已經在盡她最大的力量。
巴巴理斯走到房間門口,正懷著沉重的心情,要去找自己好友的孩子。誰知道,門一打開,後面竟然站著氣喘吁吁、面色難看的梅南,在他後方,則是一向一起行動的凱司、白天和清清。
「裘斯他……」梅南才說了三個字,就看見了巨大療傷麻遜中的裘斯,他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一步步走到裘斯的面前,隔著厚厚的玻璃,楞楞的看著裡頭的人,他這時腦袋早混亂成一團,竟然想到他似乎從未隔著一道玻璃看父親,因為父親從來不會受傷,不是嗎?
萬能的全方位保護罩不是無時無刻都在保護裘斯嗚?他怎麼可能受傷!還傷到快死了,不可能!
「你們怎麼知道……」巴巴理斯低聲問著凱司。
「今天的會議是要討論阿卡蘭帝國的事情,所以清清讓我們用監視麻遜偷看會議堂的狀況。」凱司簡略的解釋,擔憂的看了梅南一眼後,他轉頭看著巴巴理斯,用幾乎低不可聞的聲音問:「裘斯的情況如何?」
巴巴理斯沒有回答,他並不想說那個答案,只是光看他緊皺的眉頭和拒絕回答的模樣,凱司馬上就明白了,情況超乎想像的糟糕,或許……
凱司回頭看著梅南,後者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在做什麼,只是楞楞的看著玻璃後的父親。
清清看到梅南這樣,心裡覺得很難受,才想過去安慰他,卻被凱司抓住了,她疑惑的看向凱司,後者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安慰梅南的時候。
凱司轉頭,眼中深藏著怒火,沉聲問:「是誰傷了裘斯?」
一聽到這個問題,巴巴理斯瞬間變了臉色,他一直擔心著裘斯的狀況,反倒忘了這個嚴重的問題,重傷裘斯的人是利奧拉,但這怎麼能告訴凱司他們?
看到巴巴理斯變了臉色,凱司的心中馬上起了疑惑,巴巴理斯肯定知道是誰,只是不想告訴他們,但這是為什麼呢?難道是怕他們自不量力的跑去報仇?所以答案是……龍皇?
應該不是,凱司馬上推翻自己的猜測,龍皇這個答案實在太過明確了,就算巴巴理斯不說出來,他們也會這麼猜。
難道是蘭斯洛特?血狠?凱司差點連卡布奇諾都想猜了,只不過想想,卡布奇諾那傢伙要是能打敗裘斯,那早當龍皇去了,還在苦哈哈的作王子嗎?
縱使凱司再怎麼猜測,也沒有想到「利奧拉」這個答案。
「巴巴理斯,你難道不打算說嗚?你知道梅南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那傢伙嘴上說討厭父親,但是白癡都看得出來他們父子的感情有多深,所以你最好乖乖說出來,不然的話……」凱司低聲威脅著。
「慢點再說吧!」巴巴理斯一口打斷了凱司的威脅,眼睛專注著看著液體糟中的裘斯,心中拚命呼喊著。
裘斯啊裘斯,你可千萬要安然無恙啊,只要你沒事,那利奧拉重傷你這件事情就可以當笑話說,但是如果你……巴巴理斯簡直不敢想像這個後果。
「唉!」
紅衣統領總算停下動作,卻是滿臉愁容,梅南這才大夢初醒,急忙問道:「我爸爸怎麼樣了?他沒事吧?」
紅衣統領一臉的歉意:「真是很抱歉,裘斯首相的情況是我們最沒有辦法的,這是極少部分騎士才會的招式,把鬥氣打入人體進行持續破壞,療傷麻遜沒有辦法驅逐鬥氣,只能不斷的治癒被鬥氣破壞的地方,直到鬥氣消耗殆盡。
「但裘斯首相的狀況並不好,打入他體內的鬥氣是我見過最強大的……」紅衣統領試圖用最委娩的說法:「恐怕首相是無法撐到鬥氣消耗完的。」
「沒有別的辦法了嗚?」梅南強迫自己要冷靜、冷靜,葛羅瑞家的家訓就是無時無刻要保持冷靜,衝動是不能解決事情的。
「也不是沒有辦法,如果能找到一個具有更強大的鬥氣,強大到足以驅逐首相體內鬥氣的人,首相的傷勢就沒有問題……但商際聯盟沒有騎士。」紅衣統領直接了當的說。
「媽咪!怎麼會沒有騎士,哥哥就是騎士啊。」清清高呼著,隨後急急的衝了出去:「我去找哥哥。」
紅衣統領無奈的苦笑著,自己女兒真是衝動派的,若是斐爾能夠治癒裘斯,那她早就找兒子過來了,只是想想也知道,斐爾的實力是萬萬不及裘斯的,怎麼可能比打敗裘斯的人更強大呢?
「更強大的騎士,蘭斯洛特大概是不行,那如果是黑暗騎士血狼呢?」
凱司才剛提出這個假設,巴巴理斯馬上驚呼出聲,然後瞬間消失不見,看到他消失,眾人都猜得出他肯定是去找血狼了,這個事實讓眾人都放下心來,畢竟血狠一直以來都和他們交情不錯,同時他的實力……雖然沒有見過,不過好歹也和蘭斯洛特齊名,總不可能差到哪裡去吧?
梅南……
梅南似乎感覺到有人在呼喚他,轉身一看,泡在液體糟中的裘斯不知何時己經張開了眼睛,正含著虛弱的微笑看著他,梅南走近液體槽,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對父親說些什麼,有些胡亂的開口說:「你、你覺得怎麼樣?會很痛嗚?啊……那個巴巴理斯己經去找血狼了,等等就可以幫你療傷了。」
裘斯含笑看著梅南,嘴唇似乎張了張,但是隔著液體和厚厚的玻璃,哪裡聽得到他在說話?
紅衣統領拍了拍梅南的肩頭,示意他看操縱板的螢幕,只見上面出現了兩個字:「是嗎……」
梅南眨了眨眼,有點不確定的問道:「這是裘斯說的話?」
紅衣統領點點頭,這時,螢幕上又出現了一行字:「抱歉,統領,可以讓我和我的孩子單獨說話嗎?」
「當然可以。」
紅衣統領點點頭,叫上凱司和白天後,三人一起走出這個房間,只留下梅南一個人驚疑不定的留在原地,為了壓下心頭的不安,梅南一開口就指責:「你幹嘛?有話不能等傷好再說嗚?躺在療傷麻遜裡說話很有趣嗎?」但是他沒發現自己的聲音正顫抖著。
裘斯笑了笑,雖然梅南的口氣很不好,但是他卻從這孩子的表情上看到深深的難過和驚恐,他是多麼希望對自己的孩子安慰一聲「我不會有事」之類的話,但是裘斯知道,這次自己能不能度過,是個很大的未知數,所以很多話,他一定得先交代。
「梅南,你記得我跟你說過,你的殺母仇人是龍皇吧?」
「我知道,我不會去恨劍蘭了,你放……」梅南原本想說你放心吧,但是話還沒說完,他卻突然閉上了嘴,不願意把這句話說出口,深怕父親真的放心了,那、那……
「梅南,你要記得,一定要記得,不只你的殺母仇人是龍皇,你的殺父……」裘斯突然停了停,改口道:「傷害我的也是龍皇。」
「知道了。」雖然裘斯沒說完,但是那個父字卻清清楚楚的寫在螢幕上,梅南深呼幾口氣,才鎮靜下來,笑著說:「等你康復了,我們再一起幫媽媽報仇。」
裘斯深深的歎了口氣:「原本我不想讓你捲入這場爭鬥的,但是現在,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你當然沒有選擇,龍皇殺了我的母親,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我的同伴,現在連阿卡蘭帝國都捲入戰火,你不讓我加入戰局,我也會自己跳進去,我一定會保護自己的同伴和國家。」梅南語氣堅決的說。
裘斯深深的看著自己孩子,這孩子簡直就是自己的翻版嘛,瞧瞧他說的話,和他父親當年說的簡直沒有兩樣,看見孩子如此,當父親的真是既驕傲又心疼,裘斯自己非常瞭解這個擔子是很重的。
「上次教你的保護罩,學得如何了?」這是裘斯最關心的一點,沒有學好保護罩的話,別說保護同伴和國家,就是保護自己都是個問題。
梅南點點頭道:「我一直和清清在練習,凱司和白天回來了以後,我們幾乎天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在練習各種戰鬥,我敢說,雖然我現在還沒有你厲害,但是至少也有六成,再給我幾年的話,一定比你還強。」
看到孩子大言不慚的說幾年後一定比父親強,裘斯輕笑起來,雖然其中或多或少有誇張的意味,但是裘斯相信自己的孩子不是會說大話的人,能夠說出這番宣言必定有很高的把握。
「那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雖說要告訴梅南,但裘斯卻反問道:「你認為這些日子來,阿卡蘭帝國和秘羅作戰的情況如何?」
梅南沉下臉,這些日子雖說是努力學習戰鬥,但是他不可能不關心祖國的事情,他一直都知道阿卡蘭連連失利,但是阿卡蘭輸得越淒慘,梅南反而越不怎麼擔心,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父親不是無能的首相,阿卡蘭在他的統治之下已有數百年,絕對不可能是這麼容易被滅國的。
裘斯有自己的打算,也許,是一個陷阱,梅南一直都這麼想。
幾番思考,梅南把自己的猜測說出口:「阿卡蘭敗得很慘,不過,我認為那是表面上的,你有自己的打算。」
裘斯笑了,大概是知父莫若子吧……突然劇烈的疼痛突然從胸口傳來,他的口鼻噴出了血沫,染紅了大半個液體糟,
「裘斯?爸爸?」梅南忍不住大叫,被血遮住了視線,他看不見裘斯的狀況,這讓他更加緊張和恐懼。
血沫沒多久就被液體槽自我清潔了,而裘斯剛剛被體內鬥氣破壞的傷口也被治癒,只是原本己經是強駑之末的身體,但是變得更加虛弱了,裘斯知道自己沒多少時間了,他簡早的安慰了句:「我沒事,現在別說話,聽我說。」
梅南原本想阻止父親繼續說話,以免削弱他的體力,但是看到裘斯雖然蒼白卻堅決的表情,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把父親的話聽完。
「我的確有自己的打算,我擔任阿卡蘭首相有幾百年了,我知道龍皇最愛搞的就是暗殺,我自己在早期就遭遇過無數次,當然,後來龍皇發現,暗殺對我一點用都沒有,就不再這麼做了。」說到這,裘斯的神色頗為驕傲。
「只是我能保住自己,卻保不住別人。」裘斯的神色黯淡下去:「我曾經大肆招攬人才,但是,他們卻一個一個死在龍皇的手下。」
「最後我明白,我不能把自己的實力擺在檯面上,否則只會被龍皇一個個消滅而已,我暗自培養著實力,其中幫助我最大的,就是巴巴理斯和劍蘭。」
「在黑暗一條街中,劍蘭幫我訓練了許多騎士,不忠於龍皇的強大騎士,還有暗殺者,雖然我不喜歡暗殺這種手段,但是至少,我得在龍皇派人暗殺的時候,有人能夠反制。」
「原來是這樣,黑暗一條街是你的暗中勢力。」梅南恍然大悟。
「還有巴巴理斯,他幫我建立了阿卡蘭的魔法學院。」
「魔法學院?」梅南大驚,他從小生活在阿卡蘭帝國,從沒聽過有魔法學院這種東西,唯一和魔法牽上邊的學院就是術士院而己。
裘斯輕笑著:「你們是不是都叫巴巴理斯是退學狂?甚至,多年來,術士院的畢業率低到嚇人?」
梅南點點頭,這是事實,阿卡蘭術士院簡直不是人能畢業的。
「事實上,那些被退學的人,他們雖然沒有畢業,但是卻到魔法學院『繼續深造』了。」裘斯滿意的看到梅南吃驚的張大了嘴,繼續說道:「巴巴理斯裝瘋賣傻很多年了,阿卡蘭術士院看起來被他搞得亂七八糟的,很多人都說他是靠著跟我的交情,才能夠繼續當阿卡蘭校長……但事實上,就是這種印象,讓阿卡蘭魔法學院順利躲過龍皇的耳目。
「巴巴理斯的魔法實力非常的高,只是他一向不愛用魔法出風頭而己,他的魔法可以說僅次於格勒而已,其實說到魔法操縱技巧,說不定格勒都沒有巴巴理斯厲害,畢竟後者因為魔力比不上格勒,所以一直在控制力上下了很大的功夫。
「這些年來,他一直靠著自己對魔力的高強感應,從術士院中找出真正有潛力的魔法師,然後用各種名義將他們通通退學,表面上,他們被退學後,是失意的離開了。
「但是實際上,那些人卻在之後,全部被巴巴理斯抓進魔法學院去了……咳、咳!」
裘斯說到這,忍不住咳了起來,體內的鬥氣又作亂了,雖然沒有剛才大發作的嚴重,但是一股氣在體內橫衝直撞的也夠他受得了,只見他每咳一下,都有血絲在嘴邊漂浮。
「不要說了,你先休息一下。」梅南見狀,趕緊勸道。
裘斯卻搖搖頭,繼續說道:「再說一點就好。梅南,我為了隱藏住實力,另外,也為了讓商際聯盟出手,所以選擇了讓出大部分的國土,甚至是首都,本想藉此讓商際聯盟害怕秘羅的下一個攻擊日標會是他們,讓聯盟中的大部分人轉而支持我們,三大統領對我承諾過,只要聯盟多數人同意,他們絕對支持和我們結盟,一旦商際聯盟和我們結盟,那麼就算我展現出暗地實力,龍皇也拿我沒有辦法。
「只是龍皇似乎也很明白這點吶,所以……」裘斯苦笑著,所以利用利奧拉擺下天羅地網,就為了除掉他。
「梅南,你要代替我領導那些隱藏實力。」裘斯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越跳越漫了,手腳也幾乎沒感覺,他強忍住不適感,繼續解釋:「劍蘭和巴巴理斯雖然實力都比你強,但是他們卻不是出計策指揮大局的料,你一定要成為他們的背後指揮者,但是千萬不要出現在檯面上,用一切方法讓龍皇忽視你,否則你擋不住他的暗殺……」
除了這點以外,還有一個不能說的理由是,那個暗殺者恐怕會是利奧拉,裘斯完全不想看見這群夥伴相殘的模樣。
「我知道了,我一定會照你說的去作,父親……」梅南慎重的接下父親的請托,而後苦澀的笑著:「但是,我可以不要說請你放心嗚?你知道的,故事裡總是在說完這句話後,就死人的,太不吉利了嘛……父親!」
梅南話沒說完,就看見裘斯閉上雙眼,緩緩低下頭……他害怕的衝上前去,拚命拍著玻璃,狂喊著父親!裘斯!
「父親!求求你,不要死,你不是一直說要抱孫子的嗚?」梅南乾笑著:「這邊有好多漂亮裝甲女戰士,身材都一級棒的,我馬上找一個結婚去,你等個十個月就有孫子抱了……拜託,不要現在就死掉,我還沒有跟你說對不起,因為媽媽的死而誤會你,我……對不起……」
梅南將雙手緊貼著玻璃,卻無法碰觸到裡面的父親,他知道,他已經失去了唯一的親人,一直以來疼愛他的父親,梅南硬嚥了數聲,從心底最深處吶喊出:「爸爸!」
「什麼?」
「我剛剛好像聽到你說,你要結婚了嗎?」裘斯猛地睜開眼睛,還左右張望:「誰?我的媳婦是誰啊?漂不漂亮?身材好不好?屁股大不大?夠大才會生……」
咚!梅南的額頭猛然撞上玻璃,一雙死魚眼瞪著裘斯,後者被瞪得滿臉無辜,還眨眨眼表示情白,只是演到一半,卻強忍不住的又用力咳嗽起來,看到這景象,梅南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這時,巴巴理斯終於帶著血狼回來了,後者顯然不知道是從哪個鬼地方被挖出來的,一身黑色騎士服都快看不出是件騎士服了,乍看之下好像是塊破布,再用繩子綁在身上而已。
幾乎是二話不說就被巴巴理斯抓來的血狼看著液體糟中的裘斯,抓了抓頭後打招呼道:「哈羅,裘斯,你怎麼搞得這麼淒慘啊?居然有人打得破你那層『殼』了?不會吧,那烏龜殼可是我見過最硬的傢伙了。」
裘斯苦笑著,卻又不能說他的『殼』不是從外部破壞的,而是被人從內部攻擊的。
「快幫我父親療傷!」心急的梅南顧不得什麼禮節,直接厲聲道。
被個後輩命令,血狼倒也不怎麼在意,聳聳肩回答:「是沒差啦,不過你們好歹也跟我說說情況吧?雖然我身上的騎士服很破爛,騎士徽章也不知道被我收到哪裡去了,大家都說我看起來不像騎士……不過就算不像騎士,也不會把我當治療師吧,找我療什麼傷啊?」
「啊!統領……」
梅南急急的拉開房門,一群人果然都在外面等候,連斐爾都在,他趕緊對紅衣統領解釋,讓她去跟血狠詳述裘斯的狀況,紅衣統領點點頭,把剛才那番話重新和血狼說了一遍。事實上,血狼畢竟是騎士,當紅衣統領說到裘斯的體內有一股鬥氣在作亂,血狼就完全明白了。
「靠!最麻煩的一種傷勢。」血狼也知道事情棘手了,直接了當的問:「喂!誰打你的?如果是龍皇打的話,那你的奠儀要我包多少?」
「……你就不能委婉點嗎?」裘斯哭笑不得,有人會問死者要包多少奠儀的嗎?
「委婉什麼!你以為你還有多少時間說廢話,快點說誰打的。」血狼沒好氣的說。
裘斯卻是有苦說不出,瞪了眼巴巴理斯,他就不能在路上先告訴血狼嗎?現在要他怎麼說啊?
「應該是利奧拉打的吧。」白天一臉理所當然的說。
這話一出,眾人都愣住了,裘斯和巴巴理斯幾乎是嘴成O型,而凱司卻愣了愣後,嘴中念著「原來如此」,難怪你們都不肯說,清清卻是一臉不相信的表情,而最重要的人,梅南,卻是被這消息炸得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才是。
果不其然,清清的聲音高了八調來強調自己的懷疑:「怎麼可能是利奧拉大哥,他不會這麼做的!」
「但是,這個鬥氣給我的感覺是利奧拉沒有錯啊。」白天只是很誠實的說出自己的判斷,一點都沒有察覺自己在指控利奧拉打傷裘斯。
「利奧拉?」血狼愣了愣,皺起眉頭,口中還不三不四的喃喃念著:
「糟糕,真的要包白包了……」這人也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在火上加油。聽到血狼的話,梅南也顧不得打傷父親的人是誰,急問:「你是什麼意思?你應該不會比利奧拉弱吧,為什麼不救我爸爸!」
血狼皺緊眉頭回答:「我有沒有比利奧拉強,我是不知道啦,不過這種把鬥氣送進別人體內破壞的招式,即使是騎士也沒有幾個會的,不會這個招式的騎士就沒有辦法驅逐出鬥氣,畢竟逐出來可比送進去還難。」
「你不會?」巴巴理斯的臉色瞬間刷白。
「我不會。」血狼大大方方的承認,還順帶解釋:「這招不是那麼好學的,順便告訴你們,連蘭斯洛特都不會,他嫌這招太陰毒,所以不肯學。本來我還認識一個會這招的騎士,不過他的功力遠不如利奧拉,也驅逐不出裘斯體內的鬥氣。」
眾人都沉默下來,黑暗與光明騎士都不會,這簡直是直接判了裘斯死刑,畢竟利奧拉的實力差不多就是X級的程度,而X級的騎士除了前面這兩位,難不成還能去找龍皇嗎?
「找利奧拉不就好了?他送進去的鬥氣就一定逐得出來的。」白天說出這個再簡單不過的答案。
「利奧拉被控制了,他不會幫我們的。」凱司皺著眉頭,連裘斯都可以打死,利奧拉被控制的程度可能比他們想像的要深得多,一時半刻之間可能根本解不開。
「利奧拉總會復原的。」白天是這麼相信的。
「但我父親沒有時間可以等了!」
梅南突然轉過身來大吼,吼聲迴盪在整個房間,剎時,房內一片沉默,眾人臉上都是尷尬的神色,凱司還努力用眼神暗示白天,希望白天不要再刺激梅南了,但是白天完全不懂凱司快抽筋的眨眼是什麼意思。
白天只是點點頭,解釋道:「沒有錯,時間是不多的,據我估計,我師父……啊!是在異世界的師父,他教過我點穴法……一種招式,以我的功力,能壓下首相體內六成的鬥氣,再點上假死的穴道,把身體機能降到最低,大概也只能讓首相撐一年左右的時間。」
說到這,白天露出了擔憂的神色,說道:「我們要在一年內讓利奧拉恢復原狀才行,不然的話,我就只能拚上自己的功力來維持首相的生命,但那也只能再撐上半年左右。」
白天還在努力思考師父有沒有教過其他辦法,可以再多延續首相的生命,但他卻沒有發現,眾人聽了他的話後,臉上先是出現驚訝,然後漸漸透出希望的光芒,最後幾乎都是激動的高興神色。
一年!原本他們都以為裘斯撐不過今晚了。
「我爸爸還可以再撐一年?」梅南急急的想再確認一次。
但是其實他對白天再瞭解不過了,他知道白天是有五成把握就說五成的誠實傢伙,絕不會增減半分,他既然說一年,那肯定就是一年,只是太過高興的心情讓梅南忍不住想再聽一次。
「嗯,一年,不過我可以再拚上我的功力,那就是一年半。」白天詳細解釋著。
「一年夠了夠了,我們一定可以在一年內讓利奧拉恢復原狀。」
梅南激動的不能自己,先是抱住白天的肩膀,不住的道謝,弄得白天困窘不己,後來又跑到玻璃前面,急急的說:「爸爸、爸爸你聽到了嗎?你放心,我和夥伴們一定會救你的。」
裘斯露出微笑來,他相信自己的兒子,也相信他選擇的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