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溪聞言愣住。
中午也一起吃飯本身她就不是一個遲鈍的人, 這會兒自然也敏感的發現周澄的不對勁。先是每天要接她上學送她放學, 現在又提出來以後中午都一塊兒吃飯,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周澄見阮溪如此錯愕, 其實心裡也是很懊悔,他覺得自己太容易被外人影響了。
既然阮溪現在跟他在一起了, 他就不該去質疑她的真心,更何況,其實她對外宣稱跟江易寒是親戚關係這件事, 一點兒都不難解釋, 從蕭璿說的那番話中,可以得到幾個有用的消息。江易寒現在跟阮溪是鄰居, 並且他還每天在她家吃午飯跟晚飯, 仔細想想, 當時葉萱靈之所以跑到理科班來質問她跟江易寒的關係,就是因為有人看到了她跟江易寒進出同一個社區。
如果當時阮溪實話實說,這個流言會越傳越厲害,所以她說江易寒是她的表哥, 是在用另類的方式解決她的麻煩。
至於她為什麼沒有跟他解釋清楚,周澄心想,她應該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吧。
越是喜歡一個人, 其實就越是能理解她的一言一行。
「我剛才是」周澄正準備跟阮溪說, 他剛才是隨便說說, 不用當真。
話還沒說完, 就聽到坐在他對面的阮溪笑盈盈的點頭, 「好。中午就一起吃飯吧」
沒什麼不能答應的,對阮溪來說,周澄高考之後去國外留學的概率太高,那以後就是異國戀,一年中能在一起的時間真是少之又少,以前她倒不覺得有什麼,現在有了女軍師這件事,她認為,非常有必要在異國戀開始之前,跟周澄建立非常深厚的感情。現在他主動提起中午一起吃飯,阮溪實在想不到拒絕的理由。
周澄一愣,完全沒有想到阮溪會答應。
他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要求不是很合理,畢竟到了高三,他們本身就要低調,她家離學校又這麼近,如果她中午不回去吃飯,家長肯定是要問的,可她只是猶豫了一會兒就答應了。
也許他真的不該對她有一絲絲的懷疑。
但凡她對江易寒有任何的心思,現在陪她一起吃飯的人就不會是他。
這件事他應該比誰都清楚才是。
周澄看著阮溪,雙手合握在一起,放在桌上,低聲道「阮溪,我是真的喜歡你。」
這是周澄第一次說這種話,對於他來說,這樣直白且坦誠的說一句「真的喜歡你」,非常難,有時候這種話還只是到嘴邊,他就覺得難為情,便咽了下去,哪怕是微信聊天,他也很少會表露自己的心跡。
只是這一刻,他真的很想告訴阮溪,他是真的喜歡她。
喜歡到即使知道以自己的成績沒辦法達到父母的目標,也想到時候為她抗爭留在國內讀大學。
他時常能從這樣或者那樣的人眼中看到不解,似乎對於阮溪會喜歡他跟他在一起這件事,十分不能接受。
實際上,周澄對於女朋友並沒有很具體的想像,在此之前也從來沒有往這上面想過,不過他想,他心裡並不喜歡那樣的眼神,也不喜歡猜疑,更不喜歡自己的女朋友被那麼多人喜歡,只不過只要這個人是阮溪,他都可以接受。
阮溪聽了周澄的這句告白,也是內心一熱。
眼前這個人能給她她想要的未來,不僅如此,他對她還有一顆至誠至真的心。
這是上輩子的她想都不敢想的事,因為那個時候她所碰到的人,條件都很好,有幾個人家境比周澄更好,只不過都已經沒有情竇初開時的那份純粹的真心。找一個各方面都符合自己的條件、能給自己一個很明朗的未來以及他還全心全意喜歡自己的人,那是多麼的難得啊
也就是她運氣好,能在這個時間段遇到最為合適她的人。
阮溪已經決定單方面原諒愛給她開玩笑,讓她一切讀檔重來的老天爺了。
「我也是。」阮溪靦腆的低頭回道。
周澄也不敢去看阮溪,低著頭,耳朵也悄悄地紅了。
最後周澄也沒有問阮溪關於江易寒的事。
他不想問了,既然她還沒有跟他說,那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經過剛才那麼一出,他再提起來的話,阮溪會不會多想,她會不會以為他是不相信她,所以才提出以後每天中午一起吃飯的建議
這件事再追究下去,除了讓他跟阮溪之間有不愉快以外,沒有任何的意義。
在阮溪面前,周澄並不想露出內心深處的那麼一些些不想為外人所知的不自信。
阮溪卻沒有放鬆警惕。
她想問周澄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畢竟以他的性子他不會貿貿然就主動要求送她上學,還要每天中午一塊兒吃飯,肯定是發生什麼她不知道的事了。
不過也相處這一段時間了,她對於周澄的性子也算是有點瞭解,他既然沒直接說,那就算她問了,得到的答案肯定也不是真的。
這種慢慢脫離掌控的感覺可真難受。
又是女軍師,又是這麼一出,阮溪來到洗手間,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垂著頭洗手,白皙的雙手上都是洗手液搓出來的綿密泡沫。
放任矛盾繼續滋生,這不是阮溪的性格。
周澄之所以會這麼奇怪,阮溪稍微動下腦子,就能猜到大概是怎麼一回事。
他又是要接她上學,又是要中午一起吃飯,直男的心思都很簡單,就是為了宣誓主權。一般什麼情況下才會宣誓主權呢,就是當他察覺到有危機時。
是什麼事、什麼人讓周澄產生危機了呢
阮溪真的很想跟周澄說寶貝,別擔心,我的心裡只有你沒有任何人,你別胡思亂想了,你是我看上的人,現在是男朋友,以後就是老公,我除非瞎了眼才會放棄你喜歡別人,所以別患得患失了,也別宣誓主權了,外面那些妖豔賤貨我一個都看不上。
可是這些話都太直白了。
就他們現在這關係,中間還有個女軍師,適當的讓周澄是危機感並不是壞事,不過前提是,她得知道是什麼事讓周澄有危機了,不然那不是抓瞎嗎
當務之急就是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江易寒回來的時候,見阮家只有阮媽媽在忙活,他便主動幫忙拿碗筷跟飯勺。
阮媽媽見他拿了三雙筷子,便道「拿兩雙就夠了,今天中午只有我跟你吃飯。不用拿小溪的筷子。」
江易寒哦了一聲,「她不回來吃飯」
雖然高考是明年六月份的事,不過對於高三的學生來說,也得爭分奪秒的學習,江易寒也知道不少走讀生中午都在學校食堂吃飯,只是阮溪這還是頭一次午飯沒在家裡吃。
阮溪平常學習有多認真有多努力,他也是看在眼裡的。
就是聽阮媽媽都不止一次的說過,每天都是學到十一二點才關燈休息。
她的成績也很穩定很優異,是考清北的苗子,正因為如此,江易寒當時對阮溪的一番心思才那麼的不可理解。
阮媽媽隨口回道「她說跟同學在外面吃,估計是跟同學有事。」
一般阮溪這麼說,阮媽媽跟阮爸爸都不用去詢問,就自動將阮溪口中的同學當成女同學了。因為女兒從來沒讓他們操心過,時間長了,阮爸爸阮媽媽對女兒的信任早就是習慣。
江易寒可不一樣了,他知道阮溪跟周澄在早戀,幾次下來,她明明是跟周澄約會,跟阮媽媽都說是跟同學在外有事,所以,基本上在阮家被阮溪當成是「同學」提起的人,他通通都認為是周澄。
平常出去約會就算了,這是上課的日子啊,中午飯居然都不回來吃了江易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生氣,他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正準備給阮溪打電話的時候,突然又回過神來,忍不住對自己進行了三個發問
你是她的誰你有什麼資格質問她會聽你的嗎
江易寒瞬間冷靜下來,將手機又放了回去。
實際上,他跟阮溪並沒有熟到可以插手她的私人感情的地步,幾次相處下來,她將自己的意思也表達得很清楚了,她一點兒都不喜歡別人站在制高點對她進行指點,更何況他算個什麼東西,有資格去管別人
他連自己的生活都沒管好呢。
種種情緒之下,江易寒也有點煩自己了,簡直就是個事逼。也難為阮溪能忍他忍到這種程度。
今天飯桌上雖然有他愛的紅燒排骨,但一頓飯下來,江易寒的胃口明顯不是那麼好。
阮媽媽也注意到了,便問道「今天的排骨沒燒好嗎」
江易寒趕忙搖頭,「不是不是,您的手藝可是一絕,要是出去開店,生意肯定爆滿。」
「那你怎麼沒吃幾塊」
「沒捨得吃,想留著晚飯多吃一點。」
就在江易寒放下筷子準備回隔壁睡個午覺得時候,阮媽媽叫住了他,「這幾天溫差大,我早上出門前燉了雪梨銀耳湯,你幫姨帶給小溪,對了,你也喝一碗,這個潤肺,現在這季節喝最舒服了。小溪在外面也吃不慣,說不定都沒吃飽,下午怎麼有力氣學習,喝這個銀耳湯最好了,她平常也喜歡喝。」
說完她就往廚房走去,江易寒想拒絕都找不到理由,他也不願意做那種討人嫌的人,成天去摻和阮溪跟周澄的事,連他自己都覺得沒勁。
這種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一個外人激動個什麼勁呢既沒有辦法讓阮溪回頭是岸,也不想跑到周澄面前去說些有的沒的,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眼睛一閉,耳朵一關,再也不管這樁事。
幾分鐘後,阮媽媽從廚房出來,手裡拿著一個小的保溫壺,遞給江易寒,「這個保溫壺保溫效果特別好,能保幾個小時呢。你也喝啊,我聽我同事說,喝這個還治咳嗽,雖然你們現在也沒感冒咳嗽,不過預防一下也是好的。」
江易寒沒有辦法,只能接過這個保溫壺。