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警：心灵终结 彩蛋章 Ⅶ 友川纪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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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基地失守了。”

漫天风雪之中，一道纤细的蓝色竖点漂浮在天空中向着南方飞行，伊田彦痛苦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按照科沃罗斯将军在指挥部时分散行动的约定，伊田彦孤身一人飞翔在南极大陆的上空，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科沃罗斯将军对那名魔女发出的“决斗邀请”，有效地消耗了那名魔女的背包能量。

这才最终使得自己逃过了魔女的追杀。

而魔女本身，自然也早已不知所踪。

耳麦的干扰杂音忽然刺耳起来。

“呼叫伊田彦上士！呼叫飞行兵伊田彦上士！”

在一片刺耳的杂音中，短程战术通讯频道传来了这近乎天籁般的声音。

“伊田彦收到！”

伊田彦的声音被杂音干扰得千疮百孔，但他还是拼了命地在风雪中大吼：“我还活着！”

紧接着，某种喷气引擎的嘶鸣撕扯着他们头顶的天空，但并不像歼击机那样震耳欲聋，阴云之间有一些比飞雪更快的掠影倏然飘过，那是一群和他一样的火箭飞行兵。

同科沃罗斯将军基地内那混乱逃亡的飞行兵们不同，这一支精锐的火箭飞行兵阵列仍然保持着严整的队伍，他们像一副巨大的银蓝羽翼般庄严地从风雪中扫过。

伊田彦注意到，在那一副永恒的银蓝羽翼正中心，一道闪烁着金色光辉的动力飞行装甲，那是羽翼连接处最魁梧的部分。

那是友川纪夫。

短程战术通讯频道的声音愈发清晰，伊田彦听到了友川纪夫那严肃的声音：“我是‘友川空挺队’指挥官纪夫，请作战部队跟随我继续战斗，请接收到通讯的诸位万勿辜负我们的努力，向我处靠拢，履行使命直至最后一刻。今日在此死战之人，来世永为朋友！”

伊田彦此刻才注意到，友川纪夫的通讯并不是专门给自己发的，这位太平洋阵线的传奇英雄用某种方式突破了心灵能量的干扰，将上述的信息同步发送给了从科沃罗斯将军驻地中逃出的所有溃兵。

伊田彦看见，远处的地平线已经开始出现了蓝色的斑点，那是原本已经溃逃的盟军残兵。

一位英雄的号召力是惊人的，在那名魔女肆乱盟军的防线时，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忘记了这名太平洋阵线的战斗英雄的存在，但当他出现的时候，原本因科沃罗斯将军阵亡而失去的主心骨，在这一刻又全然回了过来。

是啊，一位英雄怎么可能对这种发生的事情不管不顾呢？

伊田彦向友川纪夫的方向飞了过去，那质朴的感召却因这位英雄而散发出无穷的魔力，他突然感觉到死亡开始变得光荣了。

在这一刻，在冰原上四处散落的科沃罗斯部的残兵，不论长着什么样的面孔和眸子、讲着什么样的声音和语言、有着什么样的记忆和过往，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能与这位英雄“永为朋友”实在是值得鼓起全部勇气来争取的荣誉！

友川纪夫只用一句话就达成了敌人利用心灵控制才能达到的“统一意志”的目标，原本溃败的部队开始鄙夷恐惧逃跑，他们坚信“履行使命”能够让自己变得和天空那个人一样高尚的英雄。

他们重新向天空中的那名英雄汇聚而去。

“伊田彦上士，你迟到了！”友川纪夫身边的一名精英飞行员催促道。

“我知道那名魔女的弱点！”伊田彦的声音变得踊跃起来，“她害怕冰冻属性攻击！不能抵抗反转立场的反转！超时空军团的中子炮也可以克制她！让我留下来，我可不能错过一生一次与友川先生并肩作战的机会！”

…

“但这个背包是不是......已经没电了？”

天秤试图重新激发背包进行跃迁，但那刻度表上的指针已经滑落在零刻度的边缘，微弱的时空震颤响起，却没能带着自己脱离此地。

“但我离巨塔还有很长的距离......现在我得通过隧道来穿过这片区域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感到疲劳，连续的传送让我精疲力竭......”

“异教，如果没有你的引导，我可能就没法完成这漫长的征程了。”

异教并没有通过心灵触角回应天秤，而是久违地将注意力从天秤身上收回，他的目光透过巨塔的阴影看向那无垠的淡蓝之地。

在刚刚，势如破竹的同盟国联军已经撕开了巨塔的外围方向并安置了建造厂，悖论引擎的虚影已经开始隐现在天之彼端，而那原本用于计划对抗悖论引擎的四座外围恶灵巢此刻也在盟军的超时空突袭下失去了雷达旋塔而变成一团无用的坑洞。

恶灵巢的过早暴露使得盟军早就掌握了它们的弱点。

现在，没有了超时空背包，天秤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抵达南极，而拉恩率领的支援部队仍在试图驱逐极点外围的顽固的欧洲联盟部队。

他摇摇头，重新用心灵视角锁定天秤，巨塔的核心防线尚且稳固，冥府守护神搭配心灵能量源的防线不是盟军可以轻易击穿的，天秤如今正是疲惫的时候，还需要他的助力。

感受着异教的注视，天秤的心灵有了一种特殊的充实感，正是这种充实感帮助她抵抗了那二十四次的死亡痛楚，她朝着天空轻轻挥了挥手，随后进入了这不知几万年前形成的天然冰洞隧道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

“异教，我快到了，我感觉到附近就有能够直达总部的隧道入口。”

“只要我们到达那里，我就可以与拉恩会合并为背包充能。”

就在天秤刚刚离开冰洞之时，一声宛如天雷的怒喝声让她止住了脚步。

“站住！”

天秤转身，她和异教同时看见了眼前一幕。

友川纪夫悬立在风雪尽头，在他的身后，无穷无尽的精英飞行兵正在鱼贯而至，很快就占据了天秤目所能及的半边天空。

看着那眸子中几乎透出实质怒火的敌人，天秤微微歪了歪头。

“你？”

“住口！”

任在场的谁都能听出来，友川纪夫的声音夹杂了无穷的愤怒与悲痛：“你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屠杀，你的心中对此哪怕有分毫的愧疚吗？你休想逃脱罪责，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异教先天秤一步察觉到了事情都严重性：“看来摧毁那座基地还不够，友川纪夫和他的小队还是一路追踪到了这里，天秤，别无选择了，你必须让这位日本的英雄死于此时此地。”

与此同时，剩余的超时空军团也抵达了这片宿命般的战场中心，一道又一道银白色的虚影出现在雪原附近，以包围态势将天秤困在了中间。

得益于伊田彦有价值的讯息，友川纪夫并没有贸然地投入常规步兵，除了仅剩的超时空军团兵之外，就只剩下了熟练运用反转力场的反转士同样出现在了战场四处。

战斗爆发了。

超时空军团兵们围绕着天秤划过一连串跃迁涟漪，空挺队的火箭飞行兵们围绕着天秤飞卷成一团狂舞的旋风，其他作战单位在这涟漪与旋风之间成片地汇集飘落，然后在天秤散发出的心灵之火中消融。

在天秤的攻击下，这支因号召而凝聚起来的小队正在飞速减员。

作为掀起了这勇气与狂热的人，友川纪夫却是唯一保持着冷静的，因此也只有他发现，天秤掀起心灵冲击的频率和强度都比之前大大提高了，这是个不幸的发现，她摆脱了“复制体”们的痛苦，同时也聚合起了她们的力量，现在她能比伊田彦所描述的那样更加熟练地运用自己的心灵作为武器了。

在又一群精英飞行兵被天秤的一枚灌注心灵能量的爆炸飞镖击成碎片之后，友川纪夫目眦欲裂，金翅鸟动力装甲在空中闪出迫人的光辉，狂暴暴雨般的冰冻导弹将天秤强行击退。

友川纪夫清楚鼓舞的力量与鼓动的可怕，深知明智比狂热更加重要，因此当他发现，依靠勇气发起的集群突击并不能如计划中那样伤害到天秤时，便知道是该适可而止了。

“全体撤退，让我来独自面对她！”

伊田彦同样转动喷气背包仓皇后退，他绝望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先前热血上涌的攻击并没有能威胁到眼前的魔女。可明明就在两个小时之前，这个魔女的力量还没有蜕变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友川先生很强，但真的是这个魔女的对手吗？

伤亡惨重的部队混乱而步调不一地退开，以天秤为中心让出了一片留给战斗英雄的决斗场。

友川纪夫在天空中悬停下来，武装着飞行面罩的头颅高昂着，双臂雄伟地交叉抱在胸膛之前，双腿跨立成一幅对称而稳定的三角形，顶天立地地屹立在阴云与风雪之间：

“你这个窃取了天国力量的魔女，见识一下凡人的伟力吧！”

与此同时，悖论引擎上，伊娃·李中尉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统帅部。

“通、通了！”

“什么通了？”盟军指挥官心中微微一颤，一反常态的问道。

伊娃·李注视着眼前勉强恢复的远程无线电通讯，发现信号源集中在友川所在的位置，满脸不可置信道：“是友川纪夫的通讯！他的盔甲是金属的，他把自己当成了通讯天线！”

伊娃·李用最快的速度译解了友川纪夫的通讯，并几乎讲友川纪夫的讯息喊了出来：

“呼叫猎杀无人机中队，打击坐标：通讯原点！”

“呼叫西风炮群支援，打击坐标：通讯原点！”

“呼叫‘墨丘利’卫星轨道攻击，打击坐标：通讯原点！”

“呼叫闪电风暴，打击坐标：通讯原点！”

统帅部的人面面相觑，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盟军指挥官果决地下达了命令：“按他说的做！”

友川纪夫将自己的全金属“金翅鸟”动力装甲作为了悬浮在高空的天线，突破了心灵能量的通讯干扰，支援请求急促而清晰地随着无线电波扩散开去。

南极战场上的各处同盟国基地惊讶地注意到，一串串密集的打击请求被上传到了作战数据链，信源位置来自半个小时前便已经失联的“科沃罗斯”部指挥基地，而打击坐标无一例外被定在了“通讯原点”。

即直接向发出讯号的位置进行攻击。

下一刻。

西风炮群轰鸣的火光从每一个方向的天际线处隐隐显现出血染的颜色，从边缘向中心不断烧蚀着天空这页广大的残纸，宛如好几场风向完全不同的暴雨同时在同一片土地落下，来自不同炮兵阵地的炮火支援交叉着砸落在这片战场上，掀起一大片积雪与冻土的浪花。

紧接着是如盛夏蜻蜓般翱翔的“猎杀”无人机中队、如达摩克利斯剑般自大气层以外垂直降下的墨丘利卫星激光打击、如诸神的怒火般翻涌着整片天空的闪电风暴。

友川纪夫则借此爆发了迄今为止最凶猛的冰冻导弹轰炸和霜冻射线攻击，试图一劳永逸地杀死眼前的魔女。

“什么荣耀都见鬼去吧，哪怕是同归于尽我也要阻止你！今天你会在地狱中焚烧！”

在这一刻，哪怕是异教都意识到，如果这么下去，天秤会有陨落的风险，这名日本英雄在最后爆发的反击手段让他都感觉有些胆寒，顾不得许多，他直接向天秤下达了最终命令。

“天秤，使用你在路上收集的‘终点气体’。”

异教知道过量使用‘重点气体’进入狂暴状态会对天秤产生不可逆的伤害，但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这个了。

天秤绝不能出事。

厄普西隆军正是利用这种神经毒素来刺激士兵们的大脑，从而激发出超常的狂暴斗志。

吸入终点气体后，进入了“狂暴”状态的天秤开始对友川纪夫进行了同归于尽架势般的反击！

“异教，还不够，我需要更多的终点气体，请指引我……”

在持续的打击期间，不断有过于密集的炮火和雷电从友川纪夫的动力装甲上蹭过去，很快将那副金光闪耀的“金翅鸟”动力盔甲磕打得伤痕累累。

但友川纪夫仍然顶天立地在云层和冰原之间挺立着，没有些许放低那颗高傲的头颅，以身躯为代价召唤而来的远程打击反复耕耘着广大的南极冰原。

天秤在气浪与火焰之间不断埋没又再次冲出，却始终无法逃出这片覆盖广阔的打击区。

战场上原先还遍布着先前交战后留下的两军各式装备残骸，这些武器坟场中的遗骨在无尽的打击中变得越来越破碎。

伊田彦驻足在战场边缘，和其他盟军飞行兵一样，他们所有人都渴等着那“魔女”被炮火撕碎。

但就在这时，天秤的行动逻辑开始变得奇怪，她停止了漫无目的的逃亡，认准了某个目标似的，不顾友川纪夫的炮火阻击，开始沿着一条条精确的直线折转前进，在武器坟场中划出了一张混乱的折线图。

“她在干什么？”有飞行兵仔细分析着这张折线图的每一个折点，那正是天秤每次短暂停顿并重新改变方向的位置，发现每一处折点都有一架厄普西隆军“摄魂师”攻击机的残骸。

“不好，是终点气体！”伊田彦猜到了答案，但他已经来不及向友川纪夫发出警告了，天秤收集了那些攻击机弹舱中存储的终点气体，并一次性吸入了体内。

下一刻。

天秤箭一样地朝天空跃去，这次前进的终点直指友川纪夫

友川纪夫被迫改变了自己的飞行姿态。他调整双翼迎向对手俯冲而去，心灵力量掀起的气流和平展着的动力翼像他们各自的佩刃一样朝对手挥去，在交锋的一瞬间那样快，快得使人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伊田彦的心脏也在那一刻同步停止跳动。

远程打击火力突然失去指引地散乱起来，尔后渐渐衰弱，终至于完全消失了。

在心灵力量的托举之下，只有天秤徐缓地重新升腾到了空中，而那对钢铁的光辉之翼却再也没有重新闪耀。

还活着的盟军不得不面对最沉痛的时刻：这片战场埋葬了他们的英雄。

伊田彦活了过来，他用嘶哑的声音吼出了那句话：“快逃！把消息传递回去！”

悖论引擎内，伊娃·李看着眼前通讯频道的消失，变得有些茫然。

“联系到友川纪夫了吗？”盟军指挥官催问道，在现在，四台伊利卡拉空中要塞联袂向他所在的基地徐徐飞来，面对近在咫尺的敌人，他却仍然将一份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情报员身上。

“消失了。”伊娃·李的声音有些干涩：“友川纪夫的通讯原点消失了，可能是他的飞行装甲指引的信号已经无法撕开心灵能量干扰屏障，也可能是他的飞行高度不够，总之，通讯原点消失了。”

盟军指挥官心中狠狠一紧，但他还是用平静的语气替有些慌乱的情报员解释道：“可能是那边的麻烦已经解决了，天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他的话语安抚了统帅部内有些忧心的众人，众人开始重新将自己的注意力投入到了对厄普西隆军的决战上。

在同一刻，在同盟国通用数据链的各个频段上，陷入黑暗的“科沃罗斯”部终于完全静谧了下来，在心灵能量的干扰下，没有人知道南十字军殿后军团遭遇了怎么样的梦魇，后方递给南十字军最高指挥官亚历山大将军的只有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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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也被报送给了统帅部当中。

盟军指挥官扫了一眼南十字军呈交的报告，对统帅部的其他人说道：“南十字军报告称他们遭受了巨大的伤亡。胜利的天秤还没有向我们这一方倾斜。”

在盟军指挥官无意中提到“天秤”的时候，那片宿命之地的雪原也终于轮来了最后的落幕。

倚靠在巨石上的友川纪夫已经到了最后时刻，他的脑海中不断回闪着西格弗里德与谭雅还有指挥官的面容，用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呢喃道：“西格弗里德，谭雅，我辜负了你们......”

天秤来到他的身边，对已经失去战斗能力的友川纪夫，她有些惋惜。

“你本可以加入我们，武士，但你还是选择了这条可悲的不归之路；”

她挥手，将最后几名试图营救友川纪夫的盟军残兵化为灰烬。

世界变得安静了。

…

“天秤，你为什么选择用那种的方式杀死他？”

异教指的是最后时刻，那极限的短兵相接。

“我尊重他，他是一个武士。”

异教轻轻笑了笑：“我不理解，但我尊重你，拉恩就在前面，去找他吧。”

“先等等。”

在这风雪停息，已经完全寂静下来的南极大陆，天秤抬起头来，她的身形像一幅宗教画主体位置的神明般悬浮在世界正中央。

心灵能量如死亡的黑色羽毛般从她的身上拂过，紧接着天秤在莽莽雪原之上再次展开双臂，摆脱了那具CAS装置的束缚。

“异教，你说得对，这就是现实，没人能阻挡我们实现尤里的愿景。”

“在这漫长征途的尽头，自由意志将会消亡，只剩一个意志。”

“他们也终将拥抱命运，就像我拥抱了自己的命运，成为注定要成为的、终结一切的角色那样。”

…

同拉恩汇合后，天秤感受到那一直注视自己的目光消失了，拉恩则走了过来。

“你这次花了不少时间，盟军已经开始进攻巨塔了，我们必须在悖论引擎太过靠近之前拦截它，你找到那个“礼物”了吗？”

天秤点头：“我找到了，只不过路上有些......阻碍，但是我现在已经能够掌控这一切了，我可以做到的。接下来只需要给这个背包充能......”

“你听起来不同寻常的平静，这可非常不像你，还是说这才是真实的你？”

“真实的天秤只有一个，那就是我。”

在两人的视界之外，南极的极昼正在缓缓落幕，昏黄的光辉撒向这片古老的大陆，风雪在残火之间呜鸣着，在历史的传奇篇章中，这一页被轻轻翻过。「游戏里CAS装置是在处理完复制人之后就扔了，小说里放在最后才扔是艺术加工，勿混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