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民把各家的報紙送去,剩下的一百份報紙沒轍了。這次去錢小米的私房菜連飯都沒吃上,估計人家也不會買報紙,要是報紙賣不出去,回頭成本啥的還得從工資裡扣。
“金爺,您說這怎辦呀?”張民實在是沒轍了,在這上班賺的又不多,總不能再從工資裡扣錢吧?
金誠志看著桌子上的一摞報紙臉色很難看,綠豆眼睛轉了兩轉終於想出了個主意,他一邊拿起桌子上的呢子帽子扣在腦袋上,一邊吩咐張民:“帶上報紙,咱去錢小米的私房菜!”
“還去那裡呀?”張民一聽就有點打怵,前幾天被人家當面說是要飯的事還歷歷在目,這轉頭又要往去那家臉上實在是掛不住:“金爺,要不算了吧,我看那小姑娘不是個善茬。”
“屁,她就是個沒見識的純丫頭,要是聰明點機靈點早就該好酒好菜地端上來,也就不會惹出這麽多事來。”金城志的綠豆眼睛裡都是算計的光芒:“你放心跟我去就行,等咱一會兒把報紙摔倒她面前她就得老實。”
張民就是跟在金誠志後面混吃混喝的,也沒什麽本事,見金誠志說的信心滿滿的,又屁顛屁顛跟著去了。
這回兩人去的時間比那天早了一刻鍾,店裡還有十來桌客人沒走,有的飯還沒吃完,有的在喝茶消食。金誠志和張民進來的時候瞧見滿屋子的客人,找了一圈才看到坐在廚房裡啃炸乳鴿的錢佳寧。
錢佳寧看到了兩個人也沒起身,這炸乳鴿就得趁熱吃才又嫩又香,等涼了就不是那個味兒了。李曉玉和王亞寒也對這兩個人有些印象,她們見錢佳寧沒出來,互相對視了一眼,也跟著沒敢吭聲。
兩個大男人突兀地站在大廳中間,胳膊上還搭著一堆報紙,飯後喝茶的食客們看到他們都有些好奇,一個個的都議論了起來。
“他們幹嘛的呀?賣報紙的嗎?”
“不知道?看著挺像!第一次見賣報紙賣到別人店裡去的。”
“現在什麽樣的人都有!賣報紙有啥稀奇的?”
金誠志聽著周圍人的議論聲頓時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他惱怒地瞪了張民一眼,朝廚房努了下嘴:“還不趕緊把人給我叫出來。”
張民立馬朝廚房跑了過去,剛要進門忽然一根鴿子骨頭丟了過來,正中他的腦門。錢佳寧手裡捏著一根鴿子翅膀,聲音裡帶著幾分冷意:“廚房重地,禁止入內!”
張民被骨頭敲的有些發疼,站在門口進也不是腿也不是,只能硬著頭皮說道:“錢老板,你不出來看看你們的新聞嗎?”
“什麽新聞?”食客們都有些興奮:“是誇小錢老板的嗎?快給我們念念!”
也有幾個眼尖地問道:“這是什麽報紙呀?不像是帝都日報,看起來從來都沒見過。是哪個報社發行的副刊嗎?”
張民聽著周圍的聲音,難得機智了一回,沒有吭聲。
錢佳寧啃掉最後一個烤乳鴿,終於慢悠悠地站了起來,他先到水池子邊把手上的油洗掉擦乾淨,這才走出廚房,從張民手裡抽出一份報紙。
“花季女孩傷痕累累,誰是幕後真凶?”錢佳寧打開報紙看到頭版上的大標題忍不住笑了,順著內容往下面看去。食客們聽到這個題目,一個個的都有些好奇,七嘴八舌地問錢佳寧:“是發生殺人案了嗎?”
錢佳寧一目十行看到最後不禁哈哈大笑起來:“說是有個小女孩身上經常出現一片片的血痕,報紙有理有據地懷疑了家裡的奶奶、鄰居家的二狗子、學校裡的老師,最後發現小姑娘身上原來是跳蚤咬的包太多了連成了一片,她又忍不住撓個不停,所以血肉模糊的結痂了。”
聽到這樣的內容有的人輕笑了兩聲搖了搖頭,也有的人怒火中燒。有一個老頭站起來從張民胳膊上抽走了一張報紙,粗略地翻了一遍以後十分惱怒:“這種嘩眾取寵地玩意也好意思叫報紙?”
錢佳寧正好翻到了金誠志寫的新聞,頓時笑了:“我給大家念念這篇稿子,《一個尋不到美食的地方,不折不扣的垃圾餐廳——錢小米的私房菜》。”
金誠志和張民在錢佳寧念出標題的時候就愣住了,按照一般的習慣,負面新聞都是要藏著掖著不能讓人知道的,畢竟國人的想象力都很豐富,有芝麻大的不好的內容都能腦補出西瓜那麽大,再加上傳話中的誇大其詞,最後的結果可能和當初的報道離得十萬八千裡。
雖然他們的帝都每周雜談沒有多大的影響力,但是按照人趨利避害的思想,這錢佳寧怎麽也不該當眾宣揚對自己不利的新聞呀!
金誠志打的就是這樣的主意,他認為這個小錢老板在看到自己店裡的負面新聞刊登在報紙上後肯定會嚇的驚慌失措,不但會主動買下自己手裡的所有報紙進行銷毀,還得為自己準備一個厚厚的紅包封口。
路都鋪好了,可這個丫頭片子怎麽不按套路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