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雖然能點燈,但太暗了對眼睛不好,所以駱尋瑤早早地就睡了,第二天更是天沒亮就起了床。
前一天駱尋逸上午因為先生有事而沒有去官學,所以才能在中午和駱尋瑤一起吃飯,不過以後他就要一整天都呆在官學了。
這監視駱尋瑤很清楚,所以一大早她就起來了,一邊用糯米粉裹了豬肉做了一些鹹鮮軟糯又耐餓男孩子們會喜歡的點心,一邊在旁邊燉了兩份湯,其中分別加了些她之前讓徐秀珠給她買來的藥材,一份排毒養顏的給徐秀珠,另一份補血養氣的給自己。
本來駱尋瑤還想燉個湯給駱成,可惜她只知道女人該怎麼吃根本不懂男人的,乾脆也就不燉了,只讓廚房用大骨熬了湯給幾個男人喝。
駱尋逸得到那份屬於他的點心的時候非常驚喜,就連後來駱尋瑤提的讓他去學校說一說吳子文的惡形惡狀的事情也沒有反對,雖然一開始他覺得說自己被吳子文打了是一件是很丟人的事情。
當然,雖然駱尋逸已經絕對為了點心丟一回臉了,但他還是沒能獨霸了所有的點心,最後徐秀珠和駱成都得到了一塊嘗嘗味道不少,駱尋瑾更是搶了好幾塊,幾口吃了以後,就帶著兩個從南疆出來的下人出了門——當然不是去打人,而是去踩點。
接下來幾天風平浪靜的。
駱尋瑤每天跟駱家人一起吃飯,其他時候,就常常陪在徐秀珠身邊培養感情調養身體。
當初駱尋瑤二十多歲了還能當上花魁,並且一當幾年,並不是沒有原因的,而這,跟豔姐教她的東西脫不開關係。
豔姐出生於風塵之地,母親卻是前朝宮裡的女醫,精通婦科,更精通女人的保養,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能在那脂粉之地殺出一條血路來。
梔子花清熱瀉火涼血解毒,玉竹可以滋陰養顏養血,桃花可以滋潤面部護肌生肌,烏梅可以消腫軟化老皮……
駱尋瑤將好幾種花草藥材搗碎了,最後全都敷在了因為最近吃得多營養好而冒出了不少痘痘的臉上。
「尋瑤,你現在的模樣可真好看!」仰躺在一邊的徐秀珠看著駱尋瑤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伯母,你可別笑,你一笑臉上的東西就掉了,」駱尋瑤馬上開口,又道,「而且伯母您現在可是跟我一個模樣的,您笑我就跟笑自己一樣?」她可是先給徐秀珠敷了臉以後,才搗鼓自己的。
徐秀珠馬上就收斂了笑容,又道:「你啊,怎麼就喜歡折騰這個?」她年輕的時候也愛漂亮,但如今駱尋瑾都二十歲了,那裡還有這心思?現在都十幾年不碰脂粉了。
「伯母,京城的人都折騰這個,我以前沒機會,現在遇到伯母才能試試,伯母就陪陪我吧。」駱尋瑤撒嬌道。
「雖然麻煩,不過這個用著挺好的,我臉上光滑了好多。」徐秀珠嘖嘖稱奇。
駱尋瑤卻知道,這藥材絕對沒有立竿見影的效果,對於徐秀珠來說之所以效果這麼好,其實完全就是因為徐秀珠以前太不打理自己了。
因此,她最初的時候用鹽幫徐秀珠去了死皮以後,對方看起來就已經精神很多了:「伯母,你只要加把勁,以後絕對比那些塗脂抹粉的好看!」
「哪能啊,我的臉再怎麼樣也白不了。」徐秀珠開口。
「也不是白了就好看了,而且胭脂水粉傷皮膚,很多天天用脂粉的,伯母你這個年紀臉上就全是斑了。」相比之下,徐秀珠也就是曬得黑了點而已,因為她身體健康,其實氣色非常好。
徐秀珠明顯還有些不相信,駱尋瑤卻知道自己說的話再真不過,胭脂水粉的確好用,在妓院呆了二十年,她早就學會了用胭脂水粉將一個平平常常的女人打扮成美人,甚至後來被打斷了腿以後,這也是她的謀生技能之一,但脂粉分明就是一柄雙刃劍。
來尋歡作樂的男人,當然喜歡美人,大晚上的天色暗,他們估計也看不出美人臉上的脂粉有多厚,可是,一夜風流,要是男人早上醒來發現自己身邊躺著一個臉上的粉掉了大半,唇上的胭脂都化開了的「美人」,估計昨晚的旖旎,瞬間就能忘掉一大半。
更何況,脂粉傷臉,煙花之地有些女人天天在自己擦厚厚的一層,一夜過去又貪睡不清理一下,只要過上兩年一張臉就毀了,以後再不擦粉都遮蓋不了臉上的斑痕。
所以,駱尋瑤會內服外敷的用藥材調理身體,卻絕不會自毀長城擦上厚厚的胭脂水粉,當然,她也不是什麼都不擦。那時候,她都是將玫瑰、梔子花、菟絲子、金針、紫草等藥材用油脂浸泡過,最後研磨的細細的製成膚色的膏狀物使用。
用這種脂膏在臉上塗上一層,既能遮掩瑕疵,男人還完全看不出會以為你未施粉黛,更重要的是,這是護膚的。
駱尋瑤其實並不喜歡打扮,她甚至厭惡脂粉味兒,但不可否認,容貌是女人最重要的武器。
不過,她現在年紀小底子也好,其實沒什麼好打理的,頂多就是臉上的痘痘需要處理一下,如今每天這麼勤快,主要還是為了徐秀珠。
徐秀珠不可能不出去交際,至少不久後駱芬四十歲的生辰,她作為駱芬的大嫂就不可能不出現,當初不管是徐秀珠還是駱尋逸,都被狠狠地嘲笑了一通,這次駱尋瑤卻一點也不想讓他們失了顏面被人嘲笑。
駱尋逸最近很聽她的話,行為舉止已經好了很多,吃相也不像當初那麼難看了,不過徐秀珠卻還有些麻煩。
徐秀珠的容貌只要過得去就行了,可氣質……雖然因為她刻意的討好,徐秀珠面對她的時候已經自然了很多,但面對別人卻總有些畏縮,走路的時候還會下意識地低頭含胸。
一個女人,容貌很重要,但光有容貌沒有氣質,也絕不能讓人喜歡,以前駱尋瑤就碰到過一個長著一張絕美的臉,卻有些駝背,走路還手肘向外甩著胳膊的女人,縱然有人愛上了她的那張臉,也絕不會喜歡和她走在一起。
駱尋瑤以前,其實在身姿方面也有些瑕疵,總忍不住低頭走路,可後來卻全都在豔姐的的指導下,憑著毅力改過來了。
那時候,她一方面是時刻注意,另一方面,卻也是因為一樣東西。
等敷完了臉,駱尋瑤就拿出了一雙比自己常穿的大上兩號的繡鞋:「伯母,我說的要給你做的鞋子做好了,你穿上試試吧。」這鞋子是她花了三天時間趕出來的,當然能這麼快做好,其實還是因為她直接用了自己以前打算給吳子文做鞋的鞋底。
「尋瑤你的手真巧,我可連繡花都不會。」徐秀珠笑道,接過鞋子,臉上卻有了一絲不解,不過雖然不解,她卻什麼都沒問,而是穿上了那雙鞋子,然後險些踉蹌了一下。
「伯母,你先站著,腳跟用力。」駱尋瑤馬上開口。
徐秀珠按照駱尋瑤說的站直了身體,卻覺得非常奇怪:「尋瑤,這鞋,有點彆扭。」何止是彆扭,簡直就是怪異了,徐秀珠也見過人把鞋跟加厚好讓自己瞧著高些,但卻沒見過前面高後面低的鞋,站著就跟走上坡路似的……不過雖然彆扭,這還是長大了以後頭一次有人給自己做鞋,徐秀珠已經打定了主意等會兒就要穿著去給丈夫兒子瞧瞧了。
「伯母,腳尖踩在磚上,這人自然就站的筆直了,這鞋也是這個道理,就為了能讓人站直身體,而且這對腰也有好處。」駱尋瑤開口,前高後低的鞋子,當初她穿了好幾年。
其實,除此之外還有站牆根的法子,可她總不好讓徐秀珠在牆根一站好久,也就只能在鞋子上下功夫了。
「還有這麼多講究?」徐秀珠有些驚訝,卻很快就發現的確如此,每次走路腳跟先落地,她自然而然地就站直了身體了,在被駱尋瑤提醒了幾次以後,她都覺得走路的時候是筆直著身體的了,莫名的就多了幾分自信。
「伯母,不如讓我幫你打扮一下吧,等會兒也讓伯父瞧瞧你的模樣。」駱尋瑤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